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杖斃
杜姨娘站起身後，淡淡地瞥了一眼芍藥。
表麵上她隻是不經意的一瞥，實際上她臉上隱藏著殺意。
她沒想到會被自己的婢女背叛。
但她又豈會任人宰割。
“老夫人，這個婢女身上的傷，並非是我弄的。”
蘇姨娘迫不及待地反駁道，“不是你會是誰……”
“我不知道是誰，有可能是別人，也有可能是她自己。
或者，是她那個奸夫……”杜姨娘說的理所當然，將自己撇得一幹二淨。
芍藥的右眼皮止不住地跳動了幾下。
杜姨娘竟然要拿奸夫來說事麽。
“老夫人，奴婢沒有和人私通，沒有奸夫，都是杜姨娘胡編的！”
“奸夫？這怎麽又冒出來個奸夫？”院子裏的人麵麵相覷。
杜姨娘敏銳地察覺到芍藥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跟她鬥，嫩了點吧。
她不動聲色，溫柔而冷靜地解釋道。
“就在一個月以前，妾身發現芍藥與護衛私通。
當時他們被我抓了個正著。
我本來想要將此事稟告老夫人，將他們二人處置。
但是他們苦苦哀求，並且向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我一時心軟，就放過了他們。
但是就在幾日前，我再次發現芍藥與那護衛在後院歡好。
我氣急了。
畢竟是我院子裏的婢女，怎好做出此等下作的事。
所以我便勒令她自己收拾東西離開國公府。
沒想到，她今天要偷走雲霜的孩子，還說是受我指使。
老夫人，我自問沒做錯什麽。
就算有錯，那也是沒能盡早發現這婢女的惡行。
若是我能夠早日處置她，也就不會令小少爺差點身陷險境。”
說到最後，杜姨娘竟然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她那滿懷歉疚和氣憤的模樣，全然是出自於管教不力。
因而，已經有很多人改站杜姨娘這邊。
畢竟在眾人眼中，杜姨娘都是那樣溫柔賢惠。
她十幾年都窩在海棠苑，不爭也不搶，哪裏會做出這種狠毒的事情來。
要說杜姨娘虐待下人，他們寧可相信是這婢女自己弄傷的。
葉卿顏的目光落在了芍藥那兩條露在外麵的手臂上。
透過這些傷痕，她幾乎可以想象芍藥遭受過怎樣的淩辱與折磨。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芍藥也不會求著她幫自己離開國公府。
她既然答應了芍藥，就不會食言。
料到杜姨娘遲早會走出這一步，以親手毀了芍藥這顆棋子。
葉卿顏表麵上幫著杜姨娘說話，向著葉國公憤然道。
“父親，女兒知道杜姨娘是不會害人的。
既然這個芍藥如此壞，就該懲罰她才對。
還有，那個奸夫也應該被懲治。”
她一副完全不顧自己說這話是否合宜的模樣，轉而看向杜姨娘，問道。
“杜姨娘，那個奸夫是誰啊？”
杜姨娘原本還平靜的臉上，忽地略過一絲訝然與慌亂。
忽然問她奸夫是誰，這個葉卿顏，到底是何居心。
“大小姐，我不知道奸夫是誰。”
若是被人知道那與芍藥私通的護衛是梅苑的人，必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來。
葉卿顏佯裝不解和奇怪，明知故問道。
“誒？可是剛才杜姨娘你不是還說親自抓了兩回奸嗎？
我還以為你知道那奸夫是誰呢。”
葉國公板著臉，對著葉卿顏斥責起來。
“現在是找奸夫的時候嗎！你弟弟的事最重要！”
葉卿顏饒是讚同地點了點頭。
隨後，她天真地問了句。
“可是父親不是知道了嗎，就是這個芍藥綁架了弟弟。
而且她還在後院與人私通，這樣的下人，就該把她攆出去。
還有那個奸夫，也應該被一同攆出去。”
蘇姨娘連連點頭。
“老爺，大小姐說的沒錯。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就是芍藥抱走了小少爺。
要處置，就該處置這個賤婢！”
早點處置了吧，她現在的腦子仿佛一團漿糊，而且困意十足。
折騰了幾個時辰，她也累壞了。
葉國公忽然覺得莫名其妙起來。
事兒好像是這麽個事兒。
但他打心底裏，總覺得杜姨娘還是有所隱瞞。
杜姨娘原本還以為有場惡戰，想不到就要這樣結束。
而芍藥也沒有多做辯駁，一副要認下這罪名的態勢。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杜姨娘不禁心生懷疑。
那背後指使芍藥誣陷她的人，難道不是為了對付她，置她於死地嗎？
葉卿顏嘴角微抿，眸中盡顯冷意。
逼其銳氣，擊其情歸。
剛才的局勢，對芍藥不利。
芍藥狠下心來，也不再顧著自己的名聲。
既然杜姨娘將這件事抖了出來，她也不會再藏著掖著。
“老夫人，奴婢招了，奴婢確實與人私通，那人是梅苑的護衛……”
不等其他人發出疑問，秋姨娘就按捺不住了。
她站起身，對著葉國公哭訴道。
“老爺，事關我梅苑的聲譽，杜氏心懷不軌，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啊！
為什麽會是梅苑，一定是杜姨娘讓婢女來勾引我梅苑的護衛！”
怪不得了。
她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麽杜氏會知道她給葉卿顏下“瘟疫”毒的事。
原來，竟是她讓婢女使的一出美人計啊！
杜姨娘十分鎮定地向著老夫人辯解道。
“老夫人，妾身沒有。
嘴長在別人身上，我也沒法堵住別人的嘴。
但我真是冤枉啊。
府中的護衛，不是這個院就是那個院的，難道梅苑的護衛就特殊些嗎？
還是有些人心裏有鬼，怕被人得知了什麽秘密。”
最後一句話，給人留下了無限想象。
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秋姨娘如此心急地跳出來，不正是說明她心虛麽。
被杜姨娘這麽暗諷了一通，秋姨娘氣得血脈僨張。
她想要將杜氏生吞了，將她碎屍萬段！
“我殺了你，殺了你——”
秋姨娘控製不住心中的憤怒，朝著杜姨娘撲去。
好在趙嬤嬤反應快，趕緊將杜姨娘拉到了旁邊。
秋姨娘撲了個空，立馬就被護衛給控製住。
“放開我，你們都給我放開！”
她終於明白了，一切都是杜氏搞的鬼。
那個孩子，一定也是杜氏指使婢女換的。
如果不是因為杜氏早她一步換了孩子，雲霜的兒子就是她的。
她能夠憑借那個兒子坐上主母的位置。
說到底，她好好的計劃，都是被杜氏這個賤·人給毀了。
叫她怎能咽下這口氣！
秋姨娘陰森森地盯著杜姨娘，眼刀簌簌。
老夫人誰的話都不相信。
她沉著臉，來回想著這幾件事的關聯。
說到底就是為了一個孩子，弄出這麽多事出來。
杜姨娘知道老夫人心存懷疑，也知道老夫人沒有實證。
因此，她並不擔心自己會被牽涉其中。
那個芍藥以為區區幾句話就能夠毀了她的計劃，真是愚蠢！
杜姨娘的暗自得意都被葉卿顏看在眼裏。
的確如杜姨娘所說，即便芍藥的私通對象是梅苑的護衛，也不能證明什麽。
“父親，女兒覺得杜姨娘是無辜的。
這個婢女一定是因為被捉奸而對杜姨娘懷恨在心。
她抱走弟弟，也是為了冤枉杜姨娘。
還好弟弟沒出事，這個婢女不能留了，趕緊把她趕走吧。”
葉國公看向了椅子上的老夫人，向她請示道。
“母親，您看這事兒……”
“杖斃。”老夫人的聲音毫無多餘的情感。
她那雙蒼勁的眼睛，目光犀利而睿智。
這婢女口說無憑，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麽來。
得知自己要被杖斃，芍藥拚命磕頭求饒。
“老夫人饒命啊，奴婢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還不快把她拉出去，直接杖斃！”葉國公厲聲命令。
護衛們不敢有所遲慢，立馬將芍藥給架出了梅苑。
芍藥的聲音漸遠，那淒厲的慘叫聲，消失於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