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王子與姑娘
王子獨自一人在茅草屋裏,表現得很安靜,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放下心結的大國師,指使著身邊的護衛,把瑪鬱琳攙扶到稍遠一些。
大國師對王子很了解,每當他極度安靜的時候,就是他要做出重大決定的時刻。
王子會做出什麽重大決定?
把娜姆帶回皇宮跟她成親嗎?
還是打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讓她恢複絕美容顏?
輕歎了一口氣,大國師知道,最後一種推測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降頭術能讓人聞風喪膽,其中一個原因還在於:它所造成的殺傷後果,都是不可逆的。
除非使用換頭術,才會有那麽一絲可能。
但“換頭術”這門術法十分的高深,就算大國師親自操刀,也僅有三成的成功把握。
而且換過了頭顱和麵容後,那人還是以前的娜姆嘛?王子會接受這樣的結果?
暮色漸沉,蟲鳴歸寂,瑪鬱琳咒罵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麵對她的惡毒言語,大國師始終保持著淡然,心裏古井無波,沒有升起丁點兒的憤怒。
化掉心結後,大國師便規劃了未來,將來如何彌補罪業。
其中還有1個重點是……如何彌補對眼前女子的虧欠!
靈動悅耳的山歌在山林裏回蕩,如同一隻百靈鳥在山林上空穿梭。
依舊喜歡穿著白衣的娜姆,終於從外麵歸來,可還沒等靠近茅草屋,她就覺察到了什麽。
嬌嫩的小手把寬大帽簷向下壓了壓,又順勢把臉上的蒙紗向上提了提。
不知為什麽,這一刻她忽然很緊張,內心又出現難以形容的痛。
就好像什麽最珍愛的東西離她遠去,讓她無比心痛一樣。
“這是哪個外人進入了草屋裏?為什麽心裏,會升起這樣的怪異感覺呢?”¥…愛奇文學i7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推開草屋的門,借助油燈昏暗的光亮,娜姆終於看到了王子——那個分別了有多久,自己就惦記了多少日夜的心上人。
王子的身姿還是那樣的挺拔,儒雅的氣質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雖然他背著身,兩人還沒有正式見麵,但他們都感應到了彼此。
王子背負身後的雙手,下意識的緊了緊,表明他的情緒,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輕鬆。
而娜姆則緊緊攥著一根端頭鋒銳的竹釺。
嗯嗯,自己隻看王子一眼,就看最後一眼。
在他露出失望、絕望或者恐懼的表情之前,自己就把竹釺深深紮進咽喉裏。
娜姆的出生是一幕悲劇,而與王子的相識、相知、相戀,則是一種鬧劇。
現在一切就要結束了,自己總算能擁有一個好的結局。
軟軟的倒在王子的懷裏,或者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管怎麽說,他就在身邊!
“過來!讓我……摸摸你的臉!”
王子連稱呼都沒有說,但語氣卻格外的溫柔。
就像以前無數次在瀑布邊相遇一樣,語氣溫柔得如同一縷陽光,再厚的寒冰都要融化了。
娜姆深吸一口氣,把竹釺抓的更緊,聽話的向前走了兩步。
她右手斜舉著竹釺,鋒銳的一端已經對準了脖頸,臉上雖然想要擠出笑,可眼淚卻是不聽話的流淌下來。
上天不公、命運弄人。
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因為仇恨製造的誤會,被硬生生分了開來。
這是誰的錯呢?
王子側了側身,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蒙紗落地,悄無聲息。
隔了良久,王子才輕歎一口氣,“以前我不止一次的想過,降頭術這樣的術法,到底應不應該存在世間?”
“所以從小我就遍讀典籍,想要把降頭術了解的更加透徹,但自己卻從未修煉過。”
“遇到你之前,我打算讓大國師,召集道法精深的降頭師,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問題。”
“在你失蹤前,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我對降頭術的理解變為:存在即為合理,還是聽之任之吧!”
“在你失蹤後,我忽然覺著降頭術有傷天和,理應廢除,打算登基繼承皇位後,將頒布詔令於天下,讓降頭術就此消失。”
“不過,我現在的想法又變了。”
“這不是降頭術的問題,也不是命運的問題,而是……人的問題!”
“事情如何發展,關鍵在於人心。你說呢?親愛的娜姆!”
當親昵的喊出對方名字時,王子已經緩緩轉過身。
娜姆頓時如同雷擊一般,渾身劇烈顫抖著,手掌無力,竹釺吧嗒一聲掉在地上。
再然後,娜姆摘掉草帽,輕輕投入王子懷裏,淚水無聲的浸濕了他的胸膛。
“王子沒有露出驚詫或者其他異常的表情?”
“他的心境已經修煉到如此地步了嗎?”
鈴兒曾反複猜測,卻怎麽都沒想到這個結局。
我解釋說,就算王子有大智慧、大定力,在見到徹底的毀容的娜姆之後,也未必能保持這樣的淡定。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平靜反應,是因為當他和娜姆見麵時,已經自行將雙眼弄瞎。
他心中始終得以保留著戀人最美的形象。
瞎了雙眼的王子,和曾經絕世傾城的姑娘,這樣就可以長久的相處在一起,不會因為降頭術毀容問題,而產生任何芥蒂。
降頭術真是擔得起“鬼神莫測,匪夷所思”的八字評價。
雖然手掌摸去沒有什麽異樣,但想來娜姆的相貌,必定已經變得極其醜陋。
茅草屋裏的簡陋桌麵上,還放了一塊用來蒙眼的白布。
連親生母親都無法容忍女兒的容顏,更何況其他人呢?
王子做出這樣的決定,有可能也是受到那塊蒙眼白布的啟發。
這件事情最後的結局是:王子陪著娜姆,一直隱居在那座茅草
屋裏,過著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
與這座茅草屋相隔一座山,那裏則住著大國師與瑪鬱琳,
每天,瑪鬱琳都會用惡毒的語言咒罵著大國師。
時間稍長些,她甚至會用拳頭、棍棒,把大國師打得傷痕累累。
但對方從不辯駁,更不反抗,一直聽之任之。
這的確是一個出人意料的結果。
事情說完,房間裏沉寂了很久,我和鈴兒誰沒有說話。
“梆梆梆……”
清脆而有節奏的腳步聲,打破了房間裏的沉寂,裴婉那雙紅色的高跟鞋,突兀的出現在我們麵前。
豔紅如同滴血的鞋子,前後交錯的走動著,步伐有些急促,似乎在折射著裴婉此時的心情。
對於這個能隱身的家夥,我一向沒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選擇視而不見。
鈴兒的思緒,還沉浸在降頭術的事情裏。
“降頭術的強大與詭秘,不僅因為它繁複的配置方式,以及它匪夷所思的落術手段。”
“還有更可怕的一點:施法者很能洞悉人心!”
鈴兒盯著來回走動的高跟鞋,想到了更深的一些方麵。
“整件事情裏,對降頭術的描述其實隻有一個:同壽降頭!”
“大國師如何施展反殺術法,如何殺死那些挑釁者,降頭師之間如何比拚……這些一概沒有!”
“不過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簡單的1個同壽降頭,就包含著這麽複雜的人心揣摩與掌控啊!”
我點點頭,深以為然。
事情再牽扯回白惜純一家三口的慘案上。
如果她母親離家出走和降頭術有關,那她當年必死無疑。
一旦牽扯到降頭術,就連像王子那樣,擁有大智慧的人都不可避免,更何況其他普通人?
吳群不知從哪裏知道了這門邪術,又或者認識了懂得這門邪術的人,於是在他蠱惑下,白惜純母親悄然離家,想要以自己的命和剩餘錢財,換來丈夫和女兒餘生的幸福。
可惜陰差陽錯之下,白惜純一家和吳群全都死於非命,誰都沒能避免。
當然,具體的過程不必過多推測,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就算知道真相也沒用。
眼下隻需要把握住幾個重點就行。
第一,秦城是秦巧家人領養的孩子。
不過秦巧家人十分的善良,把他視同己出,對待姐弟倆一視同仁。
如果不是這樣,秦巧當年就不至於冤死,白白替弟弟背負1張“枉死符”了。
第二,白惜純口口聲聲說,要等待父親歸來。
這隻是她的一個心結而已,並不是她真的想要那樣做。
母親離開的時候,白惜純還很幼小,對母親沒有太多的印象。
父親一直把她拉扯長大,當時她對父親的行為不太理解,沒有那樣深厚的感情。
時隔多年,她終於愧疚醒悟,結果卻讓自己鑽
進了牛角尖,一直想等待父親歸來。
第三,這趟進入白惜純的陰殤境,我應該幫助她打開了心結。
在臨離開前,我恍惚聽到了1個男子聲音,說他要在下麵等著誰。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男子就是白惜純的父親。
他的魂魄一直被鎖在陰殤境裏。
父愛如山,他從未責怪過女兒,隻希望白惜純早點醒悟,早日進入陰冥輪回。
“不對啊!”
我猛的一拍大腿,忽然想到了1個關鍵問題,“影子以前說過,我的團隊成員,每一個人都有心結未開。”
“如果能全部解開他們的心結,我的團隊戰鬥力,將會上升到一個很恐怖的層次。”
“白惜純的心結,應該打開了吧!”
“她應該比以往更加強大啊!”
“我怎麽從她身上,沒有看到丁點兒這方麵的意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