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我今憔悴亦羞君
薛杏兒從來是二更天就上床睡覺了，真可謂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可是，昨晚，一陣風一陣雨的，攪得杏兒一夜未眠，抱著琵琶一直撥弄到天明。
那雜亂的琵琶聲，映襯出杏兒的芳心已亂，但從她的歌聲中清晰可知，杏兒的嫁他心已定。可是，王冕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他憂心忡忡，抱著把酒壺，喝不停……
【一】《早興》白居易.詩
晨光出照屋梁明，
初打開門鼓一聲。
犬上階眠知地濕，
鳥臨窗語報天晴。
半銷宿酒頭仍重，
新脫冬衣體乍輕。
睡覺心空思想盡，
近來鄉夢不多成。
晨光初照，屋室通明。
山中寺廟的晨鼓聲，敲醒了還未入夢的王冕。他“忽的”爬起身來，卻感覺頭重腳輕。
活潑的小鳥，在窗前嘰嘰喳喳不停地歡叫，似乎在向他報告天晴的消息。王冕脫去了冬衣，換上了單裝，頓感身體輕鬆爽快，心境也異常明朗，煩惱隨即消之殆盡，誰說一醉不能解千愁？
打開房門，見家裏的那隻大黑狗爬在了房門的台階上，可能它也是嫌棄大地的潮濕，才躲進了屋簷下睡覺。見王冕出來，那貪睡的狗兒擺了擺尾巴，懶洋洋地爬起身來。
出了小院門，王冕來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緊靠著一座大山，山的腳下有一處溫泉。當年，於家的祖上，就是相中了這處溫泉才修建了這處山莊。院子的西北角借景建園，圈進來一隻山的腳，並把那個泉子也歸為己有。
王冕登上了這隻小山腳。
濕漉漉的路，濕漉漉的草，濕漉漉的杏樹冠，濕漉漉的蘭花苗……整個早晨都是濕漉漉的。
下得石階，往南走不了幾步，就有一個曲水流觴，那是溪水自然流淌的結果。剛拐過一個“流觴亭”，卻看見杏兒趴在地上……
這是幹嘛呢？大清早的。
隻見，她撅著個屁股，眼睛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前方，也不在乎地上的草是否潮濕，又見她悄悄地往前爬。王冕不便上前去打擾她，遠遠地靜靜地看著。隻見她爬一會兒，抬頭看看；再爬一會兒，又抬頭看看……
前麵也沒人啊？！她這是……？
隻見她悄悄地爬到一段小石頭壘得的小矮牆前，稍一停頓，隨即躍身一跳，隻聽“啪嗒”一聲，她人就摔在牆的那邊草地上，霎時，兩隻小鳥尖叫著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噢~，抓鳥啊，把自己當老鷹了。”王冕趕緊跑了過去，抱起了磕得不輕的薛杏兒。
杏兒見是王冕，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哭了個稀裏嘩啦。
王冕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也不知如何來安慰她……其實，王冕心裏也明白：杏兒哭的，肯定不是因為她的腿傷。
杏兒梨花帶雨地抬起頭來，揮手指了指在樹上歡笑的鳥兒，嬌氣地說：“我要，我要那隻小鳥。”
王冕像哄小孩似的，愛憐地說：“噢~要小鳥呀！”
“嗯~”杏兒點著頭。
王冕用手給她擦了擦眼淚，“要小鳥，這樣生逮，怎能逮得著啊！”
杏兒強調說：“那隻鳥兒，好像剛出生不久，還不大會飛呢，我以為能捉住它……”
“它怎會是幼鳥呢？”王冕摸了摸她的頭，說道，“現在是春天，是鳥兒戀愛的季節，它們可不是母子，而是戀人。”
“我不管，我就是要麽~”杏兒跺著腳，繼續撒嬌。
王冕問道：“我給你做的彈弓呢？”
“我不想傷害它麽~”杏兒說，“我想要隻活的。”
“要活的呀~”王冕告訴她道，“那你得用籮筐扣才行。”
“你給我扣麽~”杏兒扯著王冕的手搖來搖去。
“我給你扣呀！好——”王冕說，“那麽，走！我們先去找個籮筐……”
瞬間，王冕感覺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童年。
【二】《聞春鳥》韋莊.詩
雲晴春鳥滿江村，
還似長安舊日聞。
紅杏花前應笑我，
我今憔悴亦羞君。
從儲物間找來了一個大籮筐子。王冕用一根樹枝支撐好筐子，在樹枝的底端用一根繩子拴好，把繩子的另一頭交到杏兒手裏，讓她跑到亭子的隱蔽處候著；王冕就在籮筐下撒了些饅頭渣，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也回到杏兒藏身的那個亭子。
杏兒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籮筐那邊的動靜，王冕不眨眼地看著杏兒的一舉一動。
杏兒撇了王冕一眼，問道：“你今天為何如此憔悴呀！”
“昨夜，聽你彈琴了。”
杏兒害羞地說：“我不會彈，瞎彈的。”
王冕卻說：“不，你彈的很好，我聽得懂……”
杏兒“噓”了一聲，示意他不要出動靜了。
隻見，飛來了兩隻鳥，是最普通的麻雀【1】。
小麻雀頭上的棕色羽毛又短又密，毛茸茸的，像個小小的絨球。它那瑪瑙似的小眼睛，圓圓的像珍珠，機靈地探視四方，稍感有危險，便倏地飛起來，飛到樹上，回頭看看。
一會兒，感覺好像沒有什麽危險。其中一隻飛下樹來，圍著籮筐四周巡視了一遍，覺得安全無疑了，又喚另一隻鳥兒下來。
它倆也不進籮筐裏啄食，而是圍著籮筐的邊緣跳來跳去，看著裏麵的饅頭渣，雖是眼饞，但就是不往裏去。
杏兒著急了：“幹嘛不進去吃呀！難道它們也知道這是個陷阱？”
王冕道：“當然知道。”
“那怎麽辦？”杏兒擔心地問道，“它們會不會不進去吃呀！”
王冕說：“不必擔心，沒有誰，能抵得住誘惑。”
就在此時，原先下來的那隻麻雀慢慢地往筐子裏邊，小心地移動著腳步。
王冕笑道：“看到了麽，它朝那美食去了。”
當麻雀接近了饅頭渣，便速速地開始啄食。
杏兒問：“那隻幹嘛不進？”
王冕告訴她：“可能是，先探一下情況，沒有什麽風險，才進？”
“噢~”杏兒又問，“那探險的那隻，是公的還是母的？”
王冕說：“應該是公的吧？！”
杏兒覥著個小臉說道：“我看也是，它隻顧自己吃麽！”
“是啊！這隻壞鳥，”王冕隻有順著她說，“也許，等它吃好了，再換那隻母的進來，免的被一網打盡麽！”
還真像王冕說的那樣，那隻雄鳥差不多吃飽了肚子，就大搖大擺地往筐外走。
卻見，那隻雌鳥並沒有進去，而是張開了嘴等著，讓那隻雄鳥喂給它吃！
“嗬！還讓人喂呀！”杏兒看得稀奇。
“誒~這就是愛情應該有的樣子！”
就見那隻雄鳥吐淨了食，又進去了。
王冕說：“看來你隻能逮這隻公的了。等它低頭啄食，你就拉筐……可以拉了…可以拉了……”
可是，當兩隻鳥兒都吃飽了，飛走了，杏兒也沒有拉動手中的那根繩子。
本以為杏兒會後悔，卻見她興奮異常：“原來愛一個人，要用生命去保護呀！”
“你以為呢？”聽杏兒冒出了這麽一句，王冕也來了精神，“我們公的…不是…我們男人吧，都是如此！有風險的地方，我們就去闖，哪怕隻剩下一口吃的，也要留給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它會不會是那隻公鳥的孩子呢？”
“不會的，孩子還在那母鳥的肚子裏呢！”
“你怎麽知道？”
“我們作畫的，多少對鳥兒也有些研究。”王冕說，“這種鳥兒，叫山麻雀。雄鳥頂冠及上體為鮮豔的黃褐色或栗色，上背有純黑色縱紋，喉黑，臉頰汙白。雌鳥色較暗，具有深色的寬眼紋及奶油色的長眉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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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麻雀（Passer）
麻雀是雀科，麻雀屬27種小型鳥類的統稱。其中，有5種分布在中國的境內。麻雀的大小、體色很是相近。一般上體呈棕、黑色的斑雜狀，因而俗稱麻雀。初級飛羽9枚，外側飛羽的淡色羽緣（第一枚除外）在羽基和近端處，形稍擴大，互相駢綴，略成兩道橫斑狀，在飛翔時尤見明顯。嘴短粗而強壯，呈圓錐狀，嘴峰稍曲。除樹麻雀外，雌雄均異色。
（1）麻雀的種類
樹麻雀：體長13-15厘米。雄鳥從額至後頸純肝褐色；上體砂棕褐色，具黑色條紋；翅上有兩道顯著的近白色橫斑紋；頦和喉黑；雌鳥似雄體，但色彩較淡或暗，額和頰羽具暗色先端，嘴基帶黃色。相似種家麻雀以及其他麻雀頰部均無黑斑。
黑頂麻雀：體長15厘米。繁殖期雄鳥頭頂有黑色的冠頂紋至頸背，眼紋及頦黑，眉紋及枕側棕褐，臉頰淺灰。上體褐色而密布黑色縱紋。雌鳥色暗但上背的偏黑色縱紋以及中覆羽和大覆羽的淺色羽端明顯。
家麻雀：體長15厘米。雄鳥與樹麻雀的區別在頂冠及尾上覆羽灰色，耳無黑色斑塊，且喉及上胸的黑色較多。雌鳥色淡，具淺色眉紋。較山麻雀雌鳥色彩淡，翼斑不如黑頂麻雀的雌鳥明顯，且尾無叉，胸色較淡。上背兩側具皮黃色縱紋，胸側具近黑色縱紋。
山麻雀：體長14厘米。雄雌異色。雄鳥頂冠及上體為鮮豔的黃褐色或栗色，上背具純黑色縱紋，喉黑，臉頰汙白。雌鳥色較暗，具深色的寬眼紋及奶油色的長眉紋。
（2）生活習性
麻雀多活動在有人類居住的地方，性極活潑，膽大易近人，但警惕性卻非常高，好奇心較強。多營巢於人類的房屋處，如屋簷、牆洞，有時會占領家燕的窩巢，在野外，多築巢於樹洞中。有時可以發現它們在個別的樹上築巢，然而麻雀在一年的四個季節中都是成群的，具有很多洞的老樹群，通常是它們最喜愛的築巢地點。
除繁殖、育雛階段外，麻雀是非常喜歡群居的鳥類。秋季時易形成數百隻乃至數千隻的大群，稱為雀泛，而在冬季它們則多結成十幾隻或幾十隻一起活動的小群。這種小生靈非常聰明機警，有較強的記憶力，這和其它許多小型雀不同，如得到人救助的麻雀會對救助過它的人表現出一種親近，而且會持續很長的時間。在麻雀居住集中的地方，當有入侵鳥類時它們會表現得非常團結，直至將入侵者趕走為止。麻雀在育雛時往往會表現得非常勇敢。
麻雀為雜食性鳥類，夏、秋主要以禾本科植物種子為食，育雛則主要以為害禾本科植物的昆蟲為主，其中多為鱗翅目害蟲。由於親鳥對幼鳥的保護較成功，加上繁殖力極強，因此麻雀在數量上較許多種鳥要多，這樣在莊稼收獲季節容易形成雀害。冬季和早春，麻雀以雜草種子和野生禾本科植物的種子為食，也吃人類扔棄的各種食物。
（3）麻雀什麽時候繁殖
麻雀的繁殖能力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強的,這首先體現在它們每年可以繁殖不隻一次。
其實，生活在南方溫暖地區的麻雀，它們一年之中每個月都是可以繁殖的，全年都有可能能見到麻雀育雛和小麻雀學飛的景象。不過，若是在北方，冬季有時候是比較寒冷的，此時麻雀則不會繁殖。它們會在春季溫度回升的時候開始繁殖，一般來說是在每年的3月份或者4月份。
總體來看，麻雀每年都能繁殖不止一次，至少能繁殖兩次。它們具體繁殖次數跟周圍的環境適宜程度以及食物的充足程度有關。當外界環境比較適宜，並且食物充足的情況下，麻雀的繁殖次數就比較多，反之它們的繁殖次數則比較少。
（4）麻雀怎麽繁殖
麻雀作為鳥類，也跟其它鳥類一樣采用卵生的方式繁殖。到了繁殖期時，公麻雀和母麻雀會先交配，此時它們會做出一些比較親密的行為，比如互相修理羽毛、互相觸碰以及互相喂食等等，其中一隻麻雀也有可能會爬到另一隻麻雀的身上。交配過後則是產卵，它們每次產卵的數量一般是4-6枚。然後就是孵化，大概孵化11-12天之後，小麻雀就可以破殼而出。之後大鳥就會育雛，除了給它們找東西吃之外，還會教給它們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