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置死地而後生
剛剛聽了幾個字,我就判斷出來,說話者正是陳醫生。
而根據話裏的意思猜測,準備接受手術的,應該就是白月娥。
白月娥垂涎左清的身體,而從親戚輩分上來說,左清正是她的小姑子。
再仔細琢磨一下:如今白月娥鑽進左清的噩夢,想要強行搶奪軀體,這裏麵也有陳醫生的陰謀啊!
陳醫生幹嘛要這樣幫助白月娥?
都說醫者高尚,陳醫生卻為何這樣卑劣?
沿著這條密道穿行,一路之上,我不知道看過了多少人間慘案,以為心髒早就麻木了。
但是當我透過小窗口,看到陳醫生手術室的情況時,我的心還是忍不住顫了顫。
殘忍無止境,陳醫生這裏,才稱得上是真正的血腥。
白色的托盤裏,擺放著形狀不一的刀具,代表著各自不同的功能。
此時被陳醫生握在手裏的,是一片類似於月牙形的“大肚”刀片,鋒銳的刀刃,正從女病人身上割下一片片的筋肉。
給人感覺,就如同吃牛羊肉涮鍋時,刨冰所切割下來的薄片。
旁邊負責配合的一名醫護人員,跟隨著陳醫生的動作,不停的用紗布包裹著傷口。
一層層、一圈圈,很快把病人的軀體包裹成了一個大粽子。
不停向外滲透的鮮血,在白紗布上染出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紅蓮花。
趴著窗口盯了一小會兒,不知為何,我的心裏又升起怪異感覺,仿佛此時進行手術的不是陳醫生,而應該是白月娥。
“我的感覺怎麽屢次出現錯亂?到底是什麽因素強烈影響到我?”
懷裏的左清輕輕動了動,低聲打了個嗬欠。
沒想到這樣細小的聲音,都能被手術室裏捕捉到。
“誰?誰在外麵偷看?”
陳醫生臉色冷了下來,它走到手術室裏的單麵鏡前,對著鏡麵凝視了一小會兒。
哢嚓——
戴著白手套的纖細手掌穿過碎裂的鏡麵,準確無誤的掐在我的脖子上。
我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像拽小雞一樣,從密道裏被拽了出去。
從我懷裏跌落的左清,臉上帶著懼怕蜷縮在一角,不過懼怕表情很快被困倦所替代,連續幾聲嗬欠過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陳醫生對左清沒有興趣,對我卻仿佛格外有興趣,“你這小家夥,我怎麽總是覺著你十分的熟悉?”
“為什麽我很想給你做手術,很想讓你試一試我的先進成果呢?”
“相逢不如偶遇,既然今天這麽巧,那就讓我在你身上做一下嚐試吧!”
“我不敢保證能讓你擁有絕美的身材,但我敢保證,過程一定會讓你爽歪歪。”
我大怒,心說爽歪歪你個大姥爺?
右臂發力,下意識就想要用冥尺去砸對方,意識到位了,動作卻沒有跟上。
胳膊如同脫臼一般,軟軟垂
在身體兩側。
我什麽時候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這是陳醫生的陰煞術法嘛?
“當啷”一聲響,冥尺帶著強烈的金屬質感跌落在地。
清走病人的手術台上,還帶著大灘的血漬,我就這樣被平抬了上去,如同牽線木偶般任人宰割。
“嬰蜮、嬰蜮——你大爺!”
接連喊了幾聲,嬰蜮如同蒸發一般,沒有丁點兒動靜。
倒是右腳踝陰冷的氣團裏,出現一陣強烈的召喚,沉睡中的秦巧似乎想強行出來。
我連忙阻止了秦巧的意圖。
我身邊的陰鬼朋友裏,對我最忠心耿耿的,非秦巧莫屬。
此時她想強行脫離沉睡狀態,表明我的確遇到了危險,但卻不至於到致命的地步。
因為如果我瀕臨死亡,秦巧就不會出現蘇醒跡象,而是會不顧一切的出現在我麵前。
回想著第1次幻境的經曆,我打算再冒一把險,不要露出秦巧這張最強底牌。
“不過是幻境而已,又不會真死,頂多應該是遭點兒小罪罷了!”
其實,除了秦巧之外,我還有一張強有力的底牌,同樣能保證我在極端危險的狀況下逃離。
不過在被抬上手術台的瞬間,我心裏忽然閃過一絲明悟,一條從未考慮過的線索,忽然出現在腦海裏。
“會不會是因為那種可能呢?我遇到的所有離奇遭遇,都是因她而起?”
我打算再冒一次險,以驗證我心裏的猜測。
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我身上已經被清理得溜溜光,帆布包等物品,都被遠遠扔在了一邊。
奇怪的是,我仍能感到陣陣冰涼氣息,從我後背滲透進身體。
更奇怪的是,近在咫尺的陳醫生,臉上明明戴著口罩,可我卻感覺,她好像渾身纏滿了染血的白紗布。
最最奇怪的是,我明知道自己在經曆幻境,心裏反複默念著安神訣,但除了心緒平靜以外,其他方麵卻起不到半點作用。
比如:刀子在肌膚上劃過時,帶來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疼的那樣清晰,那樣的有條理。
我心裏有10萬隻棗紅馬尥蹶子而過,恨不得把這幫邪祟的祖墳罵炸裂。
身體保持著僵硬狀態,我隻能看到棚頂的無影燈,以及眼角餘光裏,掃到陳醫生不停忙碌的身影。
除了看和感覺,我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冰冷的刀鋒在身體上劃過,一片片的肌肉似乎離我而去,我覺得自己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我模糊的意識,仿佛被分成了好幾部分。
意識感應中,我的那些碎肉,好像被分別裝進了不同的黑色塑料袋裏,而後由打雜工的醫護人員,統一扔到了院落旁的大垃圾坑裏。
在我的軀體殘塊掉落垃圾坑時,還有一些帶著怪味兒的粉末灑落下來,很快把我周圍那些古怪味道遮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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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悠一下,我的眼前一花,重新回到了陽光醫院的玻璃大門外。
忙碌的邪祟身影近在眼前,從右手一側的走廊遠端,陳醫生領著一名女病人快步走來,尖細的高跟鞋,在堅硬的地麵上,踏出清脆的節律。
哢嚓——
脖頸下傳來一聲輕響,那幽深的三棱鏡麵最後一次閃過紅光,而後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
“韓先生……你在想什麽呢?怎麽還在溜神?”旁邊左清輕聲提醒著我。
我說你先等一會兒,我腦子有點亂,得先捋一捋。
有過兩次不可思議的死亡經曆,我的心情無比的複雜,因為在那過程中,出現了兩次“不可能”。
第一次“不可能”,是當我用冥尺擊打邪祟時,效果微乎其微,對它們的殺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冥尺是爺爺留給我的寶物,屬於邪祟的克星。
以往用來對付邪祟,效果好的不要不要的,能把邪祟追殺的屁死狼嚎,褲衩子都能給它追飛。
陽光醫院的這些邪祟是怎麽回事?練過武術啊?冥尺怎麽對它們不起作用呢?
我在對付高大怪物、肉坨怪物以及陳醫生時,冥尺不是沒有砸中過它們。
不過在觸碰它們魂體的瞬間,仿佛有1股熟悉的氣息反擊過來,有效抵擋了冥尺的殺傷。
這是個什麽情況?
第二次“不可能”,是我兩次鬆開左清後,她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入睡。
之前我曾經懷疑,是因為噩夢的夢境裏有白月娥作祟,左清身不由己,被怪異力道拉扯,所以陷入昏睡狀態。
但現在來看,好像是另有其因。
因為左清每次沉睡時,白月娥都在另一處空間,並沒有呆在她的噩夢夢境裏。
我早就說過,邪祟分身乏術,絕不可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不同的地點。
左清的沉睡是發生在我鬆手之後,但我兩次鬆手,都有著不可抗拒的理由。
“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我皺著眉頭。
“韓先生,你在顧慮什麽?”
陳醫生和那名女病人越走越近,左清似乎顯得更加敏感,“你遲遲不肯有所行動,該不會是想放棄了吧!”
左清突然有些委屈,表情楚楚可憐,她雖然沒有流出眼淚,但泫然欲泣的樣子更是讓人心疼。
“其實……我沒有資格對你要求那麽多的。”
左清抽了抽鼻子,揚起精致的下巴,似乎不想讓眼淚流下,“健身會所的所作所為,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包括我的初……咳咳……”
“所以,這次你就算不管我的死活,我也絕不會怪你。”
“不過有句話我想重申一遍:我真的從來沒有嚐試過戀愛的滋味,愛或者被愛,對我來說都是那樣的陌生。”
“可惜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絕
不介意把自己送給你。真的,真的……”
說到後來,左清的聲音已經細不可聞,細小的如同蚊子音。
我仔細品咂著她話裏的意思,似乎如果我全力以赴肯幫忙的話,她不惜以身相許。
“你這麽漂亮的女孩和我說這些?不是純心想讓我雄激素大爆發嘛?”
我話裏有話,半開玩笑的說道,“那咱倆就就麽定好了!如果這次能幫助你渡過難關,那你就對我以身相許。”
我想,我說話的這一刻,一定是戲精附了體,臉上布滿了仁義道德,眼睛裏偶爾還閃過一絲貪婪,表情應該相當的到位。
這樣的表情落在左清眼裏,一定會讓她十分滿意,因為她低下頭,羞澀的朝我靠了靠。
我在左清胳膊上拍了拍,鬆開一直握住她的手,“等會那個醫生就要來到我們麵前,並且主動開口說話。”
“這次咱們這樣,不等她先開口,咱倆主動打招呼。”
“你就說你想做個隆鼻小手術,問她有沒有時間?如果有時間的話,就預約她來幫忙。”
左清沒去理會我的提議,反而眼含詫異的盯著我,“你……怎麽鬆開了我的手?”
“整個晚上,你不是一直在抓著我嗎?”
我裝作沒有注意到某些細節,“一直抓著你?我為什麽要一直抓著你?”
左清眼裏的驚詫之色更濃,“你不是說過,隻有一直抓住我,那在我昏睡時,你才能第一時間跟著進入夢境。怎麽?你自己親口說過的話不記得了?”
我心裏懷疑,自己啥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這會兒,陳醫生和女病人已經來到我們麵前,其他的話隻能後續再說。
“你好,陳醫生!這是我女朋友,小左!”
我自來熟似的朝著陳醫生打著招呼,“她對自己的鼻梁不太滿意,打算做個小手術,不知你今天有時間嘛?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不可以預約你?”
“我知道,你是咱們陽光醫院很有名的整形醫生,你是13號,對吧!”
“你的高超醫術,在我們這兒早就如雷貫耳啦!”
我的這些話把陳醫生造得一愣,就連她身後緊跟著的女病人,都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如同見鬼一樣盯著我。
“怎麽?我說錯什麽話了?”我故作輕鬆的問道。
這次陳醫生的語氣有些冰冷,“你對我如雷貫耳?我分明是14號手術室的醫生,你怎麽連這個都會記錯?”
“小夥子,做人得實誠,可不能虛頭巴腦的招人厭煩啊!”
“此外,我不確定今天還有沒有空號,具體的,你可以去預約窗口谘詢一下。”
“小白,我們趕緊走!快到上麵研究一下你的情況!唉,你的狀態,有些不容樂觀啊!”
直到陳醫生領著女病人離開,我還雲裏霧裏的站在原地。
尼瑪德——怎麽腳本又變了?而且還來了個大變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