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遇大夫
場中人感受到少主陰鬱的氣息,全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不明白,少主好好的不呆在大殿裏,怎麽跑到下麵人玩的競技場裏了!
就在眾人心中腹誹時,他們眼中的少主大人竟然身形一轉,沒了!
競技場再次寂靜了,眾人看著金浮黎站著的地方,直愣愣的發呆,就連場中打架的兩人,都被他們徹底忽視了。
還有什麽能比看到少主更加刺激!還有什麽,能比被少主點名要人更加震撼!
於是,眾人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呆愣的小胖子身上,個個露出一種叫做,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此時此刻,癱坐在座椅上的刀疤胖子,終於被身邊的掌事叫醒,他虛眯著眼好半天才緩過神。
隨後一臉恭敬地看著胖子,發出一種叫做討好的笑聲。
“哈哈……小胖子,呸!”他伸著肥厚的手掌,用力拍打自己嘴巴。
從座椅上慢慢站起身,抖著一身腱子肉,快步走到小胖子跟前拉起他說。
“哈哈……小弟,你看看,要不是你進了生死競技場,指不定什麽時候能被少主大人選上呢,以後一定要記得胖哥我給你的造化啊。”
小胖子被他拉著站起身,呆愣愣看著這個比自己還要胖的人,一雙被打得烏青的眼睛,衝他傻笑了一陣點頭道。
“嗯……謝謝您,我想去見我朋友。”
“朋友?”刀疤胖子一愣,朋友?他朋友是哪個?身後立馬走來一個掌事,趴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胖子一臉恍然地看著身前的小胖子。
“哦哦哦,知道知道,那倆人在牢裏,老弟您放心,我讓人立馬把他倆放出來。”
小胖子是一根筋扭到底的人,隻是一個勁的鼓著嘴巴,瞪著一雙青眼盯著刀疤胖子,搞的他隻得嗬嗬賠笑,帶他走進了地牢。
而杜靈溪就沒這麽好運了,就在她走到拐角前往地牢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喝。
“就是她,就是她拿著尹掌事的金牌招搖撞騙的,尹掌事一定是她殺的!”
一群侍衛同時看向杜靈溪,杜靈溪大驚,這群人不就是自己剛打開尹掌事房門時,遇到的那些侍衛?
“不好,尹掌事被發現了!”
杜靈溪腳步未停,眼中寒芒畢露,她拐了個彎,向著尹掌事住的那道百米長房跑去。
身後呼喊聲接踵而來,杜靈溪雙腳飛快跑著,幾個呼吸間來到長房門口。
也不管裏麵有沒有人,抬腳用力一踹,房門帶著劇烈響聲被她踹開,一步踏進房中,她反手栓上門。
杜靈溪心髒砰砰直跳,後背緊緊貼在房門上,張著嘴呼呼喘著氣,此時從側間走出一個灰色素衣之人,正好與她遙遙相望。
“咦?是你?”
盧大夫眼露詫異。
她不是在牢中嗎?怎麽會出現在自己房間?他上下打量著杜靈溪,見她麵露焦急,疑惑問道。
“你沒事吧?”
杜靈溪被他仿若熟人的語氣,問的一怔,片刻後搖頭,低眉思量了一瞬,抬眼沙啞地問。
“你認識我?”
盧大夫釋然一笑,臉頰邊兩個酒窩看起來甚是可愛。
“我在牢裏給你看過傷,你體質不錯,好的挺快。”
杜靈溪心中詫異:原來在牢裏有人給我看過病?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上下打量著盧大夫幾眼,一抹熟悉的念頭從腦中閃過,她剛要開口,房間門“砰砰砰”一陣亂響。
“開門,快開門!”
由於這道長房全是掌事和一些重要人居住,外麵的侍衛簇擁著敲門,也不敢直接踹開。
杜靈溪全身緊繃,感受著背後靠的房門劇烈顫動,抬眼看著盧大夫,眼露威脅,沙啞道。
“你敢開門,我就殺你!”
盧大夫被她冷栗的語氣驚的一愣,隨後他沒有猶豫的笑著點頭。
“來這裏。”他轉身走回側間,笑著衝杜靈溪招了招手。
杜靈溪看著他剛剛轉身的素衣背影,高度戒備的精神有了片刻恍惚,這個背影和腦海中,一個高大的背影漸漸重合。
“還愣著幹嘛,一會他們他們進來了,我就是想幫了幫不了了。”
催促的聲音再次在響起,杜靈溪回過神,慌亂的抬頭,與他柔和的目光遙遙相對。
就這一眼,時間似乎定格了在這一眼上,杜靈溪隻感覺臉頰發燙,砰砰亂跳的心髒也慢慢被撫平。
“是你嗎?”杜靈溪心中呢喃,一雙冷栗的眼神越來越複雜,她看著笑的柔和的人,呼吸漸漸紊亂,下意識跟著他進了側間。
看到盧大夫正在掀床上的被子,床單,床板,一層又層掀著,杜靈溪仿佛明白了。
這下麵應該有暗道,或者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果然,在他費力的把最後一個厚重的床板掀起時,下麵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空間,足夠容易下兩個人躺著。
盧大夫笑著看向杜靈溪,催促著。
“進來吧,這個是我特意製作的,他們發現不了。”
杜靈溪抬眼看著他,雖然這個第一次見麵的人不認識,可這個人身上有一種叫做信任的魔力。
她毫不猶豫,大踏步抬腳跨過床邊躺了進去。
躺在堅實發涼木板上,她側目看著他搬著厚重的木板往床上放,感激地衝他點頭說。
“謝謝你。”
盧大夫笑出了聲,柔和的目光看著與杜靈溪對視著點頭。
杜靈溪雙手放在胸前,感受著心髒火熱的律動,嘴角牽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柔和笑意。
看著漸漸閉合的木板,聽到木板上方放下的床單被子聲,杜靈溪牽起的嘴角微微下沉。
“那些人是看著我進來的,我就這樣消失在他房間裏,他會不會被懷疑?”
這時房間內竄動的腳步聲,把她的思緒打斷,杜靈溪屏氣凝神仔細聽著。
隻聽一個渾厚的男聲焦急道:“盧大夫,盧大夫你沒事吧?”
杜靈溪躺在床下全身緊繃,貝齒咬著嘴唇,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怎麽了?
這時虛弱的聲音,從外麵傳進她耳中:“我沒事,她把我打傷從後麵窗戶跑了。”
“什麽?”那個渾厚的聲音大喝一聲,“給我追,一定要抓到她!你把留下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這時虛弱的聲音又說了:“不用了,你們抓人要緊,我本就是大夫,這點傷我還是可以包紮的。”
緊接著聽到錯亂的腳步聲在房間內走動著,很快房間安靜了下來。
杜靈溪感受著心髒焦急的跳動,放在胸口的雙手用力揉捏著衣服。
“他,他竟然傷害自己來保護我!為什麽?”
為什麽?她一遍遍問著,這是她來到這裏,有的第二次感動,是一種發自內心純粹的詢問。
因為沒有理由的保護,所以詢問,因為沒有感覺到傷害,才會感動。
第一個是青環哥,第二個是陌生人盧大夫,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她躺在床下心中酸澀,聽到沉重的腳步聲走進這屋,緊接著就是翻東西的聲音,和粗重的呼吸聲。
“盧大夫。”杜靈溪小心翼翼的呼喚著,她不知道他傷的怎麽樣,聽他腳步聲和呼吸聲,總感覺傷的不輕。
“為什麽下手這麽重!”她殫精竭慮的想著。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盧大夫虛弱的說著,額頭上汗水溢出,臉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拿著剪刀剪著左胸染血的衣服。
杜靈溪身體一震,一雙璀璨的眼睛裏暈繞了霧氣。
“你為什麽這麽幫我?”她看著上方木板喃喃問著,聲音沙啞哽咽。
盧大夫剪開了前胸的衣服,拿著白色瓶子往血淋淋的傷口上,撒著藥粉,傷口上急劇鑽心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額頭上汗水串成一串流了下來。
“盧大夫,你放我出來,我看看!”杜靈溪聽到這聲悶哼,雙手拍打著上方木板,焦急喊道。
盧大夫拿著藥瓶的手一頓,側目看著床說:“不行,你不能出來,若是被他們發現了,這一下我就白傷了。”
杜靈溪握緊拳頭,重重地閉上眼睛,深呼口氣,房間中安靜的片刻,她緩緩開口,聲音苦澀:“好,盧大夫,好好保護自己。”
放間中陷入了安靜,杜靈溪神情緊繃,心髒跟著他不均勻的喘息聲,跳動著。
“砰!”劇烈的開門聲,杜靈溪緊繃的心弦轟的斷開。
房間內,額角帶疤的胖子,帶著一身腱子肉跑進側間裏屋,看到盧大夫就是一通鬼哭狼嚎。
“盧大夫,快來救命,救人啊,我的小命就交在你手裏了,快來幫幫我。”
盧大夫上藥的手一僵,帶著汗水的又蒼白的臉色看著胖子,虛弱的調侃。
“怎麽了,我的張大總管,你這樣一驚一乍的,我快嚇出心髒病了。”
胖子瞪著眼,看著受傷的盧大夫,贅肉橫飛的臉上充滿了焦急,苦咧咧道:“你怎麽傷成這樣了,我還指望你保命呢,趕緊跟我去救人。”
說著,他肥厚的手掌拉著盧大夫胳膊就要走,聽到他痛苦哀嚎聲,胖子轉臉見他麵色蒼白如紙,焦急之下衝著外麵大吼。
“不行,你受傷太重了,不能走,來人!快點找擔架把盧大夫抬去。”
外麵很快進來兩個人抬著擔架,胖子低頭看著他前胸大片的血漬,有些擔憂的問:
“盧大夫,您身上的傷沒事吧,要不然我們邊走邊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