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淪為魔道
艾梓不緊不慢地嚼著口中的米飯，並沒有半點搭理螢櫻的意思。
螢櫻還沒有說什麽，琉璃一臉鄙夷“見了大夫人還不行禮，這麽不懂禮教，怪不得會被聖主關在這種地方。”
小桃護主心切，跟琉璃理論起來“二夫人不是被聖主關到這裏的，就在剛才聖主還在看望了主子呢。”
螢櫻眸光一亮，眼睛微眯，聽聞這三個月來，艾梓不吃不喝地待在這水牢當中，聖主也不曾來探望過，怎麽今日這麽湊巧？
也不知道聖主跟她說了什麽，竟然開始吃飯了？
螢櫻暗想著，艾梓則咽下米飯，伸手又去拿別的飯菜，誰知，一隻手伸來，鉗製住了她的手腕，讓她動彈不得。
“二夫人，你還沒給大夫人請安呢？”琉璃抓住艾梓的手，不屈不饒地質問著。
小桃一時氣急，一把推開琉璃“你反了，一個小丫鬟，怎麽能碰二夫人？”
琉璃一個趔趄，差點跌倒，還好螢櫻及時扶了她一把。
螢櫻眼眸一轉，如同寒芒一射“艾梓，你的下人怎麽也敢在我麵前吆五喝六起來了，你真是管教不嚴。”
艾梓隻管吃東西，沒把螢櫻的話聽進耳朵裏。
螢櫻深盯著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麵前，突然，一腳踢翻了被艾梓捧在手中的飯菜，嚷聲道“怎麽？你的耳朵是聾了嗎？”
飯菜灑落一地，湯汁也濺到了艾梓的臉上。
“二夫人。”
小桃心疼地想要拿出手帕，去擦拭沾在艾梓臉上的菜汁，可是身子驀然騰起，被身後的琉璃一把縛住。
螢櫻蹲下，像是看著乞丐一般地盯著艾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要是以前，會有雲辰逸替你擋著，再不濟秦軒也會幫你，可是現在呢？他們都死了，都離開你了，所以你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了。”
艾梓突兀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地上的一攤菜湯，雙手卻開始慢慢收緊。
螢櫻突然笑了起來，聲音有點陰冷“艾梓，我突然感覺你很可憐，一輩子都得依靠男人，所以，當你的男人遇難的時候，你連一點忙都幫不上，隻能眼睜睜地看他們死。”
菜湯順著艾梓的臉頰流下，滴落在地上，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艾梓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一臉的絕望。
辰逸被墨冥殺死了。
秦軒被螢櫻殺死了。
而昔日的夥伴，宛心和諾宥也都慘死在石逝山上。
這一切，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艾梓的雙手默默攥成了拳頭，抿緊了嘴唇，她輕輕搖著腦袋，她仿佛從那菜湯中，看到了自己的變化。
一道悠長的黑色印記如同一條蜿蜒的蛇，長在了艾梓的左臉頰上，幹裂的嘴唇也變得血紅一般，突兀的雙眼此刻妖媚無比。
披散的長發無風自起。
螢櫻感覺到了艾梓有一點不對勁，雖然她是人類，但是在魔界待過那麽多年，這種妖氣，她還是見過的。
那次喂艾梓吃的毒液，被一時壓製住了，難道，今天艾梓體內的妖氣徹底破除封印了？
還沒有等到螢櫻細想，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流，將她的身子往後一震，還好不遠處，有一塊石壁支撐住了螢櫻的身體，否則非得飛出去不可。
艾梓緩緩起身，一襲紅衣，妖媚無比的臉龐，殺氣騰騰的赤眸，哪裏還有當年那稚嫩少女的影子？
“二……二夫人。”小桃張大了嘴巴，驚得差點下巴掉到地上。
艾梓隻覺得身體的血液都在沸騰，嗜血的很濃重，她伸出手，凝望著自己手指那尖利的指甲，如同一把利器，鋒利無比。
許久，艾梓突然仰天一笑，五官有點扭曲。
這麽長時間的掙紮，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自己最終還是變成了妖，淪入了魔道。
琉璃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恐怖的場麵，手指一鬆，將小桃扔在地上，跑到螢櫻的身後，尋求著最後的避難所。
而螢櫻一臉無懼，嘴角依舊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艾梓，我還一直以為你有什麽高深的法力，竟然鎮住了我的毒液，如此看來，隻有你的心裏起了邪念，那封印在你體內的妖力，自然輕而易舉衝破，湧遍你的全身。”
艾梓目光有點涼，她起步，一點一點地靠近螢櫻，直到近在矩尺，她才停下了腳步。
螢櫻看著艾梓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艾梓，你說，如果雲辰逸見到你這個鬼樣子，他會不會後悔？”
艾梓眼中寒芒閃閃，嘴角翹起一抹輕慢的笑“辰逸不跟你一樣，見異思遷。”
“瞧，我們說這些幹什麽，他畢竟死了嘛。”
“是啊，辰逸死了，我就更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螢櫻，從今天開始，我們不再是姐妹，我要為秦軒報仇，不把你親手推向死亡的深淵，我誓死不休。”
螢櫻微微一怔，隻是瞬間，她眼底湧起了玩意“好啊，我們各走各的，看誰能笑到最後。”
她們互望了一眼，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是對於過去的徹底割舍，是對於未來爾虞我詐的宣戰。
螢櫻一揮衣袖，招呼著身後的琉璃，信步走出了水牢。
小桃看螢櫻她們離開了，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終於算是鬆了下來，她小心翼翼地望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了過去，聲音有點打顫“二……二夫人，你還好嗎？”
艾梓收回目光，轉身望著小桃，眼底的狠絕慢慢斂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小桃，我現在是不是很可怕？”
小桃搖了搖頭“比原先好多了，起碼這樣看，有點生氣了。”
艾梓長歎了一口氣，滿身的悲涼。
小桃見艾梓不高興，一把握住艾梓的手道“二夫人，你現在要打起精神來，小桃雖然在魔界待了隻有三個月，可是也看明白了，無非就是你死我活的殘酷競爭，如果，二夫人還像是以前那樣的容忍，那像大夫人那樣的人，會更多地來欺負我們的，二夫人，你做的沒錯。”
艾梓一抹苦笑，點了點頭道“小桃，我知道，不過，我現在想去一個地方，等我跟過去徹底告別之後，我就要開始實施我的報仇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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