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鬼巫族族長
“這麽晚了，你怎麽會找到這裏？”
我把影子讓進了客廳，那隻獨特的山魈則留在外麵的樹杈上。
鎮塔雖然留在了靈品店裏，但秦巧重新住進了我的右腳踝。
有這麽個“狠人”跟在身邊，我對一般的邪祟都不太在意的。
更何況影子跟我立過毒焱誓，又有求於我，我對它的防範之心並不算太強烈。
“我這次過來，是想跟你說一樣事實。”
影子調整一下坐姿，讓它的麵龐始終處於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黑法師這次雖然受了重傷，不過並不致命。”
“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你沒有動用你的全部底牌，比如：那隻捧著心髒的紅衣厲鬼。”
“如果你全力以赴的話，絕不至於出現這樣的結果。”
“唉，接下來可不好辦了。”
“除了拳頭之外，我們還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對付黑法師，這真有些讓人頭疼啊！”
我想著今晚計劃中，特意調整的某些細節，故意問道：“哦？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有盡全力呢？”
“我和鈴兒都感覺到，它的獨特氣息分流跑掉，再沒法重新匯聚完整。”
“這樣的黑法師……應該算是死了吧！”
我一直找不到1個標準，來界定邪祟的死活。
對於陰鬼來說，它們的死就是魂飛魄散。
可對於精魅、靈物等邪祟來說呢？
說得更具體一些，就比如黑法師，它有兩簇紫葉蓮花掌枯萎凋零，第3簇則從龔明的軀殼裏逃脫，分作3股氣息逃掉。
我和鈴兒都很確定的感應到，它再不可能恢複原樣。
根據這一方麵來判斷，它究竟算是死了，還是仍活著呢？
而且影子明顯話裏有話。
興許在向我說出黑法師的弱點時，影子就斷定黑法師會死亡。
它絕對料想不到，在我即將下殺手的那一刻，會出現1個意外的小變故。
正是因為這個小變故的存在，才讓我臨時改變了主意，沒有讓秦巧、丁丁、謝醫生等傾巢而動。
“我、拳頭、黑法師，同屬於那1股強大的勢力，這點就算我不說，你應該早就猜到。”
影子歎了口氣，顯得有些惋惜，“我向你立下毒焱誓，全心全意輔佐你，就是希望你能經受住重重考驗，走到最後一步。”
“在這一過程中，除了某些神秘勢力會對你造成威脅外，剩餘的危險，就是來自於拳頭和黑法師。”
“所以我想不遺餘力的幫助你，盡快鏟除掉這兩個家夥。”
“你或許想不到，就算你今晚殺掉了黑法師，不過是摧毀了它的一半兒而已。”
“結果……你連這1個小目標都沒有實現！”
我對影子的這一評價很不滿意，不過沒必要在個別字句上斤斤計較。
所圖者大，便要有容忍之心。
而影子接下來所說的話
，更讓我無法分心，去思索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影子最擅長的，就是跟蹤躲在暗處，全麵收集對方的信息，進而分析出對方的優缺點。
當初被強大勢力下派後，影子第一時間跟蹤拳頭和黑法師，抓住一切機會了解它們的狀況。
後來隨著拳頭和黑法師勢力的不斷壯大，影子想要接近對方，變得越來越困難，這才放棄了繼續跟蹤的計劃。
不過通過前期的努力，影子已經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以黑法師為例：影子不僅知道了對方的缺點，同時掌握了對方的行蹤以及對方的預期目標。
黑法師的野心有些另類，它不想在同勢力的競爭中脫穎而出，而是想進入陰冥，從而徹底擺脫鬼主的控製。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黑法師殘忍的將自己“一分為二”，一半滯留陽間，另一半意圖進入陰冥。
等到二者融合為一時，就是黑法師完全進入陰冥，徹底擺脫鬼主控製的時刻。
“你先等會兒！”我打斷影子的話，“黑法師既然有一半能進入到陰冥，那它為何不整體過去？”
“這裏麵有什麽說道麽？”
我不懷疑黑法師有一分為二的本事，在那些女鬼話務員身上，已經驗證出黑法師這方麵的能力。
我隻是有些懷疑黑法師的做法而已，將自身分成兩部分，逐漸進入陰冥，這顯得很沒有效率的。
“陰陽分兩界，規矩立方圓。”
“你們口中所說的邪祟，想要擅闖陰冥，那是堪比登天的難事啊！”
“不過黑法師的存在極為特殊，隻有它獨有的這種方法，才有硬闖陰冥的可能。”
黑法師的本初形態很特殊。
它不是1個活人，不是1隻常規意義的邪祟，甚至不是1個完整的形態。
它隻是1縷思想，是被鬼主以逆天手段剝離出來的，擁有獨立思維的意念束。
當初鬼主的落眼點，便是構建1個堪比陰冥的龐大世界。
所以派出黑法師時，自然讓它降臨在陰陽兩界的邊緣，借此窺探到更多的規則天機。
因為黑法師形態的特殊性，隻要它待在陽間、沒有越界，陰冥便拿它無可奈何。
同時它可以隨意尋找宿主寄居，以思維改變形體，這樣就形成了新的邪祟品類。
“陽間和陰間，其實有一小片緩衝帶。”
“那裏沒有光線、沒有聲響，沒有活人或者陰鬼，沒有天空與大地的涇渭分明……”
“不過那裏有1樣奇特的存在——花朵！”
影子立起了衣服領子，順勢蜷縮進沙發角落裏，整個人都躲進了陰影裏。
它這樣的姿勢雖然不太禮貌，但我表示理解。
一個擁有鬼祟特質的家夥，當講到某些重點話題時，肯定要產生一些本能的反應。
影子的本能便是躲閃、隱蔽，這
也是我很少能主動找到它的原因。
擺出了舒服的姿勢，影子繼續說道，距離陰陽邊界最近的1種花朵叫做黑法師，又名紫葉蓮花掌。
因為它的意念束形態，最初便投落在黑法師上，它便因此而得名。
鬼主當初興許沒有料到：擁有獨立思維的黑法師，同樣會擁有叛逆心理。
黑法師和拳頭、影子等被派放出來，一定時間內任由它們自由成長。
但是當它們發展到了一定程度，相互的廝殺就要開始了。
黑法師興許在相互間做個比較，覺得自己的勝算極低，於是它才做出1個大膽的決定：以極其痛苦的方式將自身分裂，一半留在黑法師的莖葉裏，滯留在陽間。
另一半則繼續前進，尋找通往陰冥的路，如果成功，它就有了進身陰冥的機會。
“這種方法肯定不可行！”我再次打斷了影子的話，“陰陽界的規矩，已經形成了不止百年千年。”
“悠久歲月的積累，早就讓陰冥形成1套完整的防禦機製。”
“別人所能想到的漏洞，恐怕陰冥早就想到了，怎麽可能露出這麽大的破綻來？”
“既然鬼主可以把黑法師直接投放在陰冥緩衝帶，那個地方應該不難尋找。”
“如果那裏真有這樣的漏洞，恐怕早有大批的陰鬼殺了過去，硬闖進陰冥了吧？”
影子發出一陣輕笑，猶如貓頭鷹的笑聲，在寂靜的夜晚裏顯得有些瘮人，“以正常的思維闖入，肯定不行啊。”
“別的不說，單是留守在那裏的結界規則，就足以把擅闖者絞殺的連渣都不剩了。”
“不過黑法師從來不會以正常的思維思考問題。”
“它采取了另1種極端的方式——將試圖前往陰冥的那一半，附身在了另1種花朵上。”
“這第2種花，名字叫做：虞塗鵑！”
傳說虞姬拔劍自刎時，鮮血滴落於地麵，生出一種花叫做虞美人。
傳言每年到了陰曆7月15，活人手裏捧著虞美人花，就會召喚出虞姬的鬼魂。
然而另外還有1種隱秘的傳說，流傳範圍極小。
虞姬的鮮血，隻有少部分滯留在地麵上，絕大多數卻流向了另1空間，即：陰陽緩衝帶。
在那裏，她的鮮血與某些特殊物質相結合，於是生長出名叫虞塗鵑的花朵來。
“黑法師為什麽要附身在虞塗鵑上？這種花可以自由移動嗎？附身在它身上，那在通過陰陽交界線時，就不會受到結界規則的絞殺？”我問道。
不同的人從不同角度逐漸揭開陰冥神秘的外紗，於是讓我對這個地方更加好奇。
自古以來，關於陰冥的傳說有無數種，什麽閻王、判官、牛頭馬麵，十八層地獄、六道輪回、奈何橋等，但我從沒有聽說過，身邊有誰親身下去溜達過。
邪靈擺渡人
，本質上是在替陰冥服務，我算是陰冥的打工仔，而且是屬於那種義務的、不領工資的。
改天若是有機會，我回到“總公司”瞅一眼，這……不算違反規矩吧？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時，影子已經繼續解釋了下去。
“虞塗鵑當然不會移動，而且這種花意誌堅定，不像紫葉蓮花掌那樣容易被控製。”
“黑法師若想憑借虞塗鵑進入陰冥，那它就是個大傻瓜了。”
“實際上，當初跟蹤黑法師時，當看到它分出一半、附身在虞塗鵑身上，我也有和你類似的想法。”
“不過幾年後再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對黑法師刮目相看啊！”
附身在虞塗鵑花身上，不過是個過渡而已。
黑法師真正的目的，是攀附到緩衝地帶中的終極花朵上。
那種花，名曰：“彼岸花”。
“那才是陰陽兩界最神奇的一種花。”
“它本身極具靈性，生長於兩界的交界線上，時刻在陰陽之間搖擺。”
“我悄悄跟蹤黑法師好幾年，某一天，我忽然發現彼岸花的數量少了兩朵。”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我判斷這肯定和黑法師有關，因為從那一刻起，它另一半氣息徹底消失了，我從來沒有想過，黑法師居然有這樣的大手筆、大智慧、大能耐。”
聽得出來，影子對黑法師的誇讚，是發乎內心的。
當某個存在強大到一定程度時，就連它的敵手，也會對它發出由衷的讚歎。
“以前我就說過，我有極特殊的方式追蹤探查對方，而不用擔心被發覺。”
“連我都無法感應到對方另1半的存在，那隻能表明1個問題：黑法師的另一半，真的進入了陰冥。”
鈴兒生性內斂沉默，男尊女卑的觀念又深入骨髓，隻要有我在場時，她很少主動表達自己的觀點。
所以當影子說完這1段話，而我開始仔細思索時，客廳裏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大概過了5、6秒鍾，我終於梳理出問題的主線，打破沉默說道：“你說如果不殺死黑法師的另一半，將來它會給我製造出極大的麻煩。”
“可事實上，從今晚的搏殺就能看得出來，黑法師擁有致命的缺點，擊敗或者重創它並不困難。”
“既然這樣，你怎麽還會認為，它是咱們的1個重大威脅呢？”
我使用了“咱們”二字，是故意和影子拉近距離，讓它意識到自己也是團隊中的1員，這樣建言獻策的時候，它才會不遺餘力。
麵對影子這樣的特殊存在，不管我的小計謀能不能成功，我都要試一試的。
影子扭過頭，沒有正視我的眼神，語氣卻低沉了些。
“你成長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啊！”
“親愛的戰友，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
。”
“你看到的、聽到的、甚至親身感受到的，都有可能是對手為你精心製造的假象。”
“就拿黑法師來說，它滯留陽間的這一半，看似脆弱不堪一擊，可實際上，昨晚的黑法師展示出的力量，不足它真正實力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我給你舉個簡單例子，你就明白了。”
“你聽說過鬼巫族嘛？這是1個強大而神秘的種族，沒有任何1名道門子弟，願意無緣無故的招惹它們。”
“鬼巫族曆年來隻有1個族長，它度過了漫長歲月，從很多年前一直存活至今。”
“根據我多年搜集的資料分析，鬼巫族唯一的這名族長，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黑！法！師！”
我心裏一驚。
表麵上雖然不動聲色，可撐在沙發上的左手，還是下意識做出了小動作，不經意間和鈴兒的右手緊緊扣在一起。
黑法師就是鬼巫族的唯1的一任族長？
這下原本梳理清晰的一些線索，可就全都亂了套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