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落花有意隨流水
一《生查子.也想不相思》胡適.詞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
幾次細思量,情願相思苦。
看著就要離開的紀緒,站在門外偷聽的大方立刻衝了進來。
“我不讓你走~”大方把頭埋在紀緒的懷裏,抽泣了起來。
杜秋走過來說:“紀公子,你別急著走啊,先坐下,我們好商量嘛!”
大方抬起滿是眼淚的臉說:“要不然,我給你做小,她做大。”
紀緒想推開她,可是推不動,隻好把臉轉向一側。
大方又道:“隻要你能讓我和你在一起,讓我給你做丫鬟也行。”邊說邊“嗚嗚”地發出了聲音。
杜秋說:“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做什麽丫鬟,你會幹什麽?”
大方道:“我會鋪床,我會端茶。”
杜秋被她氣笑了,“你鋪床,你鋪床誰還敢睡?”邊說邊把紀緒拉到座位上坐好,順手又把大方拉到自己的身邊。
大方站在杜秋的座椅旁,撒起嬌來,“姨娘~你說話呀~”
杜秋摸著大方那胖乎乎的小手道:“紀公子,你看人家小郡主是多麽愛你,給你做丫鬟都願意。”她看了紀緒一眼,“你舍得讓這麽好的‘小可愛’給你做丫鬟?”
紀緒低頭不語。
杜秋語重心長地說:“就是你舍得,你願意,恐怕丞相也不會願意的。你想,丞相的家族如此地顯赫,就是給我們漢人做妻都是下嫁,何況給你做妾,就更不要提什麽‘通房丫頭’的事了。”
紀緒愁得雙手抱起了頭。
杜秋接著說:“紀公子,我看這麽辦吧!采取我們大元朝科舉的辦法,來個左右狀元,讓她倆都給你做夫人,不分大小。你看如何?”
大方一聽,高興地跳著說:“好!好!這辦法好。”
紀緒還是不做聲。
杜秋問:“紀公子?你看怎麽樣?”
“好好不會同意的!”
“我那姐姐,我了解!她是最講道理的人,把道理跟她講明白,她是會同意的。”
“那我回去跟她商量商量吧。”
“你去商量恐怕不行吧,還是我去吧!”
紀緒用詫異地眼光看著杜秋,“你要去四川?”
杜秋看到紀緒有些不相信的樣子,便道:“是啊,為了你們的事,我就跑一趟吧!”
紀緒又問:“她會聽您的?”
“這可說不定!雖然你是她的情郎,但你回去商量她不一定同意,而我去商量,說不定她會同意的。”
“這是為何?”
“因為我也是女人呀。因為女人在自己情人的跟前,是從來不講道理的!”轉頭笑著對大方說,“對不對呀?我的小郡主。”
大方扭捏地說:“我講理。”
杜秋撇了撇嘴:“你最不講理!”
“這樣,後天……”杜秋一看天色已經放亮了,又改口說:“天亮了,也就是明天,有一趟去四川的官船。魏王退休了,王爺…噢,丞相特意派了一艘遊輪送他去四川他兒子那裏定居,我們正好做這條船去你家。”
大方高興地說:“我也去。”
杜秋道:“你就別裹亂了。”
大方說:“我不裹亂,我不出麵,我住驛站,我在驛站等你們。我不出去亂跑。”看杜秋還是沒同意,又撒起嬌來,“姨娘~讓我去吧,我的好姨娘。”
杜秋無奈地說:“好~”又轉身對紀緒說,“這樣吧,我先回去向王爺回報一下,你也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一早我們在通州碼頭碰麵。”
他們三人邊說邊來到了客廳。
韓沃和梅緋兒給父母請完安後,梅緋兒悄悄地把證明自己清白的“白喜帕[1]”交給了婆婆。
紀緒對韓沃說:“我明天想回四川,處理一點兒私事。”
韓沃一聽急了:“那我倆明天‘回門’怎麽辦?”
大方搶話說:“這好辦,‘大舅哥’不有的是,讓劉基來,讓他給你做‘大舅哥’,我這就去跟他說去!”
紀緒拉住了她說:“我這不就要回會館?我去跟他說一聲不行嗎?你何必再跑一趟。”
大方不好意思地說:“是啊,是啊。”
紀緒三人告別了韓沃家,各自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二《五月大雨》劉基.詩
天空飄起了雨,就像紀緒的心在哭泣。
走進會館的門,就見劉基站在回廊裏大聲朗誦:
“風驅急雨灑高城,
雲壓輕雷殷地聲;
雨過不知龍去處,
一池草色萬蛙鳴。”
忽然看見紀緒回來了,大喜道:“大舅哥,你回來啦?!”
紀緒苦笑了一下,“別大舅哥了,我有事跟你們商量……”隨即便把明天準備回四川的事跟劉基和柳遇春說了。
柳遇春道:“我也正想回家,你嫂嫂身體有些不適。這樣吧,我倆也坐你的大船,這樣她會舒服一些,也省了我的路費。”
但劉基不能回家,因為過幾天,禮部就好給他們這些進士集中培訓了。
紀緒問劉基:“伯溫兄,今天下午你沒什麽事吧?”
劉基道:“怎麽沒事?下午不是為你倆,不,還有小嫂嫂,為恁三人送行嗎?”
紀緒說:“送行這事不重要,現在有件要緊的事需要你去辦。”
“什麽要緊事?”
“給韓公子當一會兒‘大舅哥’,陪著他倆‘回娘家’。”
劉基一聽直搖頭:“哎,不不不,他那大高媳婦,我可背不動!”
“不需要你背,你隻要‘帶張嘴’去就行了。”
劉基貧道:“咬青杏啊?”
“你想什麽?你……”紀緒說,“他們北方有一風俗,三日‘回門’,也就是大舅哥去新郎家接回妹妹,當晚就送回去。”
“接來接去的,幹嘛費那兒?”
紀緒說:“結婚這事多累,讓你妹妹回娘家休息一天,不行啊?”
劉基問碧玉,“不是晚上累嗎?白天也累?”
碧玉羞道:“你別問我,明天回家問你妹。”
紀緒道:“路途遠的,也可以在娘家多住幾天,他們不是近嘛!”
劉基說:“看來,北方的風俗就是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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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白喜帕
白喜帕是古代人在大婚夜在喜床上鋪的一條白色手帕。新婚夫婦圓房之後,女方若是處子,就會留下處子血,是證明女子清白的一種途徑。白喜帕的產生,說明了古代人對女子是否是清白之身的重視。
第二天一早,新娘子在給長輩請安的時候,要把白喜帕親手交給家裏主事的主母,大多數情況下,是她的婆婆。
婆婆驗證白喜帕:一個是看媳婦的清白;再一個也是檢驗兒子是否懂得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