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 正視疑惑的夢
廉無依看著蒙炙陽有些複雜的臉色，她沒能開口安慰什麽。因為此時她的內心可能比蒙炙陽還要複雜得多！
沒聽蒙炙陽細說前，她單純的就是想了解他最初的傷痛。可是聽完他描述的情況，她感覺那些畫麵她似乎是熟悉的。
心跳就這麽一下比一下急促起來！廉無依在排斥內心深處的恐懼，但她還是問出口道：
“那個女孩……你……還記得她大概多大，或者她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蒙炙陽腦海的記憶閃了閃，說道：
“對於那個小女孩的記憶我不完全記得一清二楚。我隻記得她大概隻有五六歲大，穿著白色的裙子。至於五官……說實話，我有點模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唯獨她那雙眼睛我至今都忘不了。”
廉無依突然更加迷茫恐懼起來！她夢裏……那個就像她自己的那個小女孩就是穿著白色裙子，五六歲的年紀！為了逃離一個女人的追趕，她也是在暴風雨的夜晚狂奔，然後親眼目睹了一場車禍！
她不懂為什麽蒙炙陽和父母發生車禍的情景跟她的噩夢如此相似？
她一直以為那隻是個噩夢而已！可是這個夢從最初隻是她自己在奔跑到那個女人出現，再到那場車禍！這些就像一場恐怖電影一樣一個一個鏡頭加入進來不斷在完整一個故事。
如果那不是碰巧的噩夢，而是真實存在過，那是不是代表她曾親身經曆過那場噩夢？
可是，她沒有任何記憶啊！她從小……不，不對，她的記憶並不完整。她生命裏最早的記憶一開始就是從五六歲以後才有的。
為此小時候她還問過父母為什麽她好像不記得五六歲之前的事。父母當時隻是告訴她不記得很正常，沒什麽奇怪的。
後來慢慢長大她也不那麽在意那個曾經讓她疑惑的問題。可如今她還可以不在意嗎？
蒙炙陽沒有發現廉無依的情感變化，他微微放鬆摟緊她的手，然後看著她又說道：
“還記得我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我還問過你是不是認識這條腰帶嗎？”
廉無依的心沉了沉，她當然記得！微微張嘴，她問道：
“那次為什麽要那樣問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我隻是差點以為你們是同一個人！”
“我的眼睛和那個小女孩的眼睛……很像嗎？”廉無依無法淡定。
蒙炙陽放下手中的腰帶轉而抬起手輕撫她的眼角深深的看著，說道：
“你們的眼睛的確很像，真要對比差別的話，大概也隻是一個成年，一個未成年的感覺而已。”
“所以……你覺得我和她……是同一個人？”
“傻瓜，我還能覺得什麽。我當然知道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否則我們的愛情豈不是變得很可笑嗎？”
蒙炙陽說著就湊到她唇上吻著。可是相比他的篤定，廉無依卻更加意識到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的巧合，更多的反而是早就注定的緣分！隻不過是善緣還是孽緣之分而已！
因為心不在焉，蒙炙陽很快就發現廉無依並不在狀態上。他停下擁吻看著她問道：
“無依，你怎麽了？你在擔心什麽？”
廉無依勉強微笑，她抬手撫摸他的眉眼，口隨心動問道：
“炙陽，如果你還有機會見到那個小女孩，你……真的會讓她付出代價嗎？”
她記得他發狠的說過，他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蒙炙陽微微蹙眉，他以前常想這個問題。但好像廉無依出現以後，他想得越來越少。連眼前的腰帶他都好久沒有拿出來看了。恨不恨的他也很久沒有去糾結這個問題，更何況要恨的對象都不知道在哪裏，怎麽恨？
但現在廉無依突然這麽問他，他卻無法坦然的說他已經放下了。因為沒有放下，所以他也不否認的說道：
“我的確很長一段時間都很怨恨她的出現害死了我父母。至今如果再想起來，還是很恨！因為她，過去十多年，我都生活在噩夢裏，我幾乎快樂不起來。所以，你問我再見到她是不是會讓她付出代價，我想我至少不會什麽都不做就原諒她。”
廉無依的心抽痛起來，她突然唰一下就流出眼淚，嘴裏沒有意識的道歉道：
“對不起，炙陽，對不起……！”
蒙炙陽因為廉無依突然流出的淚水和道歉而心生憐惜，他抹著她的淚水笑憐道：
“與你無關，你有什麽對不起的，傻瓜！”
廉無依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但是她真心說道：
“我就是心疼你過去所受的傷害，我好希望我可以做點什麽讓你不要那麽痛！”
“你現在就可能做一件事來治愈我！”蒙炙陽點刮她秀美的鼻尖逗趣著。
“我可以做什麽？”廉無依立刻認真起來！
蒙炙陽魅惑一笑：“吻我！”
“啊？”
“啊什麽？你不知道你的吻對我來說有多大的治愈效果嗎？”蒙炙陽摟近她半命令道：“快吻，你不是要治愈我的傷痛嗎？”
“你……你故意逗我的，我才不要……！”廉無依看出他在開玩笑。
“原來你根本就不心疼我。”某人賣可憐！
廉無依抿唇，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最終還是心甘情願的附上他的唇瓣送上自己柔軟的情意……！
甜蜜的吻持續了好久，直到廉無依氣喘籲籲蒙炙陽才心滿意足的笑著放開她抵著她的額頭俊笑道：
“你看，我就說你的吻可以治愈我，我已經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我現在想的全都是你，隻要有你在，我所有的傷痛都可以減輕，甚至遺忘！”
“如果這樣就可以讓你減輕或者遺忘痛苦，我願意把一輩子的吻都給你。”廉無依柔甜笑著。
“廉無依，既然承諾了一輩子，那你就得記住今天的承諾，永遠都不準離開我。”
蒙炙陽說著又忍不住抵著她的唇輕柔的嗬吻了一下。就像代表她的承諾已經被他無條件蓋章徹底擁有了一樣，他的笑裏全是帶著幸福的滿足！
廉無依感受到他的滿足，她撫摸他帶笑的濃眉，同樣心滿意足的吻上他銳利的眼睛，然後回應道：
“我愛自己，可是我更愛你，你無法想象我有多愛你！所以我永遠也不會主動離開你！”她的心房此時柔軟得仿佛絲棉般。
“無依，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現在也許還是那個隻有工作又冰冷的蒙炙陽。是你來到我的生命，我才想起自己也是個人，可以得到快樂的人。而我的快樂，似乎全都是你給的。因為你，我變得可以更好的平衡所有的喜怒哀樂。也是你讓我感受到愛人和被愛可以同時共存的喜悅！”
蒙炙陽第一次如此深情感性的對她吐露自己的真實感受。而他也沒有誇大其詞，他的生活的確因為她出現以後，他的傷痛和憤怒一點一點在減少。隻要看見她，他的情緒總是愉悅的，因為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她可以讓他忘記痛苦，更可以讓他沉醉在快樂裏！
聽著他深情的感受，廉無依無言微微甜笑而開。她一方麵慶幸自己對他還有這樣的幫助，一方麵又暗暗莫名的難受！
可是和他眼對眼時，他們傳送給彼此幸福的味道又讓她覺得什麽傷痛、什麽噩夢都遠離了他們！她貪念的享受著這樣美好的時光！
然而，當蒙炙陽繼續工作，廉無依默默想把那條腰帶收回盒子放好的時候。無意中她想起腰帶上隱藏在那個月亮刺繡上的名字～“輕月”。
想起“輕月”這個名字，廉無依又聯想到自己夢裏那些不斷呼喚“月兒”的聲音？
一點是巧合，兩點是巧合，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巧合嗎？
現實所知道的為什麽好像都能跟她的夢連接起來？
天啊！難道“輕月”和“月兒”……不，不會的！怎麽可能呢？“輕月”和“月兒”怎麽會是同一個人？
可如果是呢？如果“輕月”就是“月兒”，那她和夢裏的“月兒”又有什麽關係？沒有關係的話，為什麽那個暴風雨奔跑的小女孩會出現在另一個全部人都在呼喚著“月兒”這個名字的夢裏？
她一直以為就是巧合的夢而已！可現在認真想來，在她不同的夢卻出現了同一個小女孩。
不管是恐懼奔跑的那個小女孩，還是那個在漫天花瓣飛舞的溫暖夢境裏的小女孩，她們都是同一個人！確切的說，她覺得……自己就是她們！
這讓她恐懼！可更讓她心慌恐懼的是，她會覺得蒙炙陽看見的那個小女孩也許和她夢裏的小女孩是有關聯的！
帶著慌亂的心情，廉無依把盒子放回原位收好。然後她抬頭看見蒙炙陽已經認真盯著電腦在工作，於是她默默的出了書房。
因為對自己的夢境和蒙炙陽訴說的回憶起了疑心，她不得不告訴自己要正視自己的疑惑。
於是，晚餐過後，等蒙炙陽又回書房處理工作，廉無依就去樓下找程度。
程度剛好到家沒多久，他以為廉無依找他是為了廉母的事。
倆人坐下後，程度就先開口關心道：
“無依，你媽媽的事我聽南宮說了，你們決定不過多幹預病情發展，但是你真的沒事嗎？”
程度還記得當時廉母手術成功後，廉無依是怎樣的如釋重負。可見她有多害怕廉母發生不好的事！
可是這才兩年不到，廉母的病情不但複發，而且還是惡化比較快的情況。但說實話，他當初研究廉母的病情時就預料到即便手術成功，廉母在三兩年內複發的幾率很大，這點程度也告知過廉無依。
現在果真如他預測的那樣，廉母還是逃不過這一劫，而且一旦複發，基本上人力很難再解決根本問題。所以，程度擔心廉無依會接受不了這種結果！
廉無依聽到程度提起廉母的事，她的心情自然好過不到哪裏去。不過她們母女已經有了共識，最壞的結果不是她不想接受就能直接跳過去的。
但現在她沒打算討論自己要怎麽麵對廉母即將麵臨生死的感受，她現在不太願意去想這個問題。
而且，她來找程度的目的是想聊一聊有關她做的那些夢到底意味著什麽？
如果常理解釋不通，她隻能求助醫學上的專業判斷來弄清楚那些夢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