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知曉，作畫的秘密
石板之身材矮小，長相斯文普通。
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但臉上卻已經有很多皺紋。
他那雙小小的眼睛裏，寫滿了生意人的精明和貪婪，緊緊地盯著葉卿顏。
“我當是誰，原來是顏公子啊，久仰久仰！”
石板之坐在上首位，站起身，主動迎上了葉卿顏。
顏家鋪子的當家，估計城中鮮少有人不知道的。
能夠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裏，將香料鋪子做大，而且還能讓錢萬貫吃癟的，也就隻有他了。
葉卿顏入了座，見到前廳內的牆壁上掛了幾幅畫。
那些畫都是石板之所作的人物畫，大多是美人圖。
掛在這會客的前廳，相當於招攬“生意”。
葉卿顏這樣一個懂畫的人，看得出石板之的畫功力深厚。
那些畫中女子的衣物是被一層又一層的顏料蓋上的，但看起來卻輕薄無比。
每一個褶皺，甚至衣服上的陰影和紋理，都被描畫得甚為逼真。
石板之擅長畫美人，尤其擅長畫美人的眼睛。
每一雙眼睛，都是獨一無二，堪稱畫龍點睛。
雖然是畫中人，卻因為那雙眼睛而被賦予了靈魂一般，令其呼之欲出。
身後的鈴鐺早已被那些美人圖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她現在總算能夠明白，為什麽那二小姐如此想要石板之的畫了。
石板之喝了一口茶，聲音不大不小，卻底氣十足。
“顏公子眉清目秀，尤其是這雙眼睛，比我以前畫過的都要靈動美麗。
不過這價錢方麵嘛……”
他欲言又止，邊說邊用那雙精明的眼睛打量著葉卿顏。
像這樣的有錢人，當然得要貴一些。
葉卿顏的目光從那些畫上收了回來。
她端起茶幾上的茶盞，動作優雅，輕抿了一口茶。
“石老板，我不是來求畫的。”
石板之一聽這人不是來求畫的，便沒了那生意人的耐心。
“顏公子不求畫，那是……”
不等石板之把話問話，葉卿顏淡笑著繼續說道。
“石老板，我就直說了吧，其實這次在下來，是有事找您幫忙。”
石板之的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找他幫忙，肯定沒好事。
“顏公子，我隻會作畫，你隻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葉卿顏微抿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極為好看的弧度。
她很是鎮定自若地放下了茶杯，並示意鈴鐺拿出了銀票。
石板之看到那厚厚的一遝銀票，眼睛裏瞬間冒出亮光來。
不愧是城中的大富商，出手就是闊綽，這麽一遝，少說也價值萬金。
“好說好說，顏公子想要我幫什麽忙，隻管開口就是。”
葉卿顏不緊不慢地說道。
“國公府二小姐的及笄禮就要到了，到時候國公府會派人來求畫，我要石老板好好地給她畫，然後把畫交給我。”
石板之聽的雲裏霧裏。
這顏公子為什麽要國公府二小姐的畫像，難不成對人家有意思麽。
“什麽忙我都可以幫，這事兒可不行。
若是被人發現我把客人的畫像給了別人，那以後可就沒人找我作畫了。”
實際上，除了這個原因，他還擔心這顏公子做出什麽不利於國公府的事來。
畢竟像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就算有再多銀子，也幹不過那些當官的。
人家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斷了他們的財路。
如果這顏公子做了什麽連累到他，這筆生意可就劃不來了。
葉卿顏倒是不意外石板之會拒絕自己。
她臉上的笑意淡淡的，卻又蘊藏著肅殺的冷意。
“這麽說來，此筆買賣談不成麽。”
鈴鐺收起了那一遝厚厚的銀票，揣進了兜裏。
石板之一點都不覺得可惜，語氣中多了幾分傲慢與狂妄。
“每天有那麽多人找我作畫，我隨隨便便就能賺到更多銀子，不稀罕這點錢。”
葉卿顏饒有興趣似的掃了一眼石板之。
她站起身，走向了牆上的那副美人圖。
似是按捺不住似的，伸手摸了摸那有些粗糙的畫布。
石板之多少有些緊張，立馬起身警告道。
“別亂摸我的畫！”
葉卿顏仿佛沒聽見似的，用指甲刮了刮畫布。
石板之一看她用指甲刮畫的動作，嚇得臉色咯白。
“顏公子，你看你不是來談生意的，而是來找麻煩的！
你再不住手，我就報官了！！”
葉卿顏側頭看了一眼已經頗為震怒的石板之，臉上笑意淡淡。
“石老板，老實說呢，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你給這些美人一件件地‘穿上’衣服，裏裏外外至少也有三層，卻仍舊如此輕盈。
不知道是不是你用的顏料特殊呢？”
葉卿顏話中的弦外音令石板之心頭微顫。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葉卿顏，還有她那放在畫布上的手。
“你說的什麽，我聽不明白，如果你不是誠心求畫，現在就可以走了。恕不遠送！”
石板之強裝鎮定，氣憤地下了逐客令。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葉卿顏更加篤定前世的記憶沒錯了。
她那雙美麗的眸子浮上了一抹意味深長、不可窺探的笑意。
被她那雙眼睛盯著，石板之覺得脊背發涼。
他心存僥幸，認為這個顏靑不可能知道自己作畫的秘密。
畢竟連他那些同行都看不出來，這個毛頭小子怎麽會有這樣大的本事。
葉卿顏將石板之臉上的情緒轉化看在眼中。
她那語氣懶懶的，卻讓人感覺到危險不斷逼近。
“石老板，我知道你現在不缺銀子。
但你想想，若是我將你這畫中的秘密公諸於眾，你說，還會有人願意找你作畫麽？”
麵對葉卿顏的反問，石板之心裏直打鼓。
他眸中布滿了驚恐和震驚，兩隻手也緊緊地捏著。
不可能的……
這個姓顏的，怎麽會發現他作畫的秘密。
葉卿顏用手摸了摸畫布，自言自語似的，開口道。
“先畫光著身子的美人，然後再為她們一件件地添上衣物，石老板的嗜好還真是有趣得很呢。”
石板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與恐慌，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甚至於，他再度開口時，聲音都有些顫抖。
“你……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一直在前廳裏的鈴鐺將自家小姐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因此，當得知這石板之作畫的秘密後，鈴鐺覺得震驚無比。
這種震驚，絲毫不亞於石板之的秘密被發現後的反應。
葉卿顏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不可測。
她繼續坐回到椅子上，輕鬆自在地喝了一口茶。
“石老板別這麽緊張，我就是來找你幫個小忙而已。”
石板之冷靜下來，考慮了幾番後，依舊踟躕。
“就算是這樣，萬一你做了什麽，倒黴的可是我！”
葉卿顏抬眼看向石板之，而這個時候，石板之早就是坐立不安。
“放心，如果石老板肯幫忙，我自然不會讓你陷入困境。
你隻需要畫兩副一模一樣的畫，其中一副送到國公府，另一副交給我。”
石板之問道，“可即便是那樣，同行一看就知道兩幅畫都是我畫的，有區別嗎？”
葉卿顏心生一計，眼眸微眯，透著幾許淩厲。
“所以石老板，我需要你在及笄禮當天，按照我說的去做。”
這回別說是石板之了，就連鈴鐺都不知道自家小姐想做什麽。
葉卿顏早已有了計劃，這件事，確實需要拉上一個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