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沒有血緣關係
“配型不符合。”
護士一句話,短短幾個字打破了蘇棠的所有希望。
她不願意相信,怎麽可能不符合?為什麽會不符合!
不是說直係親屬之間,配型合適的可能性很大很大嗎?蘇棠不相信她們母女就這麽倒黴。
一把奪過護士手裏單子,她看了很久很久,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怎麽看也不願意相信。
因為單子上顯示,她與蘇心怡的配型完全不符合。
這時護士又多嘴一句:“病人還是RH陰性血型啊,血庫有沒有存RH陰性血液了?我怕以後排斥反應更大了,她需要輸血。”
蘇棠驀然抬起頭,質問:“啊,我媽媽是熊貓血?”
“不會吧,我是O型血。”
Rh陰性血型是Rh血型係統的一種。常見的血型有四種類型,即A型、B型、O型、AB型,它們都屬於ABO血型係統。
其實,血型不止這四種,而是有數十種類型或係統,龐大複雜。由於A型、B型、O型、AB型以外的血型抗原性大都不強,所以臨床醫學家認為,除上述四種血型外,再加上Rh血型係統是臨床上應用最廣也最為重要的血型。而其中Rh陰性血型人群極為少數。
蘇棠感到頗為驚訝:“為什麽我媽媽以前跟我說,她是O型血?”
不過她倒也沒心思多想,因為她更關注配型問題,拿著結果單子,她問主治醫生:“我記得老師說,直係親屬之間,配型不可能一點都不符合。”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主治醫生說完,蘇棠當場落下淚來。
她原來還盼著,她與她媽媽配型十分吻合,換給她媽媽一個腎之後,她能繼續活下去。
可沒想到,一點都不吻合!
蘇棠絕望了,她身子往後一傾,差點倒地時,被傅璟楓接住了,他緊緊摟住蘇棠,問主治醫生:“我嶽母如果不進行第二次換腎手術,就完全沒有生存希望了嗎?”
“不一定。”
主治醫生神色凝重道:“病人出現如此嚴重的排異反應,是我們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也許是因為病人是植物人的緣故,總之她比一般經曆換腎手術的病人發生的排斥反應劇烈太多。”
“也許慢慢會好轉,也許會情況會繼續惡化,這些我們也說不準。不過病人家屬倒是可以多陪伴在她身邊,多和她說說話,也許她可以感知到。”
“因為我們幾個醫生探討過,猜測病人也許是出於一種心理排斥。”
傅璟楓疑問:“我嶽母不是……”
主治醫生明白他的意思,他緊接著解釋:“就算是植物人,罕見的也會有心理活動,隻不過她說不出來。”
“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也不能忽視。”
蘇棠聽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她稍微安心了一點點:“那我盡量二十四小時陪在我媽媽身邊,多和她說說話。”
整整三天,蘇棠幾乎一刻也沒合過眼,一直守在她媽媽的病床前,喋喋不休地與她說話。
從小時的事說起,談到未來,講到希望,嗓子都說啞了,她仍是不住下地講話,對著蘇心怡,懷著滿腔期望。
傅璟楓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無法阻止。
不過這三天,他瞞著蘇棠,做了一件很重要,他懷疑已久的事情。
三天後,當一份親子鑒定拿在手裏,傅璟楓舒出一口氣,卻有些害怕,蘇棠若是看見了,該是什麽反應呢?
不管什麽反應,這都是她必須麵對的事情。
把親自鑒定遞給蘇棠,她懵懵地看完後,傻乎乎地質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不識字的話,我複述一遍給你聽?”
蘇棠搖頭,表情木然:“為什麽給我和我媽媽做親子鑒定?傅璟楓,你什麽意思!”
“我看了你小學時候的日記。”
傅璟楓的話音剛落,蘇棠就從陪護椅上跳起來:“你怎麽能偷看我的隱私?傅璟楓,你!”
“糖糖,是你在巴黎留學時,我是無意中看到的。
當我看到,我嶽母,不,她不是我嶽母。當我看到你小時候,蘇心怡經常打你之後,我就開始懷疑了。”
傅璟楓的話,忽得把蘇棠帶入遙遠的回憶中,那是她久違的夢魘,很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從記事開始,蘇棠就經常挨打。
蘇心怡動不動就徒手打她,一個成年人的力氣,足以把蘇棠打得身體紅腫不堪。經常她上半夜打完了,下半夜又抱著蘇棠哭泣,道歉,聲淚泣下。
蘇棠把那些可怕的噩夢都記在了日記本裏,雖然蘇心怡經常打她,可她從未恨過她。
因為早熟的蘇棠深深知道,蘇心怡一個單親媽媽帶大一個孩子,是多麽的不容易。
後來等蘇棠上初中後,就基本上再也沒挨蘇心怡的打了。
那些日記本被她壓在整理箱最底下,原以為會成為深埋在心底的塵埃,不承想就那麽赤裸裸地被傅璟楓揭了出來。
蘇棠的心微微的發痛,不過此時她更關注的是,那份親子鑒定書。
上麵顯示著,她與蘇心怡沒有一點血緣關係,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也就是說,蘇棠根本就不是蘇心怡的女兒,她們兩個人不是直係親屬,所以配型才會一點也不符合。
蘇棠懵了。
那她到底是誰?
頂了這麽多年私生女的帽子,結果她和蘇心怡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蘇棠的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抖動半天後,她無助地冷笑:“老天爺給我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啊。”
傅璟楓攬過她:“糖糖,你隻要記住,你是我傅璟楓的老婆就可以了。”
“可是,我到底是誰?”
蘇棠的情緒瀕臨崩潰:“我難道連私生女都不是,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嗎?是不是我媽把我從孤兒院抱回來的?”
傅璟楓摟她的力度加大了許多,他安慰道:“糖糖,別怕,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是,我到底是誰?”
蘇棠簡直要瘋了!
老天爺為什麽和她開這種玩笑?
她不是蘇心怡的女兒,那她到底是誰?
傅璟楓鳳眸微眯:“糖糖,你休息一會兒,好好睡一覺,我馬上開始幫你找你的親生父母好嗎?”
蘇棠狠狠用力,一把推開傅璟楓:“我不信!”
“什麽親子鑒定書,一定都是你故意騙我的,我要守著我媽媽,我要陪她說話。”
“你走開,不要打攪我們母女!”
蘇棠歇斯底裏地嘶喊著,她不肯麵對現實,她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她不看傅璟楓一眼,重新坐回陪護椅上,雙眼猩紅,已經是不休不眠第四天了。
傅璟楓不知道她哪裏的能量,能上百個小時不合眼。
他不能任由她這麽繼續熬下去了,否則她會燈油枯盡的。傅璟楓不願看到這樣的結果。
眼睛長在蘇棠自己臉上,她不願意合眼,他想了許久,隻好叫護士進來,給她注射了一針鎮定劑。
盡管那種藥有副作用,但是比起不眠不休來說,副作用可以忽略。
蘇棠的眼皮不受控製,慢慢地合上,依偎在傅璟楓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傅璟楓把蘇棠抱到對麵的家屬休息室床上,他隨即回到公司,直截了當地問高明:“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高明遞給他一個文件袋。
傅璟楓看裏麵的資料的時候,高明一旁敘述道:“傅總,我調查到,二十幾年前,夫人和安欣是在同一家醫院出生的。
當時蘇心怡是足月產婦,安振業把她安排到特護母嬰醫院待產,因為她一直跟安振業說,自己懷的是個兒子。
不知怎的,梁瑾茹得到了消息,一氣之下早產,被仆人誤打誤撞送到同一家醫院,她們兩個的病房是相鄰的。
梁瑾茹早產生下安欣後,安欣被送進保育箱,一個月之後才出院。而蘇心怡大概是發現梁瑾茹了,生產第二天就出院了。”
高明在敘述的時候,傅璟楓一直在看他遞來的資料,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蹙。
他似乎理清了一些事情,但腦子裏還有些迷糊,需要有人配合他一起來理清楚。
點了一支雪茄,傅璟楓並不去抽,而是怔怔地看著那支雪茄冒出青色煙霧,一點一點燃盡。
丟了雪茄尾巴,傅璟楓給梁瑾茹打了個電話,約她在上島茶餐廳見麵。
經曆一次洗胃手術,再加上前一陣心緒不安,梁瑾茹的身體還很虛弱,她這幾天把自己關在病房裏,除了醫生和護士之外,誰也不見。
包括安欣。
她當然不是不想見自己的女兒,而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安欣。
因為她剛醒來的時候,就接到秋嫂的電話,告訴她說,安欣曾在她吃安眠藥後,從她臥室裏走出,還試圖阻止秋嫂進去。
梁瑾茹不知道安欣那樣做,代表著什麽。
她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問安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見死不救,按理說,安欣發現她服了一瓶安眠藥,應該立即喊人才對。
秋嫂說的難道是假話嗎?
梁瑾茹大惑不解,可是秋嫂自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她為何要說假話呢?
她躺在病床上,想得腦子都快要炸開了的時候,接到了傅璟楓的電話。
沒有心情與任何人溝通的她,本想直接掛掉電話,可聽到傅璟楓說,他要告訴她的話和安欣有關時,梁瑾茹猶豫幾秒鍾後,立刻決定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