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歡郎
妾室那是什麽？那就是在主母手下討生活的女人。如果主母想要算計妾室那是分分鍾鍾的事情，在大家族裏主母調教妾室天經地義，根本就無法反抗。
淩霄自然不知道老爺子的想法，要是知道都要翹大拇指，還有連連點頭說真的很對，按著禮法上規定主母絕對有權利對付妾室，僅僅看不順眼就可以弄死妾室，也沒有觸犯律法。
頂多說主母多嫉妒，說主母的性子有些燥，但要是主母準備洗白的話很容易，給夫君塞上幾個美人，主母就又是寬仁大度好主母，之前被處死的妾室絕對有錯，死了白死。
這種主母壓製妾室的製度一直延續了很多年，直到民國期間才算是土崩瓦解，民國的很多有權有勢的人愛的依舊是三妻四妾。
當然那時候妾室被稱作姨太太，姨太太們之間不在意大看的是誰得寵，得寵的姨太太都可以壓過原配，應該就是所說的禮樂崩塌。
老爺子自然不知道民國的情況，但他很明白人性，一旦外孫女落到賀五娘夫妻手裏豈不是想怎麽揉搓就怎麽揉搓，
就算是弄死自己外孫女也可以潑些髒水上去，到時候隻怕要到亂墳崗去找外孫女的屍體，想的倒是很好。
老爺子見過事情多了去，大家族裏那種看上去高貴優雅的貴婦人，不少手裏有很多條人命，那種栽贓陷害的事情看多了，他太明白其中的問題。
這幾天的他思考了一番，要是把兩個孩子留在賀家就等於收到孩子死去的噩耗吧！他老了，要是再聽到這種消息就不要活了。
怎麽辦？按說他們是賀家人，未成年的他們應該留在賀家，等著以後還要讓賀家人出頭婚嫁，可賀家的人情味太少，留在賀家很有可能成為踏腳石。
老爺子琢磨了一番後決定要把兩個孩子帶走，原本他是不敢帶走，因為這等於有可能讓自己的外孫外孫女沒有了家族的庇護。
可在知道天下大亂就要來臨後老爺子有了新的想法，每一次大亂來臨就會很多人死在戰亂中，其中從來不缺所謂的豪門大族。
賀家？一個連同族人都不放在心上的家族真的沒有幾個人看的遠，一旦危險來臨隻會想著自己怎麽逃走吧？這個家族走不遠。
既然是這樣，老爺子決定等著外孫女好了之後就帶著外孫女離開，他想要帶著兩個孩子去別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他一定要努力多活幾年，最好在自己死之前能夠給外孫女找個能夠安穩的地方，即使兩個孩子沒有家人，也有其他可以支撐著好好活著。
可以說因為有老爺子坐鎮，賀家人就是有千萬個想法也沒有做什麽，淩霄自然在養傷中，一般沒有人去打攪她的休息。
劉夫子看得出來外孫女醒了之後變得更加安靜下來，就開始交給淩霄念書，當然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導致念書的時間不多，更多是用來休息。
還有一個原因是現在的書籍還多是竹簡，一本書耗費太多的竹簡，還死沉死沉的，要是搬家的話都要專門用車子拉著書，好在是現在有毛筆和墨水，不然要刻字，更加速度慢。
即使如此劉夫子也看出來外孫女在讀書上很有天賦，他心裏十分高興，要知道他就是喜歡願意學習的孩子，這一次來的值，救下女兒女婿的骨血。
這一天淩霄身上的傷口基本上愈合，能夠下床走幾步，廖疾醫把脈之後告訴老爺子，好的差不多，就等著慢慢養養就好。
老爺子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作為一個長輩自然不需要給晚輩守孝，他想起來自己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喝酒，就讓人準備了一些吃食，美滋滋喝了酒。
淩霄看看他喝的酒，真的是不知道這是什麽？這是酒嗎？並不怎麽清澈，還有一些糧食殘渣，e！這就是古代的酒水？
看著美滋滋喝著小酒的劉夫子淩霄不知道說什麽好，不知道還以為是後世的酒釀，當然裏麵的顆粒少一些，但還是很多，遠不如後世的白酒厲害，酒的度數很低。
而酒的度數低其實很好，不容易喝醉，這種度數低的酒就是這種好處，而且喝酒可以讓人感覺禦寒，這是男人們的最愛。
但根據後來的研究說：喝酒不好，而且這個酒不單單指的是白酒，還包括葡萄酒，因為酒精需要肝髒排泄出來，傷肝。
好在劉夫子喝的不多，淩霄也就沒有管，因為無法給他解釋這些事情，而且淩霄記得早年還說一天一杯葡萄酒，有利於身體健康。算了，還是不要阻止。
活在世上總是需要有些消遣，平常劉夫子一直捧著竹簡、木簡看書，太累了，喝點小酒放鬆一下，完全可以。
隻是淩霄看看現在的烹飪手段就是切膾、蒸煮，鐵鍋自然也沒有出現，炒菜還沒有，就是所謂的油也多是動物脂肪，還是要找尋一下植物脂肪，做出植物油來比較好。
當然這些都是慢慢來的事情，她還是先等著身體好了之後再說。事實上能夠食用動物脂肪也不錯，大部分古人十分缺油水。
另外淩霄會有時候來和外大父說話，因為她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經過一番談話後她可以確定的是這個時代有著世家的存在。
比如說賀家，就在這個地方屬於土霸王一樣的存在，隻是這個家族一直沒有出來什麽頂尖的人物，也就是原主的父親有些真本事，卻因為民亂而亡。
為什麽說賀家也算是世家？那是因為賀家還是出了幾個當官的人，隻是官職很低，屬於那種不怎麽入流的官員。
別看賀家在這個地方說一不二，但在世家裏屬於很小的一個家族，因為他們的子弟都屬於那種底層官員，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升職空間，因為上麵的官職有其他更大家族的成員包攬。
但總比寒門好很多，就算是寒門的人家裏有些土地，屬於中小地主，也跟著念過一些書，但寒門沒有什麽機會做官，最小的官職都沒有。
除非是有什麽特別突出的地方才有可能讓寒門的人上升，成為士族的一份子，也會受到老牌世家的鄙視，鄙視鏈從古至今一直存在著。
而占整個皇朝數量最多的人就是庶民，在皇帝、皇族、士族、寒門眼裏就是一些小小的螻蟻，用根小指就可以把螻蟻碾壓致死。
淩霄在知道這個情況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世家也許有過對文化推動作用，但等到後來世家變成了毒瘤。
世家子女們一心惦記著自己的家族怎麽樣，在他們看來不管誰做皇帝都無所謂，就算是那些殺人如麻的異族也同樣可以，隻希望自己的家族得意。！怎麽看都感覺很不好，後來世家一直綿延了幾百年，到世家最傲的時候連皇帝也不怎麽看上，一直到了女皇登基，大肆打壓世家，才讓世家漸漸在唐代沒落下去。
從唐家的情況看，世家就是一個小的世界，裏麵的人即使同一個姓氏也會分三六九等，越是嫡係越是活得滋潤。
就比如說原主出生於賀家，也算是賀家一份子，但她屬於偏支的偏支，也就是說和嫡支的關係很一般。
他的父親屬於遺腹子，母親生產過後鬱鬱寡歡，最終也沒有活多久，家裏隻有一個老祖母在，祖孫兩個相依為命。
按說原主父親家裏的財產不多，祖孫兩個人勉強活著，但再也無法供給讀書，那時候原主的外大父正好遇到原主的父親，看著孩子聰明收他為徒。
後來老爺子很喜歡這個弟子，看看賀家的情況後想要徒弟做自己的女婿，而賀家郎自知家裏的情況很不好。
要知道作為賀家人的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無力再找尋引薦人，就覺得要放棄。賀家人也有各種情況，還有人為了活著好點，一年到頭都是要打秋風為生。
原主父親很清楚家裏有幾畝薄田，但根本無法接著有機會讀書，沒有劉夫子一家人他就是一個農夫，因為他高高興興娶了劉夫子的獨女。
結婚後正是嶽父的人脈關係讓他走得更遠，感覺十分高興，他真的樂意和師父成為一家人，說到底賀家並沒有在他的成長過程中付出多少。
而賀家知道後也不在意，不占用賀家的資源更好，反正要死賀家郎能夠走的更遠，對賀家來說很有好處。而他屬於很偏的旁支，賀家自然沒有在意他和誰家的女兒結婚。
等著後來賀家郎成為有些名氣的人，家族的人也就出了一些力氣想要讓他當官，可惜的是賀家也有對頭人，自然不想要看著賀家人崛起，就暗中動了手腳。
賀家郎就這樣被分到一個蠻荒地帶，賀家一看覺得沒有用了，就不再幫著，賀家郎就在嶽父的幫助下帶著家人上任，他倒是在那裏過得還不錯。
有些真材實料的他在蠻夷那裏還有些威望，隻是有人看不下去就最終在一次外出時動手，看上去像是死在亂民的手裏。
他的妻子看到夫君的屍體後又驚又怒，還要準備給丈夫守靈，連著好幾天睡不著，有些接近精神崩潰，在外出時一個不小心摔死。
留下原主和弟弟兩個小朋友，實在是很慘。好在是賀家郎手下人還不錯，而且那些蠻荒地上的土著還是很喜歡這位漢人官員，因此在外出時專門送別。
而後他們一直把這一行人送到漢人聚集地才回去，這人原主一行人還是比較安全地回到賀家，開始守靈，結果又遇到一個熊孩子。
在淩霄等著自己身體好起來後就見到了原主那個弟弟，一個叫歡郎的小朋友，發現這個小朋友瘦了很多。
看到小姊姊時想要往前，卻又不敢往前，因為他知道姊姊受傷了，他這些天來一直很怕很怕，就怕姊姊也會不見了。
淩霄看著淚眼汪汪的小朋友笑了起來，這個笑容讓歡郎一下子忍不住，他奔到姊姊那裏爬上去後撲過來後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是真心實意的哭泣，是那種會哭到眼淚鼻涕直流的哭泣，用哭聲宣泄著內心的不安和恐懼，他真的好怕啊！
淩霄輕輕圈住小歡郎，眼眶微微發紅，她明白小歡郎的恐懼，那是源於原本最親密的家人們一個個離開的原因。
父親和母親先後離世給孩子一個重擊，就這麽什麽都沒有說，就一下子不見了，再也回不來的那種，歡郎好怕！
還有外大父也老了不少，臉上帶著幾分哀愁，讓小歡郎心裏感覺很不好，總感覺姊姊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如今見到姊姊真的是十分高興，她還好好地活著，他心裏有些怕了，不要看他還但知道的事情不少，他真的有些怕姊姊再也起不來。
阿娘就是躺多了之後再也沒有起來，他怕！看到阿姊一直躺著才會十分害怕。要不是外大父攔著，他早就想要跑進來。外大父不讓他進來，說姊姊要多多休息，才能身體好。
今天看到阿姊能夠坐起來，讓他十分高興。等著阿姊朝他招手，簡直就是驚喜莫名，他才會這麽激動，激動到說不出話來，隻是哇哇大哭。
一旁的老爺子聽著就感覺心酸，他輕輕拭去淚水。這一次要是外孫女抗不過來，隻怕小外孫也受不了，哎！好在挺過來。
淩霄忍住來自靈魂的撕裂感，還有歡郎哇哇的哭聲，有心想要歡郎閉嘴但想了一下，不行！就輕聲安慰著嚇得不行的歡郎。
小歡郎哭著哭著漸漸不哭了，哭多了眼睛會痛，淩霄趕緊把他的眼淚鼻涕擦幹淨，就見歡郎打了個哈欠。
他此刻有些想要睡覺，要知道這幾天他都沒有好好睡一覺，一直不怎麽安心，如今看到姊姊醒過來，讓他終於感覺到放心，可以好好睡一覺，他就依偎著姊姊睡過去，手還抓住淩霄的衣服。
淩霄覺得床足夠大也就沒有讓歡郎回到自己房間睡覺，給小朋友蓋好，這個身體還是弱，也跟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