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困在殼子裏
我和鈴兒倒沒什麽特殊的感覺,秦城、陳思怡等則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似乎那股吹拂進來的陰風,讓她們感到異常的陰冷。
“怎麽就不行呢?它為什麽看不到呀?為什麽到現在它還沒有改變呢?”
普普通通的語言,卻夾雜著令人酸楚的情緒,簡單聽著對方說了幾句,我就鼻頭一酸,莫名的想要流淚。
腦子裏很自然的閃過語句:“兒行千裏母擔憂,母行千裏兒不愁。”
天底下這些當娘的啊!
聽不到任何腳步聲,但是人影卻在麵前浮現出來。
透過向著內屋兩側飄蕩的門簾,能看到對方如同穿越平行空間一樣,身形一點點的向外拉扯著。
等到身影完全成型,對方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
這是1個穿著樸素的老太太,臉上刻滿了皺紋,眼睛裏含著哀愁,扁下去的嘴唇不停的翕動著,反複念叨著剛才的那些話。
它的後背嚴重彎駝下來,於是讓她的身形顯得異常矮小。
進到店裏,它並沒有向我們多看,而是朝著秦城豎起1根手指,哆嗦著嘴唇說道:“再來1張魖紙!最後再買這1張啦!”
收回的手臂紮進了自己的胸膛,似乎想要從魂體裏取出什麽東西。
隨著它的動作,原本虛化的魂體開始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能散掉。
我說老人家,你等會兒再買魖紙吧,我想和你談些事情。
老人疑惑的眼神望向我時,秦城解釋說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對方點點頭,算是打消了疑慮。
“和我談?我們之間有什麽好談的呢?”
因為嚴重駝背的緣故,老太太要很用力的抬起頭,才能把臉部揚起。
抬頭時,它的後脖頸向下凹陷出很大1道弧度,眼睛不停地向上翻楞著,似乎想要看清我的長相。
我讓秦城、白皙純等暫時離開靈品店,隻留下我、鈴兒以及這名神秘買客,隨後我把陰冥惡鬼甩了出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話用在你身上也同樣適用。”
既然想要和對方合作,我肯定要先拿出足夠的誠意,“這家夥已經半死不活了,我留著也沒什麽用。”
“你需不需要補充體力,先把它消滅掉?”
謝醫生明確答複過我,這隻陰冥惡鬼再沒有恢複清醒的可能,莫不如順水推舟,把這人情送給對方。
合作的基礎就是信任,獲取到對方足夠的好感,才方便進行後續的計劃。
“你怎麽對我這個老不死的這樣好?你有什麽圖謀?”
老太太雖然對我有些質疑,不過到底抵擋不住這份誘惑,它當著我的麵兒,很快把陰冥惡鬼消滅掉。
再抬起頭時,它的魂體已經凝實了許多,不再像先前那樣,呈霧化的狀態向外散逸了。
“小夥子,這是你主動讓我補充魂力的。”
“所
以接下來你要是提出什麽要求,我卻無法滿足的話,你可不要責怪我。”
老太太說話時,向上翻起的眼睛快速眨動著。
鈴兒捕捉到一些細節。
對方恢複魂力後,眼珠變得很特別,靠近鼻梁一側的半隻眼眸,呈現出深邃的黑色。
我和陰冥中的陰鬼,打交道的次數很少,不知道這是不是屬於它們獨有的特質。
我說我不會對你提出什麽苛刻的要求,隻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如果咱們聊的還算愉快,等你購買魖紙時,我可以考慮給你打個八折。
老太太似乎頗為心動,短暫猶豫後問道,“你想了解什麽呢?”
“我知道你是龔明的母親。”我點破了對方的身份,表明我對它的情況基本有所了解,“你用魖紙傳遞信息時,在上麵曾寫下了三行字。”
“這三行字有什麽特殊用意呢?”
“你放心,裏麵如果牽扯到一些隱秘的話,我一定會幫你保守秘密。”
“我是道門子弟,這點兒基本覺悟還是有的。”
龔媽媽搖搖頭,“寫下的那些字是用來勸我兒子的,就算你說給別人聽,那也沒什麽的。”
它在魖紙上留下字跡,最終呈現在13—12房屋內的客廳牆壁上。
跟我預料的一樣,龔媽媽是想勸誡兒子不要執迷不悟,人死不能複生,順從陰冥規則才是正道。
第一行字:“你隻有兩個選擇。”
龔明早就變成了陰鬼,而且它在陽間滯留的時間過長,想要憑借自己進入陰冥是不太可能的了。
它的兩種選擇是:要麽向夢境裏的那兩個人尋求幫助,要麽變成孤魂野鬼,遠離南嶺新區這個是非之地。
龔媽媽認為:隻有這兩種選擇才是最明智的。
其他的選擇,隻會讓龔明厄運纏身,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我愣了愣,“你兒子現在不就是孤魂野鬼嘛?你所說的孤魂野鬼,難道是另1種特殊的狀態?”
龔媽媽歎了口氣,“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呀!”
“我兒子現在的狀態很奇特,他像蝸牛一樣鑽進了1隻殼子裏。”
“那隻殼子雖然可以給它提供保護,讓它擁有某些特殊能力,但同時也限製了它的自由。”
“它現在就像坐牢一樣,隻能任人差遣,時間越長,他受對方的影響越深,擺脫起來也就更加的困難。”
“到最後恐怕他會變成別人的奴隸哦!”
第二行字:“認命吧,千萬不要傷害無辜。”
這是龔媽媽在奉勸龔明,如果它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那就幹脆認命算了,千萬不要被對方影響,變成傷及無辜的凶手。
當說到這裏時,龔媽媽向我透露一些和陰冥有關的消息:陰冥裏有專門的陰司,負責收集陽間生靈的信息,匯總過後被折算成陰德或者功德。
不
管是活人還是陰鬼,隻要在世上做了惡事,對自身陰德都會有很大的負麵影響。
當陰德低於1個臨界值時,陰司者就會找上門來,強行將對方拘到陰冥,也就是民間流傳的無常索命。
“我是擔心他壞事做多,會招來惡報啊!”龔媽媽憂心重重的說道,“如果我兒子不肯認命,不肯停下來,他在對方影響下,最終會變成另外1個人。”
“到那時,可就不止是進不了陰冥那麽簡單了,有可能魂飛魄散,再沒有了做人的機會。”
這就是龔媽媽留下的第3行字的由來。
變成另外1個人,龔明便再沒有了回頭路,隻能一條道兒跑到黑。
等到陰司者找上門時,它就徹底屬於完犢子那夥的了。
我快速的思索著,影響到龔明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黑法師。
在它的影響下,龔明快速朝著另1個方向發展,將來有可能變成第2個黑法師。
黑法師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呢?它把龔明當成自己的心腹了嗎?
黑法師的本體是1束思維,它一分為二,一半去了陰冥,另一半留在陽間。
它的終極目的是讓兩者融合,讓完整的本體要逃進陰冥,以此來躲避將來慘烈的廝殺,或者就此擺脫鬼主的操控。
上次黑法師分成3氣息分流逃竄後,我不知道它現在進行到了哪一步。
不過倒是可以據此做一些簡單推測。
第1種假設:黑法師完整的本體已經進入陰冥,實現了它的目標。
那它為何把龔明留在陽間?
黑法師本體躲在陰冥裏,遙控指揮著龔明,到底還有什麽意義呢?
或許它隻是把龔明當做一個幌子,在吸引鬼主或者其他人的注意力吧!
第2種假設:黑法師並沒有完全融合,留在陽間的那部分躲進了某個隱秘角落。
因為不方便現身,它必須假借龔明之手,來完成它的一些目標。
甚至為了讓龔明進展順利,黑法師不惜持續的對它進行影響,賦予它特殊的能力,讓它變得更加強大。
這是把龔明當作接班人來培養了。
隻有在這種假設中,龔明才有可能變成第2個黑法師,這也和龔媽媽的預感相吻合。
“你怎麽知道你兒子被局限在1殼子裏?”
“影響龔明的人是誰,你能描述一下嗎?”
龔媽媽搖了搖頭,“我們這些闖回陽間的陰鬼,哪兒敢觸碰那些忌諱呢?”
“我和龔明母子連心,而我又處於現在這樣特殊的狀態,所以能大致感應到它的狀況。”
“至於影響它的那個人,我的感應就更加模糊了,隻知道它很強大,但卻招惹了很多同樣強大的對手。”
“當這家夥出現在南嶺新區時,總會有強大的力量在周圍巡遊,雙方經常會大打1場.”
“我兒子層級太低,
又被保護在那特殊的殼子裏,所以暫時感知不到這些危險罷了。”
種種線索表明:龔媽媽隱約感應到的那個人,的確是黑法師。
但龔媽媽說對方極其強大?這……有些矛盾吧!
上次擊敗黑法師時,貌似很輕鬆啊,難道對方留了很多餘力?
我本來不想再多管南嶺新區的事兒,打算交給馬達和鬱冬妮全權處理。
結果和龔媽媽一番交談過後,我覺得稍後有必要和馬達通個電話,向他叮囑一些事情。
馬達需要在樓棟附近仔細搜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樣東西。
這物品應該是一種容器,裏麵容納著龔明,十有八九它還是一樣法器,蘊藏著一些特殊能力。
從這樣東西上麵,興許能發現一些和黑法師相關的線索。
找到龔明後,馬達還要注意觀察它的動向。
它的一舉一動都源自於黑法師的指令,跟緊龔明,或許會找出黑法師的藏身之所。
我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如果龔媽媽沒有說假話,那黑法師就一直在向我示弱,也更表明對方所圖者大。
“假設你兒子最終變成了另1個人,那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我知道陰鬼對“邪祟”、“髒東西”、“鬼魂”之類的稱呼很敏感,所以盡量避開了這樣的字眼。
“我隻能有一些大致的感覺。”
龔媽媽努力思索著,於是讓額頭的皺紋擠壓的更深,“它和影響他的人,在某些方麵的特質很相像,但不完全相同。繼承了對方的特質之後,我兒子再也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它相當於變成了那個人的影子,身上背負著所有的危險與敵意,做著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它存在的意義就是執行對方的指令,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這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別了。”
當龔媽媽提到影子二字時,它又給我提了個醒。
不管是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影響,還是因為鬼主勢力的特殊性,下屬一旦成為拳頭、影子、黑法師這個層級存在的心腹,便會繼承它們的某些特質。
隻是……胖鬼和錢律師算不算拳頭的心腹呢?
從它們身上,我怎麽沒有看到與眾不同的特質?
難道它們隻是炮灰級別的存在?
還有影子。
目前來看,他最常用的下屬,就是那隻山魈以及血飛蛾了。
這兩個家夥繼承了影子的什麽特質?我怎麽同樣沒有看出來呢?
此外,我反倒覺得胖鬼好像是影子的繼承者。
它能無限死亡、無限進化,這和影子的特殊能力很像的。
“你曾經給你兒媳婦兒托過夢是吧?在夢境裏,你曾勾畫出兩幅場景,分別指向兩個人。”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麽來曆?你怎麽知道他們有能力幫助你兒子?”我轉移話題故
意問道。
因為暫時想隱瞞渡魂人的身份,我裝作不知道其中1人是我爺爺,這樣問出來,一並探探他們的底細。
興許我把陰冥惡鬼送給龔媽媽,讓它對我有了信任和好感,它對我幾乎是知無不言。
“那個腰粗腿短大屁股圓臉的老頭兒,是1個境界很深的道門子弟。”
“他身上的陰德光暈很明顯,平時應該做了不少好事,幫助了不少像我這樣的人。”
“我猜他很可能是1名渡魂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兒子進入陰冥的事兒,就變得十分簡單了。”
我不知道龔媽媽通過什麽方法,能“看”到活人身上的陰德光暈。
估計這玩意兒在我身上應該少的可憐,因為鈴兒從未跟我提起過,而且龔媽媽也沒發現我的異常。
如果它能據此猜出我是渡魂人,恐怕早就有求於我了。
“原來是這樣!”我點點頭,“那另1個村漢子呢?他有什麽高明之處?”
鄭秀琴說,她在夢境裏見到的那個莊稼漢,相當的不著調,屬於油嘴滑舌、滿嘴跑火車型。
他連自家媳婦兒都能調笑的那麽起勁兒,術法修煉還能高明到哪兒去?
聽我這麽一問,龔媽媽臉色立即變得嚴肅起來,怪異的眼眸裏閃爍著敬畏之色。
“他啊,可要比第1個老頭兒厲害多啦!”
“以術法戰鬥力來衡量的話,恐怕10個那樣的老頭綁在一起,也不是莊稼漢1個人的對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