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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等閑不許春風見

  【一】《芳閨十勝》佚名.詩


  娟娟白雪絳裙籠,

  無限風情屈曲中。


  曉睡起來嬌怯力,


  和身款款倚簾櫳。


  水骨嫩,玉山隆,

  鴛鴦衾裏挽春風。


  雨停的間隙,清婉讓友乾帶她去方便一下。


  友乾帶她來到了蘿卜地,看到綠油油的一大片蘿卜,清婉欣喜道:“這就是胡蘿卜呀!”


  “是呀!”友乾催促道,“快來大雨了,你趕緊方便吧!我去尋幾棵大的蘿卜帶回去。”


  “別拔人家的了,萬一讓蘿卜的主人回來看到,多不好!”


  “有何不好?”


  “既住人家的橋洞,又吃人家的蘿卜,像是強盜。”


  “我又不白吃,我給錢。”


  “哦~”清婉放心地蹲了下來。


  雨後的蘿卜纓子格外的青翠,那發亮的葉子就像大公雞的尾巴。


  這春蘿卜還需要一個月才能收獲,但紅紅的蘿卜也似嬌羞的小姑娘,偷偷抻出頭來,躲藏在綠葉之下,窺探著蹲在地頭方便的於清婉。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緊接著就是一聲巨雷。清婉驚慌地提起褲子,邁著小步就往友乾身邊跑去。


  友乾詫異地問:“蘿卜主人來了?”


  “雷!雷!”清婉驚恐地道。


  友乾笑道:“嗬,一聲雷有何可怕?”


  清婉顫抖著說:“我們快回吧!”


  友乾手裏拿著兩個剛剛撥出的蘿卜,說道:“我滿手的泥巴,如何抱你?這樣,你到我後背上來!”


  清婉卻不敢讓他背,怕天上的雷電擊中自己,於是就雙手摟住友乾的脖子,順勢跳進他的懷裏,雙腿勾住他的腰,費力地掛在他的胸前。


  友乾用雙肘拐住清婉的後背說:“你呀,是真能折騰我!”


  “哢嚓”又是一聲雷,清婉跟著哆嗦了一下,說道:“快走,哪那麽多廢話!”


  友乾一邊疾行一邊問:“為何不讓我背你?”


  “憑什麽…讓我在身後…為你擋雷……”


  “你好像很怕雷?”


  清婉愈加抱緊了友乾,“你說…老天爺…會不會霹了我呀……”


  “霹你作甚?”


  “我不是,做壞事了麽!”


  “你做什麽壞事了?”


  “和你在一起…私…私會…不是天大的壞事!?”


  友乾累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他喘息著說道:“就算…老天爺要霹……也是霹我…怎能是你?”


  又是一陣閃閃的慘白,又是一串滾滾的悶雷。


  友乾攥緊了蘿卜,用小臂箍緊了清婉,費力地往橋洞邊跑。剛奔到橋邊,銅錢大的雨點,就鋪天蓋地的灑了下來。雨,打在河裏,濺起了無數朵潔白的水花。


  友乾把清婉放進橋洞,說道:“我去河邊洗洗蘿卜。”


  清婉坐在洞沿,剛想回應,又是一聲驚天的閃雷在橋頭炸響,似乎要把整個橋洞震碎了似的。清婉嚇得魂飛魄散,一下子鑽進友乾的懷裏,連大氣也不敢出。


  友乾安慰道:“別怕,別怕,是霹我的!”


  清婉哆嗦著抓住了友乾的胸襟說:“你別走,讓我死在你的懷裏吧!”


  “我不走,你也別死。”友乾說著跳上了橋洞,用水壺裏的熱水洗了手和蘿卜,又挑一個大一點兒的蘿卜給了清婉。


  清婉哪有心情吃蘿卜,她看著外麵的大雨掉起了眼淚。


  “你哭什麽?”友乾問道。


  “今天我們是否又回不去了?”


  “不回就不回,住這兒,不也挺好!”


  “可,可兩三天,不回家,如何向三姑交代?”


  “你姑婆不知道你要回家,就是我來接你,她也並不知曉。”


  “可我爹知道呀,萬一以後提及起來,對不上茬口,可如何是好?”


  友乾尋思了片刻,說道:“我想,這麽大的雨,不會下一整天的。等會兒,雨停了,我帶你去蘭靛村,給你租輛轎子,你先回家。”


  “你呢?”


  “我就不和你一同回去了。”


  “若三姑問起,我如何回答?”


  “你不要說,是我去接的你。”友乾又囑咐道,“若你姑婆問你為何下著雨回來了,你就說‘東邊日出西邊雨’,城裏的天氣,還是好好的,沒下雨,你感覺天氣清涼,便租了頂轎子回來了。”


  “若是三姑回娘家,跟我爹提及此事,肯定對不上啊!”


  “最近,你家又沒啥事,你姑婆回娘家幹嘛!”


  “過倆月,大姑父過壽,他們能不見麵?”


  “你大姑父的壽辰,我也去,若他們提及此事,我會為你掩飾過去的。”


  “如何掩飾?”


  “我就說,我接你離家後,半路上遇到了我的朋友,把我給拉走了……”


  “我呢?”


  “若你姑婆回家詢問你,你就告訴她,走到蘭靛村,你中暑了。轎夫把你送到‘李記藥鋪’,等喝了草藥湯劑,天色已晚,你便留宿於‘李記藥鋪’,和掌櫃的女兒住在一起……”


  “掌櫃的有女兒嗎?你可別對不上號。”


  “有,他女兒專司熬藥……若你姑婆真的如此較真,我會提前去打點‘李記藥鋪’的……”友乾拍了拍清婉的後背說,“盡管把心放進肚子了,你姑婆是個‘馬大哈’,她不會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


  雨,沒完沒了地下著。


  雷電仿佛是撕裂了天空,老天爺也似乎找到了情感的出口,把大雨隨著那縫隙不停地傾瀉下來,讓思緒隨著閃電翻來覆去——被驟雨反複地刷洗,被巨雷一次次擊醒。


  看到友乾把事情處理的天衣無縫,清婉便掙脫了友乾的擁抱,扭轉身去,放心地大聲啼哭起來。


  心想,我們這到底算什麽?是情,是愛,還是欲?雨,每一次地飄搖;心,就會跟著痛一次。它的任性和認真,是因為每一場的深愛,都需要找到發泄的某種籍口,就這樣淋漓地大哭一場吧,把一切的激情綻放,收攏。愛的種子根植於大地,或是培育,或是摧毀……


  友乾大氣不敢喘一聲,隻能看著她淋漓地渲泄。


  時光在慢慢地溜走,那雨也似乎有點力不從心,漸漸地小了,太陽露出頭來。可在耀眼的陽光下,雨又毫不示弱,依然沒喘氣兒地一直下著,就這樣,形成了一場少見的太陽雨。


  看到了陽光,就仿佛看到了情殤,清婉心想:什麽時候才能再來……於是乎,清婉擦幹了眼淚,像折腰的樹苗,在陽光下又活了過來。


  她轉頭看見友乾癡呆呆地坐在她的身後,便道,“你抱抱我呀!”


  友乾趕緊抱住了她,還倍加親切地把臉貼在了她的後背,聆聽她的心聲。


  自從那年受辱,清婉的人格便發生了強烈的扭曲——一種需要被男人征服和肆虐的心態便自然而然;隻有受虐才能釋放自己內心的壓抑,是其他任何方式都不能替代的渴望。清婉的心跳在加速,一種緊張的感覺陡然興起,她用手撥了撥自己的秀發,又一甩頭使額前的劉海分開。


  友乾當然明白她的心意,便輕輕剝掉了她的外衣,隨之,那頎長雪白的脖子就及時地顯露了出來……


  倆人正在肆虐,就聽見不遠處好像有人走來,因為那人的嘴中還哼著時下最流行的小曲。


  清婉趕緊起身,慌忙地整理著衣衫,這才發現:雨,早已停了,太陽照的老高,而且很光鮮。


  友乾收拾著馬褡子,清婉把被褥給折疊整齊了,放在了原來的位置……一切恢複原狀後,看守蘿卜之人也來到了洞口。


  友乾說:“下雨,在你這地兒避了會兒雨。”


  蘿卜人道:“無妨,無妨,隻要客官不嫌棄便好!”


  友乾掏出了幾個銅板說:“剛才吃了你兩顆蘿卜,算是我買你的吧!”


  蘿卜人笑道:“不必啦,客官稀罕吃,就好!”


  友乾把銅板丟在了洞口,抱起了清婉,放到了馬背上。


  【二】《花營錦陣》南國學士


  座上香盈果滿車,

  誰家年艾邪無暇。


  為探薔薇顏色媚,

  賺來試折洉庭花。


  半似含羞半推脫,

  不比尋常浪風月。


  回頭低喚快些兒,

  叮嚀休與他人說。


  友乾牽馬經過了古石橋,走進了碎石板鋪就的田間小路,兩邊的高粱,紅彤彤地一直湧向了天邊。夏末的熱風卷起一股子高粱的濃香,像是發酵的老酒,四下裏滿溢開來……


  清婉看到高粱地邊上的小溪清澈無比,便道:“我一頭亂發,灰突突的臉兒,怎能回家?”


  “那你下來洗洗吧!馬褡子裏什麽化妝品都有。”說罷,友乾就抱她來到小溪。


  清婉蹲在溪邊的石頭上開始洗漱、梳理,友乾從馬褡子了拿出了梳子、香皂[1]、敷臉膏、胭脂等,以及用手絹包裹的清婉剛剛卸下的首飾。


  很快,清婉便梳理化妝完畢,她抓住馬鞍的前鞽準備上馬。


  友乾卻扶住她的腰肢,在她的耳邊耳語了起來,也不知說的是啥,就見清婉的俏臉立刻泛起了紅暈……


  清婉的嘴角帶著笑、眼神始終是深深地凝望著眼前的男人,像是要噴出火來一樣……那種被虐的心理,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性感體驗。


  淋漓盡致的情愛過後,兩人才上了馬。


  清婉這時才感到自己有些虛脫,便後靠著偎依在友乾的懷裏。友乾輕撫清婉的秀發,親吻她淡淡的發香。


  清婉回過頭來,噓噓地說:“今天的事兒,可不能出去亂說~”


  友乾笑道:“我又不傻,怎會出去說?”


  “萬一喝醉了,給禿嚕了嘴。”


  “你放心,我以後不喝酒。”


  “在家裏,也不要老是看我。”


  “我知道,見你來了,我就閉上眼……”


  ————————————


  注釋

  [1]香皂

  人類最早使用肥皂的證據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800年左右,第一批肥皂製造者是巴比倫人、美索不達米亞人、埃及人,以及古希臘人和羅馬人。他們都通過混合脂肪、植物油和堿性鹽混合在一起做成油膏狀肥皂。當時的肥皂主要用來清潔羊毛和棉花,治療皮膚病,或當做“發蠟”來使用,而不是用來洗澡的。蘇美爾祭司在宗教儀式前,會淨化自己,所使用的也都是堿性水。


  (1)據說,肥皂的出現源於一個傳說。


  在公元前1000年的羅馬城附近,有一個叫Mount Sapo(肥皂山)的地方。古羅馬人把牛羊,牽到Mount Sapo的山頂,宰殺後放在柴堆上焚燒,動物脂肪溶化成液態油脂,與灰燼中的堿融合,流入Tiber River(台伯河)河中,使得河水清潔力變強,而女人們在河邊清洗衣物,發現比之前洗的更幹淨,於是慢慢地人們就發明了肥皂,“sapo”一詞就源於此。


  當然,這個說法無法考證,我們隻能作為一個故事來看。因為,在1世紀肥皂“soap”這個詞才第一次出現在老普林尼《自然百科全書》書中。他認為是腓尼基人在公元前600年發明了肥皂,而他提到的唯一的用途同樣是抹在頭發上。這很有可能是腓尼基人在航海時,將這種發明從兩河流域或尼羅河流域傳播到地中海。


  同時代的卡帕多西亞也寫道:“那些被稱為高盧人的凱爾特人,使用被製成球狀的堿性物質,稱之為saipo。”羅馬人發現,用了幾千年的“發蠟”可以用來洗澡,隨即他們用肥皂按摩皮膚,刮掉油漬和汙垢。於是乎,肥皂在整個羅馬帝國流行開來,在龐貝古城的廢墟中(公元79年維蘇威火山爆發所淹沒的城市)曾發現一個完整的肥皂工廠。然而,肥皂的使用量隨著羅馬帝國的衰亡而銳減。


  還有一個傳說,是在很久以前的古埃及。


  有一天,國王大擺宴席招待客人。到了半夜,人去席散,廚房裏的廚師們忙著收拾餐具。有人一不留心碰翻了灶旁的一盆食油,油流進灶裏,混在滅了火的木炭上。有個高盧(古法蘭西)廚師擔心引起火災,慌忙把油乎乎的木炭捧到外麵去。說也奇怪,當他洗手的時候,居然發現帶油的手異常光滑,洗得比過去幹淨了許多。他把這事告訴了同伴,引起了大家的好奇。於是大家如法炮製地試了試,一致感到“好極了”。後來,他們就把灶裏燒完了的木炭留出一些,澆上點油,等幹完活用它洗手。國王知道了,也叫其他人這麽做,並把它捏成圓棒狀,拿起來方便,供宮裏人洗手洗麵用,這就是最早的肥皂了。


  公元2世紀,高盧人流傳下來的肥皂製造工藝已經有了很大程度的發展。人們利用山毛櫸樹燒成木灰,再與山羊的脂肪混在一起,熬製成一種膏狀物。肥皂不僅僅是用來洗手的,也洗別的東西(比如衣服、餐具、頭發等)。


  8世紀,隨著肥皂的廣泛應用,肥皂生產如雨後春筍般應運而生,法國的馬賽,意大利的薩沃納等地,大大小小建立了很多肥皂作坊,因為這些地方出產橄欖油和堿,原材料多,他們生產的肥皂還向別的國家銷售。法國的港口馬賽、卡斯提爾的肥皂都是使用橄欖油來製造的,這些橄欖油的取得非常困難,使用這些橄欖油的肥皂,比使用動物油脂的肥皂品質更高。


  到了13世紀,法國也開始在歐洲市場販賣肥皂,14世紀製皂流傳到了英國,及位於南歐的西班牙、葡萄牙。俄羅斯在彼得大帝當政時期就開始進口肥皂了,但那個時代,隻有皇宮裏的人和貴族才有權使用它,嚴禁平民、農奴使用肥皂,這些人隻配使用堿水(把木柴灰放在水中煮後的清水)。如果違反,定遭處罰。


  由此,18世紀前,肥皂並沒有得到普遍使用,這除了價格昂貴之外,還有皇宮貴族限製他人使用的結果。當時拿破侖買一條黃薑肥皂,就花了2法郎,而當時人們一個月的花銷也就6法郎,花三分之一的生活費買肥皂,普通老百姓哪裏下得去手啊!


  18世紀末,肥皂造成的階層分化逐漸縮小。這是因為法國科學家尼古拉斯.勒布朗(Nicholas Leblanc)發現堿液可以用普通食鹽製成。他說:“肥皂是由油脂與木炭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物質,而用木炭是因為木炭中含有一些堿,堿與油脂生成的化合物會與油汙起作用,在水裏就把髒汙溶掉。堿液可以從普通食鹽中提取,這樣就大大降低了肥皂製作成本,普通大眾就可以用得起肥皂了。”這樣一來,肥皂便在法國大量生產。由此看來,肥皂的發明年代雖然久遠,但真正普遍使用還是在19世紀以後。


  (2)我國古代雖然沒有發明出確切的肥皂產品,但民間也有各種清潔皮膚的好辦法。


  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周代,人們便用洗米水來洗澡去汙。不要小看沒有科技含量的洗米水,據說這種方式不僅便宜、去汙效果好,而且具有非常好的保健功能,現在這個古老的發明仍然有很多人在使用。


  秦漢時期,人們就開始用皂角來洗衣物和頭發了,當然還有草木灰、淘米水等。


  在西晉時代,澡豆這種高檔衛生用品出現了。當時人們嘲笑一個人土氣,缺乏良好教養,不懂得上流社會的衛生習慣,往往就會說此人“不識澡豆”。澡豆的出現,逐漸成為貴族士大夫階層的男男女女不可或缺的生活用品,使用非常廣泛。


  澡豆的最大特點是將豆麵與珍貴香料混合到一起,散發優雅的香氣。澡豆出現後,人們又發現了皂莢。最晚在南朝蕭齊時期,市場上已經有人專門出售皂莢。皂莢有十餘個品種,有潤滑爽利、消除垢膩以清潔皮膚的作用,因此為古代美容方中所常用。而兩晉南北朝時期,正是中國曆史上的“香料大發現”的時代,各種西方的、南方的香料到達中原,讓貴族生活麵貌一新。


  唐代名醫孫思邈曾載:“麵脂手膏,衣香澡豆,士人貴勝,皆是所要”,指出澡豆是人們的生活必需用品之一,在其所著的《千金方》中提到澡豆配方已經講究到了異常奢侈的地步。比如其中的一款是以白豆屑作為主料,加入青木香、白檀香、甘鬆香、麝香、丁香五種香料讓其芬芳怡人,同時還配有白殭蠶等多種被認為可以讓皮膚白皙細膩的中草藥,此外還有滋養潤澤皮膚的雞蛋清、豬胰等。製作方法頗為細致,大致上是先將豬胰與白麵、雞蛋清調在一起,曬幹之後,再與其它配料相合,一齊搗成細末,再與白豆屑混拌。盥洗時,用這種混合的香料抹擦在臉、手上,不僅去垢,還有美容效果,“十日內麵白如雪,二十日如凝脂!”過去,民間常把肥皂叫做“香胰子”,便是因為這一緣故。


  到了宋代,澡豆的使用已經變得非常普及。這個時代的新鮮玩意是“香皂”的出現。傳統香皂的重要原料是皂角(皂角樹所結的果莢)和“肥皂”(莢),天然地具有去油的性能。《千金方》中提及用皂角熬湯來清洗身體,或者把皂角作為原料之一加入到澡豆之中。宋人的發展,是將皂角與香料及各種有美容效果的中草藥配在一起,搗成碎末,再凝聚成團,做成團塊形式的成品,在市場上出售,這便是最初的“香皂”。


  此外,人們還發現一種叫肥珠子的植物,它的種子肥大、肉厚,主要分布在江浙一帶,這就是後麵的肥皂樹。宋代莊季裕的《雞肋篇》中介紹,浙中少皂莢,澡麵浣衣皆用“肥珠子”。每到深秋,人們就將果莢采下,煮熟搗爛,加以香料、白麵、拌和搓成丸,製成“肥皂”,成品就叫做“肥皂團”。除了肥皂、皂莢,《雞肋編》還記載了南方女子用草木灰浸水洗沐去汙。此外,還有豬苓,但是豬苓是富裕些的人才能用的,裏麵添加了香料,普通百姓就用皂角洗頭發。


  應該說,中國曆史上長期流行的“皂”、“肥皂”的稱呼,早在宋代就已經出現,並且是源於“皂角”、“肥皂(莢)”這兩種主要原料。宋人楊士瀛在《仁齋直指》中,記錄了具體的“肥皂方”——白芷、白附子、白僵蠶、白芨、豬牙皂角、白蒺藜、白斂、草烏、山楂、甘鬆、白丁香、大黃、槁本、鶴白、杏仁、豆粉各一兩,豬脂(去膜)三兩,輕粉、蜜陀僧、樟腦各半兩,孩兒茶三錢,肥皂(去裏外皮筋並子,隻要浄肉一茶盞)。先將浄肥皂肉搗爛,用雞清和,曬去氣息。將各藥為末,同肥皂、豬脂、雞清和為丸。”


  由此可見,這一肥皂方是對澡豆的繼承和發揚,《千金方》中所記“澡豆方”中所用的配料,在此也大多見到,同時還增加了有益於美容的新成分。


  明清時期民間對澡豆做了改進,將砂糖、豬油、豬胰、香料等成分按比例共混研磨,並加熱壓製成型,這就是“胰子”。這種胰子中的豬油被脂肪酵素部分地分解成了脂肪酸,進而被碳酸鈉皂化成了真正的脂肪酸皂(現代肥皂的主要成分),可以說與現代肥皂相差隻有一步之遙。


  清末,西方生產的香皂傳入中國之前,本土生產的傳統香皂,一直沿襲著宋代發明的配方。在明清時代,有錢人家使用香皂是非常普遍的現象,如《金瓶梅》中提到,洗臉時,使用“茉莉花香皂”;《紅樓夢》中也提到,清晨盥洗之時,使用“香皂”。需要說明的是,古老的“澡豆”,也並沒有完全消失。由於香皂中帶有比例不小的美容藥物和香料的成分,所以,去汙能力相對較弱,適合在日常盥洗的時候使用。如果需要更為強力的去汙用品,那麽,還是不摻加其它成分的豆麵更有效果。在《紅樓夢》中,賈府女眷賞桂花,吃螃蟹,鳳姐命小丫頭們去取“桂花蕊熏的綠豆麵子來,預備洗手”,綠豆麵子經桂花熏香,正是澡豆的延續。


  晚清時期的宮廷文獻清楚的記錄著禦醫們根據中醫學的理論,精心研製出的一種獨特的藥用香皂。這種香皂深得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後喜愛。再使用傳統工藝製作香皂的同時,禦醫們又在製作原料中添加了適量的中藥成分,使這種香皂不僅具有了芳香的氣味,能夠洗滌皮膚除去汙垢,還具有了滋養皮膚、保健止癢的作用。這種藥用香皂不僅僅深得宮中皇帝、太後、皇後、妃嬪及皇子們的喜愛,也作為宮中對外賞賜的珍品。


  這種香皂又稱為檀香皂。因為它裏麵加入了檀香、排香草、廣陵香等具有濃烈香氣的植物香料。用這樣的香皂來洗滌,不僅可以舒緩肌膚,還可以使香料的香氣滲入皮膚表層,留下清雅持久的芳香。“檀香”之所以到現在還一直被人們所推崇,是因為其香味的濃烈,是其他一些香料所不及的。這種配方的香皂,不僅僅能夠起到舒緩神經,使肌膚散發香氣的作用,還可以滋養肌膚,延緩皮膚衰老,改善皮膚營養,防治皮膚瘙癢和慢性皮炎的產生等作用。


  肥皂進入中國的最早時間,比較可靠的記載見於1854年英商在上海所作的廣告,這些肥皂是供應居住在上海的外國人使用的。而後,1860年上海的一些洋行開始批量進貨,銷往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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