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沒法兒跟他客氣
打聽了半天，“紫色閃電”吳老板這才得知夏曉數在魚鼓村找到了一份工作。
這一天下午，看看網吧也沒啥事可忙的，交代網管幾句，吳老板驅車前往魚鼓村，想著找小夏聊點兒事兒。
不承想，二人在魚鼓鎮街麵上不期而遇。
“您這是上哪兒呀？”湊近轎車，小夏笑著問了一聲。
“找你呀！嗬嗬……東西放後備箱，我送你回村。”
“上那邊有事兒？”
“也沒啥事兒，找你聊聊，快上車！”吳老板笑著回應道。
一聽這話，小夏心裏有些納悶了，自己跟這位吳老板的交情好象還沒到這份兒上吧？
等到了村裏，夏曉數驚奇地發現，藥農們已經在倉庫大門口排起了長隊。這時候，距離下午正常上班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呢。
這大冬天的，不好讓鄉親們在大門外久候，夏曉數趕緊從車上下來將倉庫大門打開。
“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大家來得這麽早，請進，快請進！”
“這些幹焙好的藥材如果不及時出手，擱我們手上放得久了，藥味兒也就跑得差不多了，他們說你辦事挺公道的，我們想著趕緊換成現金再實在不過了。”一位上了幾歲年紀的大爺笑著跟小夏聊了幾句。
“大爺，您不必著急，我平時都待在倉庫這邊，您啥時候來都行。”
旁邊一位中年男子插了幾句嘴：“你們公司派來的采購員成天跟那走馬燈似的，一年不到，連著換了好幾位，好不容易碰上個懂行的，我們肯定得盡快將手上的藥材入了庫呀！”
旁邊幾位大姐也在那兒幫腔：“小夏呀！能不能跟穆經理說說，把收購價往上提一提，家裏孩子們都大了，花錢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可不是咋的，手頭都不寬裕。”一聽有人提議提高收購價，許多藥農馬上隨聲附和起來。
夏曉數是“歧寶堂”混得最差的職員，他哪敢接著這個話茬兒往下聊呀，隻好打著哈哈請人們進5號倉庫稍微歇息一下，隻等駱大叔一到，他就立馬開工驗收藥草。
找了塊空地兒，吳老板將車子停好，站在人群外圍張望了幾眼，心下頗感意外。
在吳老板看來，夏曉數是個有本事的人，隻是暫時不得誌而已，一個學物理的，怎麽還跑到村裏做起了倉庫保管員呢？
安頓好眾位藥農，夏曉數請吳老板上旁邊辦公室暖和暖和。
“算了，我看你一時半會兒地也忙不完，我幫你幹點啥吧！”
“用不著，嗬嗬……你還是上我辦公室暖和暖和吧。”
兩人正在那兒說著話呢，駱承鄉提前十幾分鍾過來幫忙了。
吳老板天生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攀談沒幾句，就跟駱承鄉混得挺熟了。看著小夏在窗口那邊記賬，他就幫著駱師傅過秤。
對於“燈芯紅”的等級，駱承鄉評定得比較公道，除了一兩位大姐稍有異議之外，其他藥農樂嗬嗬地過完秤就上一邊侃大山去了。
天氣雖說有些寒冷，藥農們卻毫不在意，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說啥的都有，一時間，倉庫內外顯得很是熱鬧。
吳老板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鄉間生活，看著人們一個個的和和善善的，幫著駱師傅過秤，他還挺賣力的。
正在這時，石刻新招呼著幾個本家兄弟抬著幾筐“燈芯紅”走到窗口跟前兒。
“小夏兄弟，給定個等級吧！”石刻新笑著跟夏曉數打了聲招呼。
“一般。”夏曉數笑著回應道。
這是駱承鄉給定的品級。
如果讓夏曉數做主的話，可能隻會給個“合格”的等級。
“啥？！你沒看錯吧？這麽好的‘燈芯紅’居然給定個四等品？小夏兄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石刻新當時就變臉了。
“石大哥，您看您抬過來的這些藥草，粗細不均、長短不一、色澤還偏黃、掛紅的地方看著也有些斑駁，這……實在是……隻能定到這麽高了。”知道眼前之人是個難纏的主兒，小夏盡量把話說得客氣些。
所謂“掛紅”是麗石當地中草藥行內的行話，一般是指中草藥表麵紅色的分布情況，“燈芯紅”是魚鼓村的特產，藥草的莖幹部分往往會自然滲出一種淡淡的緋紅色，色彩越是均勻品級越高。
石刻新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那種特別愛麵子的人，但凡有可能，小夏絕對不會輕易招惹他。
“小夏兄弟，你到底懂不懂行呐？這麽好的成色，你居然還挑三揀四的，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們兄弟嗎？”話裏話外的，石刻新說話的語氣聽著就有些變味了。
夏曉數知道石刻新這一關不好過，這以後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盡量別把關係搞得太僵了。
沒辦法，隻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跟他“磨”一“磨”唄。
隨手從別處取來兩小捆“燈芯紅”遞到石刻新眼跟前兒，小夏耐心地解釋了幾句：“您瞧瞧，這樣的藥草也就評了個‘良品’級的，您手頭的這些藥草如果被定成‘良品’級的，隻怕難服眾口……”
“他們能跟我們比嗎？喂！我說，我們家這些藥草定個優級，大家夥兒有誰不樂意呀？”就見石刻新把胸脯一拔，衝著周圍的藥農大聲嚷嚷了幾句。
一聽這話，倉庫裏頓時變得安靜了許多，不過，無人應和，既不附和石刻新，也不向著新來的采購員說話。
大夥兒都在那兒觀望，這是要看看小夏到底有沒有主持公道的本事。
小夏沒吭氣，眼角餘光掃視了幾眼，很明顯，自己不能跟石刻新當場發生衝突，否則，他身後那幾位本家兄弟應該會上來拉偏架，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吃個暗虧，什麽便宜也撈不著。
於是，小夏保持了沉默。
接連大聲喝問了數聲，見無人應答，石刻新麵露得意之色，皮笑肉不笑地衝小夏說道：“怎麽樣？小夏兄弟，瞧見沒？大夥兒都認定我們這藥草是‘優級’，過秤吧！”
“不好意思，石大哥，您這些藥草在我這兒隻能按‘一般’級收購，您要是感覺品級定得低了，不妨到其它公司試試？也許還真是我眼拙呢！”
石刻新不由地打了個愣神，在他眼裏，姓夏的看著也就是一米七幾的個頭，身形消瘦，整個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有點兒臭個性。
嘴角抽動了一下，就見石刻新臉上擠出一絲冷冷的笑容，順手搭著夏曉數的肩頭，隨口說道：“我說，你是不是有點兒近視呀？！再好好看看，到底該定個啥等級。”
夏曉數知道這家夥不會善罷甘休的，心底早就加了提防，表麵上平平靜靜的，眼角餘光卻一直盯著石刻新的手腳，看他到底能使出什麽樣的小伎倆出來。
忽然，眼角餘光瞥見石刻新左肩頭微微一動，小夏本能地將自己的左腳快速抬起，來不及細想，順勢以右腳腳後腳為軸快速向後轉身，與此同時，右手肘微微上抬，借著一股巧勁兒快速甩脫開石刻新搭著自己肩頭的手臂。
一時間，猝不及防，就覺著自己身前一空，石刻新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