第342章 靈物
隻是幾張撲克牌而已,至於讓他們這樣緊張?
我把他們的表現盡收眼底,順手一翻,1張牌麵豁然出現在了桌子上。
那原本是最普通的一張牌——梅花5。
可牌麵朝上翻過後,上麵居然出現了詭異的變化,條紋快速的勾勒重組,最終形成我的模樣。
我饒有興致的撿起那張牌,盯著牌麵,就如同盯著自己的照片。
嗯哼?居然還是張彩色的照片?
“這是個什麽道理?我的形象怎麽會出現在牌麵上?這張照片和我之間,通過某種特殊渠道,建立了關聯嗎?”
我的語氣放得很輕鬆。
既然敢來到這裏,就是想把那些隱秘一查到底,我知道他們話裏有話,不過我更有底氣,一旦把牌麵掀開,讓事情落成定局,他們就會把背後的真相告訴我。
畢竟,能不能“抽中”某個人,才是他們最大的關注點。
當牌麵線條剛開始紛亂變化時,對麵這三個家夥顯得十分緊張。
尤其是那尖嘴猴腮的小老頭兒,一口接一口的吸著旱煙,眼睛被熏得淚水長流,可還是一眨不眨的盯向我這裏。
當牌麵圖案最終定格時,三人才不約而同的舒了口長氣。
雖然他們把表情掩飾的很好,但我還是看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小老頭磕了磕煙袋鍋,臉上帶著喜悅,“你說的沒錯,牌麵兒和你之間,已經有了某種特殊關聯。”
“其實說得更準確些,我們這4人的關係,就相當於牌麵裏的4種花色——雖然各有不同,但唇齒相依、唇亡齒寒。”
“這活計看似危險,實際上誰都躲不過,早晚會落到每個人的頭上,你可不要覺得心裏不平衡啊!”
“怎麽樣?你一路走來的時候,沒有發覺那些異乎尋常的氣息嗎?尤其是那些沼澤氣息,已經由紫轉黑,怕是小胡再怎麽努力,都壓製不住嘍!”
在對方說話時,我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逐一翻開這些牌麵。
剛開始掀開的牌麵上,絕大多數會勾勒出我的模樣,抽走約四分之一的撲克牌後,才漸次有了對麵三人的影子,忽男忽女,似乎是隨機出現的。
等聽這小老頭說完,我猛地捂住牌麵兒,順手把紙牌揣進了兜裏,有些驚訝的問道:“這裏有異乎尋常的氣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麻煩你說的更清楚些。”
“此外,你說咱們4個是唇齒關係。”
“講真,不怕引起你們的懷疑,在今天之前,我和各位可是素未謀麵,根本談不上有什麽感情啊!”
“讓你那麽一說,弄的好像我們很熟似的。”
出乎我的意料,對於我這番大實話,這三個家夥卻並沒怎麽在意,似乎我的臉孔陌生與否,對他們根本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
“小家夥,不管你來自哪裏,是巫女
鎮的原住民或是來自外界,這些跟我們都沒有關係。”
“隻要你能提供出那個特殊的腰牌,就證明你是我們小圈子裏的人,大家同心同德,壓製那股外泄的陰邪氣息,說出來似乎功德無量,實際上其中苦澀,隻有你我方知啊!”
小老頭似乎是這三個人的代表,接下來對我的解釋,全由他1人進行。
山腹後麵的世界,以前並不是我所見的這副模樣。
那時山清水秀,風景無比的秀麗,如同一個世外桃源一般,在裏麵生活著數不清的山林動物,其中甚至不乏有一些靈物出現過。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徹底扭曲了這副美麗畫卷。
陰邪氣息,從一個洞口中源源不斷泄露出來,不僅汙濁了山林氣息,更是引來大量邪祟,讓附近地貌出現大幅變動,每當夜幕降臨,這裏就變成最陰森的地帶。
陰邪氣息持續向方圓蔓延。
在即將越過那座大山,外泄到外麵無辜的巫女鎮時,終於有道門子弟,發現這裏的威脅,於是想盡辦法進行阻攔。
最開始時,他們試圖用陣法疏導,但這陰邪氣息似乎自有靈性,陣法反而被汙濁,與低凹地形結合在一起,形成毒氣濃重的沼澤地帶。
甚至就連布下陣法的道門子弟,都差點受到汙濁陣法的反噬,白白送了性命。
再後來,那些道門子弟發現:隻有濃鬱的生機,才能阻止邪惡氣息的擴散,讓它在一定時限範圍內,被封鎖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中,把它的邪惡影響降到最低。
遵循這條思路,十萬大山深處,住進了一大批道門子弟,以自身陽壽折損為代價,消磨著那股陰邪氣息。
此外,那些靈物的力量也聯合在一起,每隔十年會選派1名代表,鎮守在氣息外泄的洞穴之上。
我擺了擺手,暫時打斷小老頭的話,“你先等會兒!我有點亂!”
“那些道門子弟已經在鎮壓陰邪氣息,怎麽這會兒突然又多出靈物的力量?”
“陰邪氣息到底有多少?以什麽樣的形式存在?為什麽瘋讀起來會那樣困難呢?”
中年女子和美豔少婦,臉上很自然流露出懼怕之意。
小老頭兒歎了口氣,眼神中帶著一抹迷惘,“誰都說不準,陰邪氣息從何而來?以何種方式存在?以及它存在的目的等。”
“眾人隻知道:這氣息真的像有了靈性一樣,每次出現的地點都不同,但肯定在十萬大山的大範圍之內。”
“初期,大家以為隻有這1股陰邪氣息。”
“慢慢從強弱的氣勢上,道門子弟才發現,原來有兩股陰邪氣息,虛實交替出現,手拉手為禍世間。”
“無奈之下,道門子裏才逼迫那些靈物加入戰團,共同抵抗陰邪氣息,防止它四下蔓延。”
我心裏已經有了大致判斷。
看著小老頭兒不像是在說謊,那他說的這一段,就應該是鬼巫族子弟的曆史由來。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每一種行為的發生,暗地裏一定能找到導致它出現的“因”,因果循環、往複交替,這才推動世間萬事萬物的發展。
至於他口中所說的靈物,應該就是指我們幾位。
民間常常傳聞的靈物有五種:胡白黃柳灰。
我在眼前這三位的相貌上一一打量,心中暗自做著比較,已經查找到一些端倪。
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他能一語道破我的活人身份,他們怎麽還把我當靈物一樣,讓我和他們聯合在一起?
靈物就算進化的再厲害,終究還是和活人、和道門子弟還是有本質的不同,不應該歸為一類,共同抵抗陰邪氣息才對。
這裏麵,興許有我所不知道的隱秘所在吧。
“抽中我,就意味著這是命運的安排,接下來我該去頂替上1隻靈物,去鎮壓那股陰邪氣息,是不是?”我問道。
小老頭點了點頭,“沒錯!實不相瞞,咱們即將頂替的那一位,就是小狐仙!”
“否則,你以為,小狐仙為什麽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隻有在月圓之夜,其住所才肯讓人圍觀呢?”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同樣是那股陰邪氣息的鼎盛之夜。
身為氣息鎮壓者,狐仙自然不敢怠慢,每次要親躬親為,全力以赴把氣息鎮壓下去。
我點點頭,對於這樣的答案頗為滿意,“最開始時,你已經點破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活人,並不是靈物,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跟我聯合在一起,為什麽還要讓我去頂替狐仙,接著去鎮壓那股邪惡氣息?”
“你雖然是活人,但你活的不正常啊!”
老頭兒一句話,差點把我鼻子氣歪。
我身上雖有活人的生機,但生機裏摻雜著濃鬱的死氣。
向死而生,生中待死,隻有小老頭這樣的絕品靈物,才能辨別出我的真正身份。
我是人還是其他的靈物,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塊特殊腰牌。
隻要能夠提供那樣特殊的腰牌,就可以獲取其他靈物的絕對信任,不僅可以把所有秘密和提供腰牌之人分享,甚至可以為他付出所擁有的一切。
我搞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畸形情感。
但美豔少婦曾說過:如果我作出選擇,他會去懇求某個人,讓小狐仙為我暖床。
這麽來看,小狐仙兒應該幻化成1個曼妙女子,男女搭配、暖床不累,這符合說話的思維邏輯習慣。
如果小狐仙幻化成1個大胡子拉叉的老爺們兒,美豔少婦卻讓他來為我暖床,那她就不是在向我示好,而是在向我示威。
得知真相後,我非得兩個大嘴巴,抽暈她丫的不可。
想過這些有的沒的,我把
注意力集中到一處關鍵所在,“腰牌到底是誰留下來的?怎麽會有那麽強的辨識度?”
“你們就不擔心有人以假亂真,故意騙取你們的信任?”
“此外,狐仙兒現在是個什麽狀態?她是不是很危險?”
“如果真是這樣,我不介意早點過去頂替她!遭遇那樣的陰邪氣息,任憑你領悟的天資有多聰穎,道門子弟的道行有多精深,都擋不住無窮無盡的侵蝕。”
我這番話固然說得漂亮,但實際上,我倆眼一摸黑,根本不知道實際情況如何,開局一張嘴、後續全靠編,我現在還是以套話為主。
“腰牌是誰留下的,這個年代久遠,已經無法考究。”
小老頭點了點頭,用火柴又點燃一鍋煙,煙霧吞吐間,他仿佛嗨到了巔峰,老臉上的褶子似乎都平整了不少,“不過留在上麵的禁忌,卻是極其的高明,外人萬萬做不得假。”
“若是不信……你來看!”
小老頭朝另外兩人招了招手,後者心領神會,各拿出1隻腰牌放在桌麵上,和古戰歌的那隻組合在一起,圍成一個不規則的四方形。
當形狀圍成時,屋子裏的氣氛就發生了詭異變化,忽然間變得無比凝重。
小老頭等三人身上的靈性氣息,仿佛頃刻間被壓製,耳朵聽不到特殊的聲響,卻總覺著自己像是來到了寺廟之中,有人近在咫尺,用巨大木錐撞擊著銅鋁大鍾。
嗡——
明明沒有任何聲響傳遞出來,我還是頭腦一陣眩暈,雙手扶在桌麵上,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晃了晃腦袋,勉強驅走那股怪異的眩暈感,重新讓頭腦保持冷靜,視線落在4塊腰牌上,這時我才發現其中的變化。
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斑斕光線,在不同腰牌之間相互傳遞,似乎把其中一隻蘊藏的力量,快速轉移到了另一隻腰牌上,如此反複,循環不止,如同深藏著道學和佛學的極深奧義。
九次循環過後,九九歸一,腰牌中間出現朦朧影像,浮現出1個女子身影。
她身形婀娜、氣質超群,雖然背對著我,可還是讓我產生一種強烈的感覺:此女隻因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這是……”我愣了愣,下意識問道。
“她就是主宰我們靈物生死的主人。”
這次卻是由美豔少婦做出回答,“剛才我說懇求那人,讓小狐仙陪你幾晚,說的就是她。”
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麽,美豔少婦忽然機靈打了個哆嗦,露出懼怕的表情,“當然,我那麽說,其實也是為小狐仙好,早點讓她脫離苦海,又能得到陽氣的滋養,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具體如何,卻不能由我們擅自做主。”
“一來要看天意定奪,二來要看主人安排。”
“而現在,從你剛才翻開的牌麵
判斷,我家主人選擇的就是你。”
“你不用多想,雖然以前你從未有過經驗,但看看小狐仙的狀態你就知道,隻是會受些損傷而已,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而當十年之約到期時,主人自然會露麵,讓下一次靈物頂替於他。”
我說:這肯定沒問題,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旗幟鮮明的表明了態度。
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一旦做了選擇,就絕對不會退縮。
小老頭等人互相看了看,對我的回答似乎極其滿意,猶豫片刻後,他們詢問我,是否還有新的問題?
如果有,我盡管提出來好了,他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會對我有絲毫隱瞞。
出於某種考慮,我拒絕了他們的好意,說:時候不早了,既然早晚要頂替小狐仙,那就趕早不趕晚,就現在吧。
小老頭拍了拍手,左右兩側的廂房消失,出現1條隧道一樣的長廊。
走廊的兩側,掛著一幅幅的圖畫.
每一幅圖畫裏,都畫著一隻狐狸。
他們活靈活現,仿佛隨時能從畫中撲落出來。
但……他們的眼神卻很奇特。
憤怒、哀傷、驚恐……以及,難以言說的濃鬱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