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荒島浮黎
九音苦笑,看著空中逐漸消失的人影,大踏步走向奄奄一息的大貓,就在他彎身抱起大貓之時,七言溫和的聲音從夜色中傳來。
“九音,這小家夥的性子可是很烈的,千萬記住了少主的話。”
九音腿肚子一陣發軟,差點一頭栽倒,他使勁咬了咬牙,站直身體看著毫無人影的夜空,咒罵:
“該死的七言,我總有一天要把你這張嘴縫上,還書生呢,簡直就是毒婦,不對,比毒婦還毒的書生!”
對著空中一通咒罵後,九音心情非常愉悅。
哼唱著不著調的歌,彎腰揪著大貓沒受傷的後腿,往肩上一甩,也不管它腿上的鮮血往哪裏流,快速向著空中飛去。
大貓的頭搭在九音背後,雙眼吃力的睜開一條細縫,看到了半沉在水中的杜靈溪,“喵喵”叫了兩聲。
寶藍色的眼睛中精光一閃,其內漩渦湧動,不消一會,瞳孔內血紅一片,並且快速旋轉著。
隨著血瞳不斷轉動,它血色瞳孔逐漸縮小,凝聚,最後雙眼中隻剩下兩顆小米粒大小的紅色小點,小點不斷的向外湧動。
就在九音身體在空中消失一瞬,紅色小點迅速脫離了大貓雙眼,猶如一道流行“咻”的沒入杜靈溪胸口,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無人察覺。
一夜很快過去,小島上的早晨清安逸和諧,五彩祥雲映紅了東方的天空,島上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和昨晚的殺戮判若兩界。
杜靈溪身體幾乎全泡在水中,隻有臉部還勉強露在水麵之上,此刻,她如蟬翼的睫毛輕輕煽動著,半醒半睡間,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冷,好冷……”冷到血液,骨骼,甚至於每個細胞,像墜入冰窖般的刺骨。
蒼白的嘴唇無力蠕動著,一點點海水流入口中,使得她幹澀的喉嚨得以舒緩,吞咽了幾口海水,她沉重的眼皮這才慢慢睜開。
刺目的藍天,讓她微微閉了閉眼睛,抬手擋住眼睛的刺痛,又再次閉上,方才小心翼翼睜開。
此刻,杜靈溪呆滯的看著藍天,任由著海水肆無忌憚的浸泡,因為她的腦中,還在不停回放著失明時的場景,和昨夜的廝殺吼叫。
混合著現代的種種事情。
直到腦中一幕幕回放完畢,她才呆滯的看著天空,喃喃: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居然可以看到天空,藍色的……天空。”
我,居然看的到天空,這是怎麽一回事?
心中驚疑不定,杜靈溪想要抬手摸一下眼睛,卻發現全身軟綿無力,麻木不堪。
她咬牙雙手支起身體坐著,身上的水嘩嘩向下流淌,混入海水之中,一股清風吹來,徹骨的寒再次襲擊著她全身。
“嘶……”
杜靈溪打著冷顫,嘴中一陣陣的吸氣。
雙手伏地,她踉蹌著站起身,抬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岸邊。
身上的濕漉和粘膩感讓她很不舒服,腳下冰涼的海水,更是侵襲著她的雙腳和骨縫,這讓她身體更加的酸麻無力。
終於,杜靈溪一步一步走到了沙灘上。
沙灘上,她身體搖晃,微微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笑了!
眼角處淌下一串串淚水,這是開心的淚水,酸楚的淚水,幸福的淚水,裏麵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哈哈哈……”她流著淚,仰頭發出一陣沙啞大笑,聲音聽起來有些癲狂,有些暢然痛快,又有些酸楚。
“天哪!是你給我的光明嗎?這一切都是你在操控嗎?為什麽讓我經曆這些,為什麽讓我一次次的痛苦和失去!”
她淚水瘋狂流下,指著湛藍的天空質問著,祈求著。
“我求你了,求你了,既然給了我希望,別再讓我失去了!”
“姑娘,何必呢?”
一個慵懶的聲音,就這樣毫無預兆闖入了杜靈溪耳中。
杜靈溪一怔,轉頭看向來人,前方一個模糊的身影映入她的視線。
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睛,想要看清來人,然而淚水溢滿眼睛,視線並沒有清晰多少,反而變的越來越模糊。
無法,她隻好用被海水浸泡的袖子,反複了擦了幾遍眼睛。
在看到一個帥的人神共憤,穿著金色華麗衣袍的男人時,她愣住了。
腦中迅速回想著先前紊亂的記憶。
“衣袍……長袍……長發、石家、石管家、葉青環!”
盯著眼前依舊懶懶的男人,她腦中“轟”然炸響。
“穿……越……時……空!”
“原來這是真的,我真的穿越時空了!”
杜靈溪腦中轟鳴,嘴角時而翹起,而是彎下。看著男人的眼神時而疑惑,時而興奮。
從親眼目睹到接受真相,她的腦子一直很亂,心更是亂如麻團。
金浮黎慢條斯理走到她麵前,盯著杜靈溪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最後圍著她繞了一圈。
蔥白玉手勾著額前一縷發絲,在指尖打著轉說道。
“也沒有什麽本事,一個普通人而已,居然躲過了九音的耳目?真是稀奇,稀奇啊!”
杜靈溪聽的稀裏糊塗,疑惑的看著這個全身閃著金光的帥哥,忍著嗓子眼冒火的疼痛問。
“你是誰?”
“來救你的人。”
“救我?”
“當然,救你脫離苦海的人。”
金浮黎一雙邪魅的眼睛,看著她信誓旦旦。
這卻讓杜靈溪心中警惕,她立刻拒絕了他,沒有一絲猶豫。
“我現在很好,不需要人救。”
“哈哈哈哈哈哈……”金浮黎聽她如此斷然的拒絕,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她前仰後合大笑著,最後竟然笑的流出了眼淚!
杜靈溪看著這個,笑的瘋癲的男人,憤憤道。
“瘋子!”
說完後繞過他走向前方樹林。
“瘋子?”嘴中重複著這句話,金浮黎停止了大笑,饒有興致看著她的背影呢喃。
“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說我。”
說罷他身行一轉,如同鬼魅擋在杜靈溪身前。
杜靈溪瞪大了眼睛,後退一步,看著突然出現在前方男人,警惕的問:
“你想幹什麽?”
金浮黎嫌棄地看著她,抬手擦了擦因大笑而流出的淚水,隨後學著她往後一退。
“髒,真髒!”
“你看看你。”他走到杜靈溪身邊,嫌棄的指著她上上下下鄙視道。
“還說不需要我救,你看你,這裏,這裏,這衣服,又破又爛,這布料,又粗又難看。”
“這頭發,就像幹枯的樹葉一樣,不對,比樹上搭的鳥窩還亂,這幸虧是濕的,要是幹的啊,簡直都能飛上天了。”
說完他大叫一聲,誇張的往後一跳,指著她的衣服嚷嚷。
“你這衣服也這麽濕,嘖嘖,整個人都是濕的,我說怎麽聞著一股子的腥味,嗯……是魚腥味,你不會是和魚睡了一夜吧。”
杜靈溪冷眼看著他,對這個長相帥氣的美男,從原先的滿分直接降到了零分。
“神經病!”
她冷冷說了三個字,再次繞過他,忍著從骨頭縫裏傳來的痛,一步一步走向前走。
“喂!姑娘別走啊,等等我!”
金浮黎兩手掀著衣袍,深一腳淺一腳的追著杜靈溪大叫著。
“喂,我說姑娘,不如你跟我回去吧,這裏深山老林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家家的,一個人很危險的。”
“不去!”
“為什麽?”
“你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跟你去?”
杜靈溪停下腳步,冷冷看著這個,穿著華麗卻毫無形象的男人。
經過了這麽多事情,她對誰都保持著戒備狀態,看著每一個人,都感覺像是對自己不利,雖然眼前的男人――長的很帥,這也阻止不了她戒備的心理。
金浮黎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固執又渾身紮了刺般的女人,他嘴唇輕佻,慵懶道。
“哎!這個地方遠離陸地,你不和我出去,這輩子恐怕就要呆在這裏嘍。”
杜靈溪泛白的嘴唇緊緊抿著,定定看著金浮黎,片刻後沙啞的說。
“不用你管!”
說完後,扭頭繼續向前走著。
“嘿!我說。”金浮黎看著她的背影,蔥白玉手指著她不滿的大叫。
“你這女人,太不識好歹了,我都主動要帶你出去,你都不出去,我告訴你,這裏,就這裏,你不用呆上一天,就會被那些吃人的野獸,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杜靈溪聞言,忽然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金浮黎見此,如羽的眉毛微微上挑,縷著發絲心中得意,嘴角帶笑的說。
“怕了吧,不跟我回去,在這裏必死無疑。”
他雙手抱胸,等著這個女人回頭求自己。
就在他以為,這個女人會轉身請自己帶她離開的時候,哪料到她隻是停了一下,然後――又走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看著她步履闌珊的背影,金浮黎布滿笑容的臉,逐漸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