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用情至深
自從上次初見之後,艾梓就再也沒有見到那抹紫色的身影,他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直到今天。
外麵的日頭正好,艾梓不知道為什麽近日總是感覺乏困,小睡了一會,便聽到從院外傳來一聲好聽的曲樂聲。
她喚來屋外的丫鬟問道“這麽好聽的樂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丫鬟向外張望了一番,搖頭稱不知,但是好像是在太子寢殿吧。
艾梓從床榻上起身,徑直走出了蘭苑,果然,越是靠近南宮建的寢殿,這曲樂的聲音越是清晰。
艾梓讓身側的丫鬟退下,自己則穿過長廊,輕手輕腳地探出腦袋,便看到一攏紫衣的男子,正盤坐在地,膝上放有一古琴,慢慢地彈奏著。
這背影好是熟悉?
忽的,想起幾日前,那次邂逅,她眉目一鬆,三跳兩跳就蹦到了他的身後,本來想要嚇他一跳,可是誰知,悠揚的琴音戛然而止,他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艾梓姑娘,我們還真是有緣。”
艾梓僵在半空的手,驀然收回,轉身到了他的麵前,好奇道“你都沒有回頭,你怎麽知道是我?”
子墨淡淡一笑,將膝上的古琴放下“每個人的腳步聲是不同的,我自然知道是你。”
“哦”艾梓恍然大悟,伸出食指指著子墨的鼻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道“你彈琴一點都不專心。”
子墨淡然一笑,視線上移,隻見不遠處一身金冠束發的男子緩緩走來。
“咦,艾梓,你怎麽在這啊?”
艾梓轉身,便看到了南宮建,她調皮一笑“怎麽,賤南宮你不歡迎我啊?”
“哪有?我這不是要上課嗎?”
“上課?!”艾梓驀然回眸,望著一身紫衣的子墨,張大了嘴巴“你是賤南宮的師傅?”
子墨含笑點了點頭,南宮建歪頭解釋道“上次不是偷溜出宮嘛,父皇就罰我,給我換了一個師傅,讓他好好教教我。”
艾梓很難想象,這麽悠閑自在的子墨竟然是太子太傅!
“師傅,我們今天是樂律課嗎?”南宮建撇了撇嘴巴,望著眼前擺了一架子的各種樂器。
子墨負手而立點頭道“對,今天你選一樣樂器,我負責教你。”
艾梓自知無趣,嘟了嘟嘴巴“那你們上課吧,我先走了。”
“你既然是聽著我的琴聲來的,想必對樂器也有一些感知,不如留下來一起學,給太子做個伴。”子墨提議著。
南宮建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好啊好啊,來來來,艾梓我們一起挑一樣樂器吧。”
艾梓還沒有答應,就被南宮建拽到了長案前,望著眼前滿目琳琅,大大小小的樂器,艾梓的目光卻不知為何停留在,最角落的那不起眼的玉簫上。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起了那支玉簫,凝眉望著它,像是再看一位故人一樣。
子墨眼睛微眯,深望著艾梓,果然,就算是再做一次選擇,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那支玉簫。
“艾梓,你要學吹簫嗎?”南宮建露出一臉的難為情。
艾梓也不知道心裏的這種強烈的感覺,是不是自己對於這玉簫的熱愛,她隻知道,隻聽到內心有一聲音在呼喚著,選擇玉簫。
或許,這就是自己與這玉簫的緣分吧。
艾梓點了點頭“我覺得,我跟它蠻有緣的,就學它吧。”
南宮建嘴角抽搐了一下,所有的樂器他都不感興趣,可是父王非要自己學一樣,那索性就跟艾梓一樣吧。
子墨拿過艾梓手中的玉簫,細細地看著“你確定要學它?”
“怎麽了?我不能學嗎?”艾梓忽閃忽閃的兩個大眼睛,盯著子墨道。
“沒有,如果是玉簫的話,我根本就不用教你,看你拿玉簫的手勢就知道,你是會吹的。”
南宮建歪了歪腦袋,難以置信道“艾梓,你原來會吹簫啊,你怎麽沒跟我說呢,快點,吹給我聽聽啊。”
艾梓微微蹙眉,難道自己在失憶之前,會吹簫?
指腹撫過簫身,些許的涼意刹那間傳遍艾梓的周身角落,她將玉簫輕輕地貼近嘴唇,慢慢闔上了眼睛。
手指的靈動,果然,一曲簫音娓娓而來。
艾梓緊鎖的眉間緩緩打開,在她麵前,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白衣勝雪,倚坐在大樹之下,他也在吹手中的簫,隻是那簫的周身泛著陣陣的藍光。
艾梓想要看清楚,可惜,越是想要走近越是離他漸遠。
一團嫋嫋的霧氣翻湧而來,將一切都阻隔住了,這白茫茫的天地之間,隻剩下一種傷心,哀怨,甚至還有絕望的味道。
艾梓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珠,滴落在簫身上。
子墨凝眉望著她,忽的上前伸手一把握住了艾梓按動的手,簫音在一瞬,戛然而止。
艾梓猛地睜開眼睛,如同大夢初醒,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經曆了從呱呱墜地到遲暮之年。
她驚詫地望著子墨,眼眶中滿滿全是淚水,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麽話。
子墨拿過她手中的玉簫,意味深長道“你不適合吹簫。”
說罷,轉身向南宮建做了一個揖“太子,今日的課就上到這裏吧,明日我再補上。”
南宮建還沒有準予,子墨拂袖而去,手中攥緊了那玉簫,隻是紅光一閃,那玉簫刹那間化作了飛沫。
他本是想要試探艾梓的記憶,卻沒有想到,從這蕭曲中,聽出了艾梓對雲辰逸的執念之深,也罷,隻要她一日不想起往昔,自己也就還有機會。
艾梓望著子墨的離去,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有點發怔,不知道自己剛才吹得好好的,為什麽卻流淚了。
那抹白色的身影是誰?
雖然隻是隱隱約約地看到了那人的側臉,但是心裏卻感覺很熟悉,和雲霆哥哥很像,但又不是,雲霆哥哥的眉宇間沒有他那般如同冰封萬裏的冷漠,和拒人千裏之外的傲氣。
艾梓下意識地摸了摸脖頸間佩戴著的玉佩,好久都沒有聽到雲霆哥哥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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