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情自古空餘恨
一《春遊九首.其七》王令.詩
對物無所語，似若喧嘩惡；
雖無歌舞歡，幸可篇章賦。
劉基的情緒有了一些好轉，紀緒提議：“觸景生情，我們每個人寫一首詩詞，誰寫不上來，罰酒三杯。”
因是紀緒提議的，所以由紀緒先吟，他擅長寫詞，他寫的是《踏青遊.攺火初晴》：“攺[yǐ避邪的佩物]火初晴，綠遍禁池芳草。鬥錦繡、火城馳道。踏青遊，拾翠惜，襪羅弓小。蓮步嫋，腰支佩蘭輕妙，行過上林春好。今困天涯，何限舊情相惱。念搖落、玉京寒早。任劉郎，空目斷，蓬山難到。仙夢杳，良宵又還過了，樓台萬家清曉。”
韓沃寫的是一首詩《湖上》：“花開紅樹亂鶯啼，草長平湖白鷺飛。風日晴和人意好，夕陽簫鼓幾船歸。”
劉基也寫了一首詩，叫《薦福宮講筵偶見又別》，詩中寫道：“見時濃日午，別處暮鍾殘。景色疑春盡，襟懷似酒闌。兩情含眷戀，一餉致辛酸。夜靜長廊下，難尋屐齒看。”劉基的詩一念出，紀緒便明白劉基一定是剛才在道觀中相中了有情人，而且此人絕非俗人。
臨到柳遇春頌詩了。在這個戀愛的季節裏，其他人都進入了情傷或情殤，隻有他最是春風得意。
吟詩前柳遇春先發表了一通感慨，道：“感謝諸兄的指點，使我這顆老柳樹，在這春天的季節裏，終於發芽了，今天晚上就準備‘開花’。”碧玉上去就捶他，不讓他胡說，“為了這個美好時刻的到來，老兄賦詩一首，這首詩的名字叫《春宵》。”
他清了清嗓子，吟唱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台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兄弟們都起起哄來。
紀緒對碧玉說道：“既然今宵都花燭夜了，嫂嫂也吟一首吧！”碧玉在詩詞方麵不是強項，平時她編的歌詞其實是“順口溜”，不能算是詩詞。在小叔子們的強烈“鬧洞房”下，碧玉隻好站起身來，也學著柳遇春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念道：“謝天謝地謝諸君，我本無才哪會吟？記得夫君詩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
可是這一吟，非同小可，立刻產生轟動效應。
眾人嘩然大笑，樂不可支，都說“好！好！好！”
紀緒說：“既然新娘子都急不可耐了，時間寶貴！我們就……乘歡而散吧！”
二《春遊九首.其八》王令.詩
乾坤本閑暇，人物自紛遽；
勞苦曷不樂，歲月失已屢。
[暇：xiá沒有事的時候；遽：jù倉猝；曷：hé何。]
他們乘坐馬車，走在回去的路上，歡笑嬉鬧聲灑滿一路。
三《春遊九首.其九》王令.詩
酒闌起四望，落日不可駐；
饑馬自知家，何須問歸路。
柳遇春安排先送韓沃回家，然後去“暢春院”把碧玉和朱素卿放下，讓紀緒和劉基兩人駕車回會館。
紀緒有意逗柳遇春：“那……你呢？”
柳遇春春風得意地說：“我今晚……當然……陪陪恁……嫂嫂啦！”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當馬車經過韓沃舅舅門口的時候，韓沃突然改變了注意，對紀緒說：“開端兄停一下，我到舅舅家便可。”
韓沃跳下了車，向舅舅家走去。
四《偶見》韓偓.詩
秋千打困解羅裙，
指點醍醐索一尊。
見客入來和笑走，
手握梅子映中門。
韓沃悠閑地邁著方步，構思著剛才在聚餐時所寫的詩篇，沉吟不已。
忽然，聽見女孩子的嬌笑聲，就循聲望去，隻見那邊有幾個女孩子在蕩秋千，其中一個女子紅衣白裙，銀鈴般的笑聲一串串傳來。
韓沃不禁心頭一震：這不就是我剛才苦苦尋找的那個女孩子嗎？韓沃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看自己是否在做夢。
此時，那女孩正玩樂的盡興，她好像感到剛才的春遊並不困倦慵懶，便放情地解下羅裙，隻剩下一點短衣；好像她又有些口喝，便向侍者招呼索取醍醐。
韓沃好不激動，本想上前打招呼，又怕貿然失禮，但不過去，又怕錯失良機。猶豫片刻，便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突然見有客人來家，其他女孩竟一溜煙逃走了，姑娘們邊跑邊笑。
那紅衣女孩也看清了韓沃，自知有失雅觀，慌忙起身，羞怯抱起紅衣擋在胸前。其中有一個起先跑掉的女孩，又折回頭來拉走了紅衣女子。紅衣女好幾次回過頭來，卻被同伴“無情地”拽著，飛快地走開了。
女孩邊走邊穿紅衣，當她走到中門時，卻突然停下，爾後回身，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手裏搓弄著一顆順手采摘的梅子，似乎原本就在那裏玩耍似的，一副聰慧調皮的樣子，十分可愛。
韓沃悵然若失，佇立良久，心想：“她是舅舅家的什麽人？她是不是早就注意到我了？要不然為何在郊外不停地盯著我看？她是不是對我也有好感？”想到這些韓沃不禁高興了起來……
五《鳳求凰》司馬相如.賦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一回到“暢春院”，柳遇春就去找老鴇。
老鴇看到柳遇春這麽早就回來了，便問：“柳公子為何回來得如此之早？”
柳遇春也不接老鴇的話語，卻吟道：“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怎麽，柳大官人，你又看上我們院兒那個姑娘了？”老鴇還以為他又看上朱素卿了呢。
“我隻喜歡碧玉，如果我能住在她的西牆該有多好！”
老鴇笑了，說：“這有何難，我把西廂房拾掇拾掇讓你住，為柳公子搭台子，唱一出《西廂記》，也未嚐不可……”
柳遇春急忙拿出一百兩銀子放在桌子上，說：“媽媽說話可要算數！”
老鴇看到如此多的銀子，眼眉立刻笑彎了，“在我這借宿，也用不了這麽多銀子。”
柳遇春說：“我想要碧玉的初夜。”
老鴇一聽，立刻擺手，連說：“哎……不行！不行！不行！”
柳遇春又拿出了一百兩。
老鴇說：“這不是錢的事。”
柳遇春急了：“那怎麽樣才能行？”
“你過七天再來吧！”老鴇笑嘻嘻地把錢收走了。
柳遇春看著老鴇帶著錢走了，若有所失地問：“為什麽？”
老鴇轉過身來：“這是女人的事，你不懂。”
柳遇春垂頭喪氣地朝碧玉的閨房走去……
六《南鄉子.好個人人》歐陽修.詞
好個人人，
深點唇兒淡抹腮。
花下相逢、忙走怕人猜。
遺下弓弓小繡鞋。
剗襪重來，
半嚲烏雲金鳳釵。
行笑行行連抱得，相挨。
一向嬌癡不下懷。
[剗襪： wà隻穿著襪子著地；嚲：duǒ下垂。]
好個小女孩，碧玉春遊回來一進門，便讓侍女趕緊燒水沐浴起來，她還真想和柳遇春今晚就睡覺。洗完澡，又坐在梳妝台前仔細裝扮一番。她用淡粉稍微抹了一下她那本已羞紅的雙腮，又用口紅筆把小嘴描得比櫻桃還亮。
在床上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柳遇春歸來，便到阿母處去尋他。
走到花架下，碰到了低頭走來的柳遇春。碧玉怕讓人看到他倆偷情出去胡亂說，趕緊上去拉住他的手就往回走。
由於走得太匆忙，碧玉把小繡鞋都走掉了，她又赤腳隻穿襪子回去撿鞋子。一低頭，剛洗的秀發又垂了下來，她隻好一手拿鞋，一手拔釵，又把雙手都放在了剛剛洗淨的頭發上。她本想重新固定一下發型，邊走邊笑邊整理頭形，但是越整理越亂，最後幹脆不管它了。
一走到柳遇春跟前，一下子撲在他的身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拿著繡鞋，雙腿夾住柳遇春的腰，說：“快走，來人了！”
柳遇春順勢抱住她的小屁股，朝她的閨房裏急走。
到了碧玉的閨房，碧玉還是把頭緊挨著柳遇春的脖子，一直撒著嬌，就是不肯下來……
柳遇春失望地對碧玉說：“媽媽說，今晚不讓我和你在一起。”
碧玉奶聲地問道：“為什麽~？”
柳遇春生氣地說：“她讓我過七天再來，還說這是女人的事。”
碧玉抬起頭來，想了想：“傻瓜！”親了柳遇春一下說，“今天一起睡覺會生小孩的。”
柳遇春著急地說：“可我喜歡小孩呀！”
碧玉用頭發蹭著他的脖子說：“你已經有一個了，還不夠嗎？”
柳遇春說：“當然不夠。”
碧玉一聽，趕緊抬起頭來，嘟起小嘴看著他問：“你說什麽？”
柳遇春趕緊解釋：“我是說我想讓你給我生個小孩兒。”
聽了柳遇春的解釋，碧玉又含情地問道：“那，你是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柳遇春說：“當然喜歡女孩啦，像你這樣，多可愛。”
碧玉吃醋地說道：“不行，我不許她來掙我的寵！我給你生個小弟弟吧。”
柳遇春好笑地說：“你這是什麽輩分？”
碧玉接著強調：“女兒，你有我一個就夠了。你答應我，娶了我以後不許再有別的女孩！”
柳遇春瞅著她，笑著點頭：“好~！”
碧玉勾著他的脖子，一本正經地說：“你家現在有幾個女傭呀？”
柳遇春不解地問道：“幹什麽？”
碧玉命令道：“都攆出去！”
柳遇春好笑地說：“我家還真的沒有女傭，全是男仆。”
碧玉天真地想著：“哎~！這我就放心了。那……你家……的狗是男的女的？”
柳遇春打斷她：“唉……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公的宰了，母的攆出去！”
碧玉高興起來：“大叔太聰明了。”
柳遇春嗔道：“你這不是刁蠻嗎？”
碧玉高興地說：“對呀，我就是你的刁蠻小公主。怎麽著吧！父王。”
看著她那無理取鬧的可愛樣子，柳遇春趕緊吻住她的唇，隻是想讓她閉嘴……
柳遇春祖籍山東平陰縣，一米九的大高個，體質也好，就這樣抱著碧玉一個時辰，一點也不覺得累。而且他還有祖先柳下惠的風範——坐懷不亂。要是別人，早把她往床上一丟，還讓她在這“吧吧吧”地說個沒完……
七《屠夫愛上豬》王覺.詞曲 菲兒.歌
柳遇春這些天也無心學習了，他讓碧玉迷的是神魂顛倒。他天天往碧玉那裏跑，去一次十兩銀子。要不怎麽說，青樓不是一般公子哥能去的地方呢。
柳遇春天天領著碧玉出去吃，到處玩。不幾天，把個秀氣的小妞養成了小胖豬兒。
柳遇春捏著碧玉的小腮，親昵地說：“再貪吃，就成小花豬了。”
碧玉吃得正歡，隨口一句：“你才是豬呢。”她的小嘴總是不饒人，有時候還分不清好賴話。
柳遇春假裝生氣了。
碧玉一看，忙說：“好啦~好啦~，我是豬，我是豬。”趕緊過來哄柳遇春，搖著他的手臂逗他，嘴裏說道，“我是一隻……討厭的……小-肥-豬，遇到了……今世的……大-屠-夫。”
看到柳遇春還是不笑，自己又脫掉了外衣，隻留下個小兜兜，扭著小屁股，接著念道：“渾身的毛兒都扒淨，隻等你來把我屠……”
看到柳遇春有了笑模樣，又過去拉住他的手，接著唱道：
[歌曲] “無理取鬧總是耍無辜，是我平時慣用的招數。調皮任性願賭不服輸，我想做刁蠻小公主。掃地做飯還要洗衣服，是我每天必須的任務。忍氣吞聲假裝不在乎，其實我真的好辛苦。
上輩子我一定是個屠夫，你是我殺過的一頭豬。輪回到今生對我進行報複，我卻無怨無悔任你擺布。上輩子我一定是個屠夫，你是我殺過的一頭豬。欠你的債用我今生去彌補，再累再苦也要讓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