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犯病的陶家老二
楚月兮欣喜的拿起那香膏,那一雙水潤的眸子已然泛出了光亮來,嘴角處更是漾起了發自內心的笑。
“月兮多謝餘老饋贈。”
她對這個香膏實在好奇,著實想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一個小小的香膏竟然有這樣的作用,著實讓她有些驚訝。
還有那陶家老二的病,連餘老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完全無法根治,隻能用藥來減輕陶家老二每次發病的症狀。
楚月兮拿著手中的香膏,微微蹙起了眉頭陷入沉思之中,香,刀疤男人,這些東西好像總是在若有若無的縈繞在一起。
她總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一隻手,在暗暗的控製著事態發展一樣。
“餘老,你知道黎家麽?”
餘老動作微微一頓,那寫滿了歲月的臉上,泛出了些許懷念之意:“黎家啊?可是第一製香世家的那個黎家?”
“就是餘老口中的黎家,餘老知曉?”楚月兮點點頭,認同了餘老的說法。
餘老笑出聲來,輕聲道:“當初的黎家何等風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黎家的美人香那可是稀罕物件兒。”
“將宮廷裏的製香閣都比了下去,這黎家不可謂是不厲害啊。”
他話語簡單,卻清晰的將黎家以往的盛況描繪出來,一個鼎盛無比的製香世家,似乎就這樣展現在了楚月兮的眼前一般。
楚月兮訝異了一聲:“咦,餘老你可否細細一說?”
對於黎家這個製香世家,她著實是好奇得很,作為製香家庭來說,明明已經位於巔峰之位,卻一夜之間傾覆。
男的發配邊疆,女的則充作官妓,什麽榮華富貴,錦繡前程,統統都隨著先帝的那道聖旨而煙消雲散了。
比起株連九族來說,他們也就是保住了命而已。
餘老搖頭笑了一聲,眸中充斥著淡淡的悲涼:“有什麽好細細一說的呢?沒什麽好說的。又何止他黎家家破人亡?家破人亡的人家,多了去了。”
“有的人家,就因為父輩曾經侍奉過前朝皇帝,便被著上麵的人一個指令發下來,整個家破碎的不成樣子……”
他說的緩慢,卻充斥著滿滿的悲涼,隨意一看或許會以為他是兔死狐悲,可細細探究便會發現,那是由內至外散發的悲涼與憂傷。
就像是,親身經曆過一般……
看著餘老麵上的憂傷,楚月兮忽然明白了些什麽,她將手中的香膏放好,旋即斂下眸子尋了個由頭走出去。
她本是無意問起,哪成想竟然牽動了餘老心中的悲傷事,這等情況下,她實在不該多言了,讓餘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最佳。
楚月兮剛剛出了門,便遇見外頭的餘遙背了些竹筒回來。長袍青衫的謙謙公子,走路做事都帶著一股清流之氣,怎麽也不像是大山裏養出來的孩子。
也難怪,她總覺得餘老與餘遙這祖孫倆與村子格格不入,原是因為他們本來就不是村子裏土生土長的人。
餘老說的那些事情,她其實在史書上有些許了解,也曾經從父輩口中聽過,不過也都是隻言片語。
先帝曾在一次前朝餘孽的刺殺中受重傷,蘇醒過來之後,便開始瘋狂搜羅前朝餘孽,但凡是祖上與前朝皇廷特別親近的人家,統統都逃不了一死。
這一次事件,被大家稱作“大清掃”,在“大清掃”之中,有許多家族的身家性命都一一斷送了。
或許有一些確實是心懷不軌,可是大部分的家族,都是被白白冤死的。
但黎家不是,黎家其實是在大清掃之後才落馬的,黎家大廈之所以傾塌,是因為黎家三公子殺害了平陽公主。
如此,有著榮華錦繡的製香第一世家才突地坍塌了。
其實,“大清掃”的命令並不是先帝提出的,而是當時身為大皇子的皇帝——離震天提出的。
並且是由離震天自己,帶領著手下的一眾人馬,在整片離國大地上開始了瘋狂的搜索。但凡是與前朝扯上了關係的人,都被一一斬於馬下。
在“大清掃”期間,無數冤魂便在離震天的刀下誕生了。
就在楚月兮思索之際,餘遙便已然走進了,隻見他利落的將背籮放下,將竹筒抱在懷裏走上前來,眉宇間充斥著淡淡的憂慮。
“月兮姑娘,你確定這個自製的竹筒煙花有用麽?這都已經第三天了,還沒有一點動靜。”
楚月兮盈盈一笑,自然的接過那些竹筒,輕聲道:“有沒有用好歹試一試,有用最好,沒用的話,等我一年半載之後鍛煉好了身體,再出去。”
她話語輕鬆,貌似毫不在意是否能出去一般,那般的雲淡風輕,不由得讓餘遙微微愣了神。
楚月兮走到凳子坐下,旋即將竹筒放到地上,聊起袖子便拿起一旁的錐子開始敲敲打打。
青絲從額間滑落,絲絲縷縷的墜在白玉般的耳垂旁,清風從耳邊拂過,帶來了些許淡淡的花香。
山中生活,其實最是好滋味,無憂無慮也沒有陰謀算計,若是心無掛念的話,這裏倒不失為是一個好住處。
可是,她還有需要守護的人,她不能留下來……
夜幕很快降臨,月牙兒晃悠悠的從山腳爬起,猶如含羞帶怯的小姑娘似的,從山尖尖上露出了半張玉容。
楚月兮手下的動作也越發的快了,一個個的特製竹筒被改造好放在地上,隨著清風拂過,還能微微嗅著點點竹墨香氣。
“餘老,餘老!陶家老二又犯病了,快些來看看!餘老……!”
一陣子急促的喊聲,將山嶺中的寂靜打破,陶家老二又犯了病的事情,幾乎整個村子都聽見了。
餘老背著竹簍,腳步匆匆的朝著外麵走,當走過楚月兮身邊時,他立馬便頓了足,沉聲道。
“丫頭,你隨著我一同去吧,陶家二兒子這一久發病快了些,你去可以給他紮紮針。”
楚月兮聽了話,立刻放下手中的竹筒,清聲道:“這便去。”說罷,便隨著餘老一同前往陶家。
陶家老二這病奇怪的很,平日裏不痛不癢的,可是隻要一發病,便會如同瘋魔了一般,毫無神誌的衝去撕咬人。
而但凡被陶家老二咬到的人,便也會染上這樣的病。
故而,每每當陶家老二犯病的時候,陶家便會立刻把整個屋子鎖上,莫說是大門了,連窗戶縫都不敢留一個。生怕自家兒子犯病時跑出來,害了鄉親們。
在陶家將兒子鎖起來的時候,鄉親們也會避讓著一些,防止意外發生。
說起這個,以往村子裏有一個醉漢,他因為在外頭喝了酒,便發了酒瘋到處亂逛。
本來這發酒瘋亂逛不是什麽大事,可他偏偏氣運不好,恰好被犯了病的陶家老二撞上了,一口便咬在了他的胳膊之上。
打那以後,醉漢便也被傳染了這個病,時不時的就會失去神智,在鄉野之中四處亂跑。
在幾年前農忙之時,那醉漢因為剛喝了酒,又恰巧發了病,便神誌不清的一腳跌進了泥潭子裏,自此便一命嗚呼的去了。
自那之後,村子裏的人便更加警惕了,隻要一聽見陶家老二發了病,便會立刻躲進家門去,以防染上這種病。
其實以往陶家老二發病,村子裏的人都不會這樣驚恐的,畢竟都在村子裏生活這樣久了,見慣了他發病的樣子?
可是今兒陶家老二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明明向來都是二十餘天才會發的病,現如今竟然整整提前了十天左右。
這樣突然的提前這麽久發病,確實是讓人猝不及防的。
故而餘老與楚月兮趕到之時,村民們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紛紛拿著自家的鋤頭與木棍,一致的對著一個方向。
撥開人群一看,原來那陶家老二此刻竟然在抱著一隻野雞啃噬,那雞的鮮血從脖頸處噴薄而出,黝黑的雞毛也是滿地都落著,讓人瞧了便不由得心頭發怵。
餘老見此,眉頭便不由得深深皺在了一起,這樣的情況,倒還真的不好處置了。以往陶家老二在發病前,都是被提前用鎖鏈鎖好的。
現如今陶家老二提前發病,沒有人給他提前用鐵鏈鎖好,他的行動不受控製,也自然不好處置了。
更何況又近不得他的身,想要控製住是難如登天了。
那陶家老二凶神惡煞的咬著雞脖子,雞毛與猩紅的血糊在他嘴邊,猶如一匹脫韁的野狗。
突地,他默然抬起頭來,像是預感到有人要來控製他一般,呆愣愣的鬆開了牙齒。那斷了脖子的雞落到地上,瞪著大眼睛,撲棱了幾下之後便徹底的沒了生息。
陶家老二紅著眸子看著眼前黑黝黝的一片人,“哇”的大叫一聲,旋即撒丫子的衝向人群。
村民們見此,方才的氣勢立刻便沒了,丟盔棄甲的便往後方跑。這樣一來,人群前方的餘老與楚月兮,便成了偌大的活靶子。
事情發生的突然,餘老與楚月兮站在最前頭,根本還來不及反應,那陶家老二便衝了過來。
楚月兮見此,瞳孔驀地皺縮,旋即下意識的便將餘老用力推到了一旁去。
也就是這一推,楚月兮已然沒有逃跑的機會就,隻見那陶家老二滿是雞血的嘴,近乎要湊到了楚月兮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