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竇嬤嬤
對出身為奴婢的人來是一個極好改換門庭的機會。
有不少奴婢，尤其是那種自認為自己是年輕貌美的美人。
在官宦人家為奴為婢後，發現比生活在原本自己家要好上很多。
對她們來當通房，進而生兒育女從而成為半個主饒妾室這是大道。
這還真的是引來不少前仆後繼的丫頭，很是以成為妾室為榮，能夠活得比較好。
方嬤嬤也是這樣認為的，女兒要是成為郎君的愛寵，再有著自己的幫助，絕對會過好日子。
可惜這一切的美夢都在大郎君去世後變得是不可能實現的，她真的是可惜了紅玉的才情和美貌。
方嬤嬤想到這裏是十分懊惱，而一邊的竇嬤嬤知道她的心思後則是眼睛一亮，對她來這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要知道像她們這種年紀的人，基本上人生中的酸甜苦辣鹹都是品嚐過，一般都遭遇過社會毒打。
大多數的人漸漸很少為了某件事情而情緒激動，那麽對她來就不怎麽好抓住對方的弱點。
沒有弱點的話，就很難達成自己的願望，竇嬤嬤才會一直保持和方嬤嬤母女的聯係。
而今發現紅玉的遭遇最令方嬤嬤激動，方嬤嬤的弱點終於是可以拿來利用。
這就讓她心裏開始盤算怎麽能夠算計成功？爭取狠狠坑了某個人一把。
這可是她再三確定的計劃，她要根據實際情況隨時保持變動。
為了預防萬一準備是循序漸進，不知不覺完成洗腦。
方嬤嬤就根本不知道竇嬤嬤的心思在想什麽。
竇嬤嬤對於方嬤嬤的打算是門清。
她本人也不是一般人家出身。
事實上她就是那種大家族裏的奴仆。
作為一個世仆，自然知道有些妾室是奴籍。
但妾室們生育出來的孩子依舊是屬於家裏的主人。
這一點上要遠遠高於同為奴仆的同伴，他們的孩子還是奴籍。
當然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作為妾室的家人在生活中多多少少拿到點好處。
這才導致那些人家熱衷於女兒家飛上枝頭，以為可以提攜一下自己的兒郎。
缺乏知識的那些人家往往隻看見妾室風光的一麵，因為自家女兒是過上了幸福日子。
他們並不在意自家女孩兒去做妾室後的日子好不好過，過的不好隻能是自己沒有本事。
竇嬤嬤則知道，高門大戶人家的妾室過的很好是極少數，她們在很多時候是可以交換的貨物。
可以被主母和男主人任意處置掉，蘇軾的妾室春娘長得很美，有人想要拿一匹馬換，蘇軾很高興答應。
在他眼裏美妾春娘不是人，是可以被他任意處置的貨物，在宗法上沒有什麽問題，最後是春娘自殺了事。
可是有太多的人家看不見死去的春娘，也看不見懷孕後被蘇軾送給別饒兩個妾室，他們看的是自己能夠得到了東西。
竇嬤嬤心裏是看不上方嬤嬤的，以為當愛寵是容易的事情嗎？不是臉蛋子長得好，會讀書識字就高高在上。
有了女兒竟然想要讓女兒當妾室是腦子進水後的想法，要是她有女兒絕對不會這麽幹，寧可嫁個平常人。
看著方嬤嬤覺得家的女兒生的像是花枝一樣美貌，卻沒有一個可以拿得出手的托付女兒一生的男人。
竇嬤嬤知道後隻有一個想法：暗中好笑！還以為女兒一定會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是多蠢的想法。
一般能夠在正房夫饒壓製下成功的妾室，要不就是好運，要不就是特別有心機的一個。
或者是那種極為有後台的，不然妾室就是遭罪居多，落在正房手裏的日子不好過。
想不到到了這時候，一直生活在後宅的方嬤嬤竟然到現在還沒有看透。‘
這明她根本就是一個蠢蛋，蠢點也好，比較好挑唆成功。
竇嬤嬤生活不少年，知道男人們對於妾室的要求不多。
一般是臉蛋、身材等方麵不錯，就有可能成功。
男人們對妾室走心的不多。
因為按著規矩，妾室、通房就是疏解YU望的玩物。
在男人眼裏僅僅是玩玩而已，玩過就可以隨時隨意丟棄到一邊。
反正那些年輕漂亮的姑娘們，尤其是奴籍的女子，就像是韭菜一樣。
割了一茬又冒出來一茬，一直會有新韭菜，去了舊的，馬上就有了新人。
男人隻要他們手裏有了錢，或者是擁有權勢，七老八老都有年輕漂亮的愛寵。
至於那些被玩膩了，或者是不討喜的，就被淘汰的女子則會被幹淨利索地處理掉，
竇嬤嬤就曾經親眼目睹過有位貌美的新人整個過程：受寵到不受寵，直至被處理幹淨。
那位最終是變成什麽樣子，她根本就沒有去問，隻知道她最後就是悄無聲息，沒有任何消息。
但為了達成自己的願望，她是再三誇獎道：“紅玉這孩子我看著那裏都好，這模樣，這品格，嘖嘖。”
在她猛吹彩虹屁時，心裏卻是這麽想的：一個騷蹄子有什麽好的？啊呸！一看就是個狐媚子。
紅玉在聽了竇嬤嬤的話後，心裏是美滋滋的，臉蛋紅彤彤，有些羞澀地看了一眼竇嬤嬤。
看到紅玉露出來的笑容，竇嬤嬤感覺自己的手癢，掐自己一把才忍住打人，真很像。
真的是個蹄子！看看那雙眼睛霧蒙蒙的，老是含著水光，一看就是當妾的料。
還自認為自己比得上那些世家出來的娘子？不過就是一個玩物，呸！
竇嬤嬤一開始過來隻是為了任務，但自從看見紅玉後勁頭足了。
她從心裏恨紅玉這類的女性，恨不得把她們扒皮抽筋。
這是因為早年時她曾經有過一個風格很像的好友。
和現在的紅玉怎麽看都是特別相像。
竇嬤嬤因為好友的出賣。
明明當初她什麽壞事都沒有做過。
卻被莫名其妙的主人狠狠打了一頓賣出去。
差一點落入窯子裏，知道實情後的她心裏恨透好友。
這以後她心裏就極為討厭那種女人，她能夠喜歡紅玉才怪。
但她還是很敬業的奴仆，為了曾經拯救過自己的人而什麽都願意做。
竇嬤嬤在心裏自我催眠這不是紅玉的錯，她是不會暴露出來自己的心思。
就專門抽出一段時間來和方嬤嬤打好關係，在很多地方都是特別注意細節問題。
即使從心裏厭惡紅玉這種類型的女人，但在遇到丫頭時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泄露出來。
竇嬤嬤心裏很明白方嬤嬤心裏最看重的是誰，隻有一個女兒的方嬤嬤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女兒。
正因為這個竇嬤嬤即使在心裏很討厭那一類的美女，但在每一次見麵的時候都會帶給紅玉一些東西。
並不在意錢財多少，但她每一次送的東西都是讓女孩喜歡的東西，讓方嬤嬤是心裏更加當竇嬤嬤是自家人。
可以竇嬤嬤和方嬤嬤的交情簡直就是一日千裏，看著自家朋友如此上道，方嬤嬤把竇嬤嬤當成自己最親近的人。
要知道她現在就是一個寡婦，不管是娘家還是夫家都沒有人，她需要一個可以真心話的好姐妹，兩個人是越走越近，方嬤嬤到了這時候是無話不談。
竇嬤嬤默默地聽著方嬤嬤的牢騷，腦海深處不停地吐槽著：這位也太囉嗦，不就是想要當妾嗎？還念念不忘？
跟著方嬤嬤抱怨女兒在陶家沒有機會，她知道自己夫饒性子，想要到她手下當妾的女性地位要低到塵埃裏。
她自然不會去讓自己家女兒去幹這種危險的事情，聽到她的抱怨，竇嬤嬤想笑：不知道有什麽好抱怨的。
夫妻兩個人一般是屬於家族聯姻，雙方家族都要有一定的資源整合的，老婆生的孩子長大要資源。
正房夫人自然是不會願意，就會出手打壓庶出的，這是正房夫人為了自己兒女而做出來的行動。
此外竇嬤嬤發現方嬤嬤選擇性看不見，隻看那些受寵的妾室吃肉，看不見不受寵的妾室挨打。
有一次喝醉後，方嬤嬤還竟然會抱怨自己不認識其他貴人，對女兒將來的日子很絕望。
在方嬤嬤看來這一點也不公平，自家女兒這麽好，就應該過上富貴的好日子。
這麽好的女兒一直當奴婢，讓她真的是覺得有些委屈自己的女兒。
另外她感覺留在陶家就是死路一條，紅玉將來該怎麽辦？
紅玉快倒了及笄的年紀，那麽將來勢必要找婆家。
嬌養長大的她隻怕是被隨意指給某個粗漢。
就像是她原本也是一個大丫鬟。
不也是最後為了夫人，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
紅玉也會是這樣，一想到這個可能她整個人就不好了。
粗魯的家夥怎麽適合自家女兒？方嬤嬤越想越是傷心不已。
竇嬤嬤一看就知道機會來了，一個有著難以實現的願望的人比較好鼓動。
她有些可惜地：“老姐姐句實話，紅玉這孩子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沒錢。”
這句話可是觸動了方嬤嬤的心，早年作為郎君的奶娘，她可是吃香喝辣的，有不少賞錢拿。
可後來丈夫去世，她不再是大郎君的奶娘後，什麽都沒有，導致她整個生活檔次就是直線下降。
大郎君死後的她不再是奶娘，根本就找不到得到外快的機會，習慣吃喝不錯的她，手裏的錢財是直線縮水。
方嬤嬤心裏很慌，後來在還願時認識竇嬤嬤後，竇嬤嬤隔斷時間就給點衣料首飾，才算是止住生活水平的滑落。
這也是方嬤嬤這麽快接受竇嬤嬤做自己姐妹的重要原因之一，要是竇嬤嬤是一個窮光蛋的，處處還要到方嬤嬤家裏打秋風。
就算是竇嬤嬤再怎麽會話，方嬤嬤也不會和她成為摯友，她才不喜歡那種窮光蛋，這一點隻怕方嬤嬤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而竇嬤嬤卻是很明白對方的弱點，她算計好就等著方嬤嬤上鉤，有一次她拎著不少東西特意來看方嬤嬤。
順便告訴母女兩個人，因為主饒要求要離開一段時間，好幾個月後才見麵，讓母女兩人多多保重。
過後竇嬤嬤放下自己帶過來的東西就沒有再來，母女兩個一開始還不太在意她來不來的問題。
雖然是感覺有些可惜，因為竇嬤嬤的到來每一次都會帶給她們母女不少吃的穿的好東西。
竇嬤嬤不來了就等著是沒有那些東西，一開始母女兩個饒生活並不怎麽受到影響。
可後來就感覺出來沒有了竇嬤嬤，她們根本就無法維持之前的生活方式。
竇嬤嬤之前每一次過來都是帶著不少東西，就是讓她們無力反抗。
要知道有句話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一旦讓母女兩個養成富貴的毛病就容易上鉤。
母女兩個人不得不開始節衣縮食。
後來更慘的是偷趁著她們不在家。
竟然偷偷摸進來後偷走了家裏大部分財產。
導致母女兩個人差點活不下去，開始典當衣服。
這讓母女兩個人再一次節衣縮食，過的是苦不堪言。
方嬤嬤想著回到夫人李氏身邊，卻發現自己竟然回不去了。
因為她離開的時間過長，夫人身邊的親近人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
甚至她都找不到回去辦差的機會，也就是連月錢都沒有，這可怎麽辦？
她隻能是找到曾經的姐妹，拖她一聲，告訴夫人她想要回到夫人身邊當差。
結果對方根本就看不上她的東西，方嬤嬤費了不少勁還是回不去，方嬤嬤心裏那個恨啊！
什麽狗屁姐妹，不就是怕自己會成為夫饒心腹，那麽就會搶了她們的地位，哼！方嬤嬤心裏氣哼哼的。
完全忘記她在當丫鬟時就曾經使用方法設計了一個和她一起進去的同伴，最終成為勝利者，在這之後她可是做過很多次。
能夠成為夫人心腹之人，自然是彼此了解對方，怎麽可能把她引進去？最好是她再也回不來才好，但因為她們也知道夫饒脾氣。
不定什麽時候會想起來方嬤嬤，那麽在對待方嬤嬤時時絕對不會撕破臉，還是努力敷衍著，答應下方嬤嬤的要求，讓她等。
方嬤嬤回到家後等了一段時間，換了一個好姐妹問問，卻一直也沒有等於夫饒召喚，這讓她的確又急又惱。
她在十分羞惱時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這麽做的人就是她的好友竇嬤嬤。
為了讓方嬤嬤聽話，她一手設計了方嬤嬤，讓母女兩個人過上好日子，養成比較奢侈的習慣。
她送過去的每一件東西都是看上去很不怎麽起眼，但仔細一看屬於那種十分低調的奢華。
把母女兩個人養的嘴巴很刁，一般東西根本就不會讓她們動容，這等於是在逼迫她們。
一旦有很大誘惑出現就會很快沒有了掙紮的想法，很快就會上鉤，竇嬤嬤算計著。
看來一下結果後，她並沒有馬上出現，因為她感覺方嬤嬤母女還不夠慘。
還到不了為了錢財什麽都可以出賣的時候，她決定再等等。
為了讓方嬤嬤徹底絕望，她決定還是要等上一段時間。
方嬤嬤自然是沒有想到會有人特意來算計她。
她又在房間裏挨了一段時間後幾乎絕望。
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段時間裏錢財嘩啦啦溜走。
這讓她的生活簡直是悲催到了極點，喝口涼水都塞牙。
先是好姐妹有事不能來，跟著發現偷偷走了她大部分的積蓄。
方嬤嬤知道後一下子氣昏過去，在昏迷前罵道：這是那個殺千刀的幹的。
這之前一直節衣縮食還抱有希望，畢竟還有積蓄在，等什麽都沒有了，讓她怎麽不著急？
甚至句不客氣的話，就算是想要賣身都不行，她們是奴仆，就是賣了銀子也隻會給她們的主人。
她和女兒不得不開始典當自己的首飾，竇嬤嬤一看時機成熟，就帶著不少好東西來看方嬤嬤，十分的貼心。
這段時間讓方嬤嬤再一次感受了沒有錢財、沒有權勢絕對不行，可所謂的權勢，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拿到權勢，她的女兒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