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樓上殘燈伴曉霧

  一《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丁曉雯.詞 陳誌遠.曲 林憶蓮.歌


  因為怕外人知道有妓女留宿在柳遇春的房間，所以碧玉不敢唱歌。


  碧玉便對柳遇春說：“我給你跳個舞吧，這是阿母專門找人給我排練的，你是第一個欣賞的人。”


  碧玉變著花樣不停地舞蹈著，直到筋疲力，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輕輕地搖動桃花扇，深情地凝視著自己的心上人……


  碧玉總感覺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自從元夕夜見了他，就和他分不開了。他不但長得帥，而且還那麽愛她；他不但有錢，而且現在又考上了進士；最關鍵的是他還沒有結過婚。難道老天爺真的這樣眷顧我自己？把這麽好的男人留給我？”碧玉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她邊想邊舉起銀燈把柳遇春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來。


  柳遇春笑著問道：“你看什麽？”


  碧玉說：“我看你……是不是真的？”


  柳遇春笑著說：“看是不是真的，得掐大腿兒呀。”


  “噢~”碧玉放下手裏的燈，趕忙過去掐柳遇春的大腿，把柳遇春疼的“嗷嗷”地叫，“哎~你掐我幹嘛？”


  碧玉說：“我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呀？！”


  柳遇春無奈地哭訴：“是不是做夢，得掐自己的腿兒，看自己疼不疼！”


  碧玉無賴地說：“一樣的，我們倆有一個疼，就可以了。”


  倆人正在鬧著，樓上有一位怨婦，唱起了悲傷的小曲——


  [歌曲]“愛過，就不要說抱歉，畢竟我們走過這一回。從來我就不曾後悔，初見那時美麗的相約。


  曾經以為我會是你浪漫的愛情故事，唯一不變的永遠，是我自己願意承受這樣的輸贏結果依然無怨無悔，期待你的出現，天色已黃昏。


  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開啟的門。善變的眼神，緊閉的雙唇，何必再去苦苦強求苦苦追問……”


  二《七哀詩》曹植.詩


  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婦，悲歎有餘哀。


  借問歎者誰？言是宕子[1]妻。


  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獨棲。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


  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君懷良不開，賤妾當何依？

  聽著哀怨的歌聲，碧玉問道：“樓上唱小曲的是誰？”


  柳遇春說：“又是那遊子妻。丈夫離開她十年了，她來京城找他。十年間，她就獨自一個人生活。”


  “看來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既然不想和人家生活，幹嘛要娶人家為妻呢？”碧玉為樓上的女人打抱著不平，“為什麽男人就像是路上的輕塵，老是飄忽不定，而女人卻像汙濁水中的淤泥？”


  柳遇春笑看著碧玉的小嘴又開始叨叨了。


  “浮塵和沉泥各自相異，什麽時候才能相互匯合、相互和諧？可以的話，妾願意化作那西南風，消失入夫君的懷抱中！”碧玉看著柳遇春，又拿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夫君的胸懷若不向我敞開，你讓儂依存在誰的懷中？”


  三《蝶戀花.佇倚危樓》柳永.詞


  佇倚危樓風細細。


  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裏，

  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柳遇春把碧玉擁入懷裏，柔情問：“這些天，想我嗎？”


  碧玉嗔怒道：“誰稀得想你！”過了一會兒，又把頭靠在柳遇春的胸前悠悠地說，“自從你離開我以後，我總是懷念那些美好的相逢，多少回夢裏與你相擁。每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就去那高樓。我站在高樓上，極目遠望，希望能看到你的身影。夕陽斜照，夜色朦朦，又有誰能理解我依偎在欄杆、默默想你時的心情？本想盡情放縱自己、喝個一醉方休。當我在歌聲中舉起酒杯時，才感到勉強求樂反而更加心痛。我日漸消瘦也不覺得懊悔，為了你，我情願一身憔悴……”


  柳遇春心痛地撫摸著她的小臉，碧玉卻把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心上：“你應該摸摸我的心，我的心就更不知道傷了多少回了。但我不怨你，因為我愛你！正是因為你，我才懂得了什麽是傷心。我的一生最美的事，就是遇見了你！不管我們以後會怎樣，我都不後悔我愛過你……”


  四《賈馮吉詩》陳叔達.詩


  柳遇春把剛剛寫好的詩拿給碧玉看。


  碧玉看後異常興奮，“你怎知道我想你時的樣子？你又怎麽知道我想你時的心情？看來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呢。你知道嗎？我也為你寫了一首。”說著，碧玉離開了柳遇春的懷抱，來到了書桌前，在紙上寫下了一首五言詩：

  自君之出矣，紅顏轉憔悴。


  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


  自君之出矣，明鏡罷紅妝。


  思君如夜燭，煎淚幾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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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釋

  宕子

  宕（dàng）：1.拖延。 2.放縱；不受拘束。


  宕子：就是蕩子。指離鄉外遊，久而不歸之人。


  蕩子和遊子不同。遊子通常指出門在外或者指的是離開家鄉在他鄉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