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催生藥
除夕是熱鬧的。
辭舊迎新，終結一年的勞碌。
為了迎接這一天，大街小巷都是一片喜慶。
府門上也早早地被貼上了對聯，回顧過去得失、翹首盼來年。
小攤小販們也迎來了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時期。
他們個個趁機抬價，想要在年前狠賺一筆，過個好年。
孩子們成群結隊地走上熱鬧的集市，手裏攥著糖人和糖葫蘆。
茶樓酒肆、春樓鋪子，全都熱熱鬧鬧的。
負責采買的下人們手中拎滿了東西。
回了國公府後還不能停歇，得趕緊幫著掛燈籠、打掃院子。
除夕前最忙，加上府中有些下人已經告了假，所以人手尤其不夠。
不同於以往，下人們這幾日即便是幹活兒也都是開開心心的。
輕歌的傷好了差不多，也想要幫忙把蘭苑給收拾收拾。
但是還不等她上手，馨兒和春喜都把她給推回了房間。
“輕歌，這些事兒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你就別跟著瞎弄了。”
“小姐說了，你的傷要靜養，誰讓你出來的。”
麵對那兩人的關懷與責備，輕歌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屋子裏，葉卿顏靠在窗邊，看著院子裏忙活個不停的婢女們。
她在心中感慨，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到除夕了。
回想前世，她還年幼的時候，總是盼望著過年。
現在同樣是除夕前，她卻心如止水。
以前她雖然蠢笨，但至少開心。
她不知道陰謀算計，不知道府中有那麽多人想要她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單純無憂。
這便是俗話說的，傻人有傻福吧。
這一世，她看透了，她整日想的都是報仇和反擊。
但是前世的快樂，卻再也感受不到了
她將手抬高，任由陽光透過她的指縫。
也許從這指縫中，她能夠窺探時間的奧秘。
這一世的太陽，和前世的太陽，應當是同一個。
總算，有些東西是永恒不變的。
也隻有這樣，才會讓她覺得，她還是前世那個自己。
她這個人，從未變過……
“小姐，這些燈籠要掛在哪裏呀？”
春喜抱著一個大紅燈籠進了屋，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葉卿顏那輕薄的麵紗被風吹起，嘴角蔓上了一抹笑意。
“你隨便看著掛吧。”
“好的，小姐！”
春喜離開後，柳無澈便出現在了葉卿顏身後。
葉卿顏背對著他吩咐道。
“派幾個暗衛去未央殿盯著。”
“未央殿？”
柳無澈顯然有些疑惑，畢竟那未央殿是宮中娘娘的住處。
“葉小姐，宮中是要發生什麽事了嗎？”
葉卿顏緩緩轉身，美麗的眸子裏現出一抹淡然。
“就是因為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才需要你們去盯著。”
“是，您說的是。”
柳無澈直起身，賠著笑。
葉卿顏不隻是讓璃王府的暗衛盯著未央殿。
不日前，她便和白玉寒通了信，讓他在除夕宴那晚增派侍衛去未央殿看守。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害元妃，不管那人是誰，她都要宋承牽涉其中。
宋承最近接連抓獲了不少販賣私鹽的大商賈，深得皇上賞識。
而且他暗地裏一直在籠絡各方大臣，在朝中的勢力逐漸增長。
那麽，她總不能什麽都不做，眼看著他節節高升吧。
即便元妃真的是自縊，她也要想辦法將此事推到宋承身上。
後宮之中栽贓陷害的事兒太多了，多她這麽一件也不會怎麽樣。
雖然距離除夕夜還有幾天，但是整個國公府早已被布置得熱鬧紅火。
梅苑內，秋姨娘顯然有些不安。
她在屋子裏來回踱步，臉上也是愁眉不展。
“劉嬤嬤，你說，那個賤婢怎麽還沒動靜，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生了吧？”
劉嬤嬤哈著腰，低聲勸道。
“姨娘別著急，我們的人一直盯著呢，一有動靜馬上就會知道的。”
秋姨娘一手扶著腰，一手摸著自己圓滾滾的假肚子。
當看到桌上放著的安胎藥時，她越發著急。
“得趕緊讓她生，要不然我這肚子可就藏不住了。”
眼看著這假肚子就要到生產的日子，她能不急麽。
劉嬤嬤黑黢黢的眼珠子滴溜一轉，“姨娘，不如給那賤婢用催生藥？”
“催生藥？”
秋姨娘既知道這是什麽藥，卻還是有些詫異。
詫異之餘，便是柳暗花明般的欣喜。
老夫人不斷派大夫過來診脈，她若晚生，必定會令人生疑。
但那賤婢早產倒不會有什麽要緊。
現在老夫人和老爺都盯著她肚子裏這塊肉，她不能出什麽差池。
“劉嬤嬤，不隻是催生藥。
萬一那賤婢所生的不是兒子，我們也得有二手準備。”
劉嬤嬤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該怎麽做。
“姨娘，早產的男嬰就在外麵養著，若是雲霜那賤婢生下的是個女兒，便用那男嬰替代，至於女嬰，按照姨娘之前所說的，直接讓人偷偷掐死……”
秋姨娘忽然想到了什麽，打斷了劉嬤嬤的話。
“不，即便那賤婢生下的是個女嬰，弄死大的，小的抱過來。”
“姨娘，可我們之前不是說過，若是女嬰，直接掐死的嗎，您缺的是個兒子，要‘女兒’有用嗎？”
“劉嬤嬤，你想想，就算那賤婢生下的不是兒子，但至少也是老爺的種。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日後真有人懷疑我們抱來那孩子的血脈……”
劉嬤嬤聽到這兒，便依稀明白了些。
她將秋姨娘所說的話又思索了一番，不住點頭。
“姨娘說的是。不管那賤婢生下的是男是女，我們都把他抱來。
若是兒子，就省得我們多費功夫。
若是女兒，我們就說姨娘您生了龍鳳胎。
那麽日後，即便是有滴血驗親這樣的事兒，也可以推那賤婢的女兒出去。
既是一胎所生，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麽。”
秋姨娘鳳眸微眯，眼中透著陰險與毒辣。
緊接著，她幽幽地補充了句。
“孩子留下，至於那賤婢，怎麽都要死。”
“是，姨娘，我這就去安排。”
杜姨娘本想要去竹苑看女兒，路過梅苑，瞧見劉嬤嬤麵色匆忙地走出。
劉嬤嬤也看到了杜姨娘，對著她微微行了一禮。
“見過姨娘。”
“劉嬤嬤這是要出去辦事兒麽。”
杜姨娘臉色溫和，讓人看不出任何的陰謀算計。
然而她看向劉嬤嬤的目光卻滿了審問。
這個劉嬤嬤出自深宮，懂得不少醃臢法子。
秋雲換子，估計多半是這劉嬤嬤出的主意。
劉嬤嬤同樣提防著杜姨娘。
雖然她來這國公府不過一年，卻看出這府中的姨娘個個心懷鬼胎。
這杜姨娘表麵上不聲不響、不爭不搶，說不準在背地裏想什麽壞心思。
“回姨娘的話，梅苑的炭不夠了，奴婢正想要去取些過來。”
“取炭火這樣的小活兒，也需要你親自去麽。”
杜姨娘明顯察覺到劉嬤嬤在撒謊。
但是她也並未拆穿劉嬤嬤。
畢竟她也等著秋雲“生下”那個孩子。
劉嬤嬤向來謹小慎微，反應也很快。
“姨娘多心了，粗使丫頭告假，院子裏人手不夠，所以才輪到我去取炭。”
杜姨娘溫柔地笑了，但是溫柔背後，卻是一把鋒利的刀子。
她並未和劉嬤嬤多糾纏，直接越過她走開了。
劉嬤嬤微微鬆了一口氣。
剛才她是故作鎮定，生怕被杜姨娘看出點什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