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負4樓
我回想起趙德勇的話。
從3樓開始，鏡麵影像發生怪異變化，裏麵會勾勒出一張消瘦的陌生臉龐。
鏡子裏的人明顯不是自己，因為它穿著髒兮兮的製服，肢體有幾處扭曲變形。
我把手探進帆布包裏，這樣能第一時間拽出狼牙棒，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鏡麵，耐心等待著變化。
兩三秒鍾後，模糊的鏡麵重新清晰，果然勾勒出一個陌生的人像。
它個子比我矮，肩膀和手腕向下流著血，不過肢體沒有扭曲變形。
興許是意識到我在觀察它，它用力向前抻了抻脖子，慢慢抬起頭，眼睛可勁兒向上翻楞著。
黑漆漆的鼻孔收縮幾下，恍惚間，我好像聞到一股臭味兒。
嗯？這是什麽情況？剛一照麵，它就用臭味兒來熏我？
它把手掌撐在鏡麵上，很快兩個帶有手紋的血印浮現出來。
隨著它鼻孔收縮更加用力，我隱約間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這隻邪祟到底藏在哪裏？是在鏡子後麵，還是電梯轎廂的某一個角落？
它兩手撐在鏡麵上是什麽意思？想要鑽出來嘛？
在我倆大眼對小眼的對視中，電梯來到了13樓。
注意力集中在鏡麵裏的邪祟身上，我後退兩步來到電梯中央，從鏡麵倒影裏，看到走進一個白色身影。
它走路速度很快，像是一陣風閃了進來，“麻煩讓一讓，謝謝！”
眼角餘光中，白衣女孩蹲在了電梯角落下，它對我左手邊的鏡麵有些畏懼。
我沒聽到女孩兒的哭聲，隻看到它兩手兩腳在抖，身子拚命向著轎廂一側擠壓，似乎想要離流血的邪祟更遠些。
電梯上升時，女孩兒又改了口，惶恐的朝著鏡麵連連擺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麽都沒有看到，你繼續！”
我不太確定女孩兒的身份。
肉眼雖然能看到它的存在，但有可能是它魂體足夠穩定凝實，所以才完整顯露在我麵前。
我保持高度警惕，認真觀察過電梯裏的其他鏡麵，發現隻有在左手側出現異常。
那隻邪祟向上翻愣著雙眼，裏麵大半被白眼仁占據，黑色瞳孔縮小為極小的一點。
在它沉重喘息時，有淡淡的血腥味兒飄散出來。
現在邪祟表現的更加暴虐些，兩隻手緩緩握成鷹鉤形狀，似乎隨時能從鏡子裏竄出來。
它在等待什麽呢？為什麽現在不攻擊我？
回想著趙德勇的經曆，我覺著哪裏好像出現了差錯。
邪祟分成了兩派，而且有1隻對我隱隱存有惡意。愛奇文學i7wxm！最快更新
這是它們本來的狀況，還是因為我的出現而有所改變？我拉仇恨的本領，又增強了嘛？
電梯來到23樓。
門口，蘇鈴兒的小臉蛋漸漸放大清晰。
她左右疑惑的看了看，最後走進電梯，緊靠在我身邊。
“相公，有些不對
頭，外麵一共有11隻陰魂，最終隻進來4隻。”
“進來的陰魂魂體黯淡，似乎著急去某個地方補充魂力。”
“它們和女孩陰魂相熟，但有些懼怕鏡子裏的那隻。”
玲兒的聲音在我心底快速響起。
23樓的那些陰魂，身上都穿著灰撲撲的製服，頭上戴著安全帽，額頭前頂著探照燈。
它們中有的身上帶著血跡，有的卻隻蒙了厚厚一層灰塵，髒兮兮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它們有一樣共同點：肢體或者脖頸嚴重扭曲變型。
我點點頭，按住電梯按鈕，讓鐵門等會兒關閉。
掏出手機，我撥通了午夜情緣熱線，“你的建議我全部照做了，然後呢？”
女話務員的聲音有些陌生，好像不是昨天膽小的那位，“我的建議？哦，你是昨晚要投訴我們的那個人吧？”
“午夜時分，在你凝視電梯鏡麵的瞬間，已經有緣分誕生。”
“你可以不斷想象你心儀女生的模樣，心誠則靈，稍後出現的它，氣質相貌一定會達到你的預期。”
“美好的祝福送給你，現在就開啟你的浪漫之旅吧！”
掛掉電話，掃了眼鏡麵裏的邪祟，我心裏有些猶豫。
按照話務員的說法，鏡麵邪祟可以根據活人想法，而變幻不同的相貌。
這是邪祟的陰煞手段，還是會另有女邪祟冒出來？
電梯鏡子後麵，到底連接著什麽樣的空間呢？
話務員的提議不錯，我要不要把這翻白眼的家夥，換成一個美麗動人的女邪祟？
想了想，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我是來收拾邪祟的，可不是來相親的。
如果女邪祟長得太美麗，等會兒再不忍心下狠手，那可就不好玩兒了。
“吼”
當電梯下降時，鏡麵邪祟似乎變得更加急躁，血腥味兒比之前濃鬱。
它兩手在鏡子上用力的勾劃，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手腕的鮮血越湧越多，很快看不清它的臉。
砰、砰
轎廂被砸的顫動起來，晃晃悠悠、似乎隨時都能摔落下去。
4隻魂體虛弱的陰魂，和白衣女孩兒並排擠在一起，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
我掏出狼牙棒，在左手邊敲了敲，“你給我消停會兒，等到了負4樓，咱倆再好好撕吧撕吧。”
“哦，對了，小姑娘，你是什麽來路？”
不知是不是狼牙棒起到了威懾作用，電梯果然安靜了一些，我能抽出空來，向白衣女孩詢問兩句。
它的確懼怕鏡麵邪祟，不過好像更懼怕我。
聽到我的問話，女孩兒抬起頭來，牙齒咯咯咯的打顫，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求求你，不要殺我！”
“我從來沒做過壞事，算是一隻好鬼。”
咦？它能猜出我擺渡人的身份？
這麽說來，白衣女孩比鏡麵邪祟還要厲害？
我
從陳雅君以及秦巧那裏得到過驗證，邪祟修煉的層級越高，知曉的事情就越多。
不過電梯裏出現這些邪祟，秦巧卻沒有蘇醒的意思，表明它們中不會有超過陰殤的存在，更不會威脅到我。
3樓、2樓、1樓……
眼看電梯就要降到最底層，我抓緊時間詢問女孩，“你叫什麽名字？為啥晚上會出現在電梯裏？”
“我，我，我叫白皙純純純純純……”
我摸了摸下巴，心說我有這麽可怕麽？
都能把邪祟嚇成小結巴？
叮咚
短暫沉默後，電梯停在負4樓。
開門的瞬間，白皙純和那4名陰魂逃也似的離開，尤其白皙純逃的最倉皇，它小紅鞋都跑丟了1隻。
我向門外望了一眼。
不知為何，負4樓陰氣很重，陣陣陰冷入骨的寒風吹向電梯。
更遠處，有個房屋一樣的隆起，隔著鐵柵欄，隱約看到裏麵有台巨大的升降機。
負4樓聚著十幾隻變型的陰魂，它們眼神驚恐的看了看我，齊刷刷向後退出幾步。
我正要多打量幾眼，鏡麵邪祟猛烈鬧騰起來，把電梯砸的砰砰亂響。
鏡子正中央出現一雙流血的手，如同推門一樣左右分開，眨眼間，黑乎乎的腦袋鑽了一半來。
我鬆開按在開門鍵上的手，拉著鈴兒快步走出電梯。
幾乎同時，身後低沉的“嗬嗬”聲響變得更加清晰，濃鬱的血腥味兒幾乎能令人作嘔。
鏡麵邪祟終於突破桎梏，朝著我撲了過來。
它枯瘦如雞爪一樣的手，掐向我的脖頸，嘴巴大幅度張開，提前做出啃咬的口型，結果露出兩排黢黃的四環素牙。
有鈴兒充當我的眼，我還能著了它的道？
鏡麵邪祟剛剛騰空，我猛地向旁一撤，狼牙棒照著它後腰就砸了下去。
噗
它凝實的魂體，如同破麻袋一樣摔了下來。
狼牙棒從它身上剮下很大一塊血肉，化作黑色的霧氣鑽進了鋒刃裏。
連續幾下過後，鏡麵邪祟放棄掙紮，抬起頭看向我時，臉上掛著生無可戀的表情。
這家夥，比想象中弱了許多啊！
估計它就是長相嚇人，論起真正實力，它就是隻最普通的陰魂。
我朝著遠處的一隻陰魂勾勾手，“你過來，在它身上啃幾口！”
除了白皙純和鏡麵邪祟外，負4樓的其他陰魂都有嚴重的扭曲變形。
它們身上還穿著同樣的製服，讓我隱約猜到一些真相。
邪祟有好有壞，對於善良的邪祟，我一向很大度。
“讓我啃掉它？我……我容易撐爆炸啊！”
我：“誰說讓你完整的吞掉它？你簡單整幾口，補充一下魂力就行。”
“你為啥對我這麽好？”
我：“別磨嘰！你來不來？要是再不來，我反過來讓它啃你！”
“來，來，來……謝謝
你的大恩大德，下麵的絕望經曆，我是真不想再重複了。”
虛弱陰魂在鏡麵邪祟身上隻啃了三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肉眼可見，它的魂體先是顯露出淡淡身影，而後慢慢凝實起來，最終變得和活人一樣。
既然鏡麵邪祟想弄死我，我當然不會讓它得好。
最終我肯定會把它擺渡下去，不過在那之前，我得讓它遭些好罪。
有第一隻陰魂嚐到甜頭，剩餘的變形陰魂對我不再懼怕。
它們三三兩兩的嘀咕一會兒，主動在鏡麵邪祟旁邊排成一條長隊。
數了數，足有15隻。
“你們這幫山炮，居然敢幫著活人啃我？你們腦袋是被門弓夾過，還是被毛毛蟲磕過？”
“你們到底跟誰是一夥兒的？”
鏡麵邪祟剛嘰歪兩聲，被我狼牙棒敲在後腦勺上，把它疼的抖出一陣大波浪。
它不敢再叫囂反抗，別過頭去，眼神怨毒的瞪著那些陰魂。
變型陰魂們心裏更有譜了，它們居然有說有笑的商量起來。
“老陳，你心裏的牽掛最重，回去探親的次數最多，你先來吧！”
“別，別！這第二口，還是讓給小李吧！他對他的小媳婦兒念念不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要我說，咱們上麵就這幾個人，誰也別讓了，幹脆圍過去，一起下口！”
“同意，同意！等咱們變結實了，趕緊把下麵的兄弟換上來啊！”
我愣了愣，下麵還有兄弟？
這負4樓裏，到底藏著多少隻陰魂？
它們當年是因為什麽而死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