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秦縱橫的敲打
燕京二環以裏,有一片老燕京的四合院,這裏麵胡同交錯,每個四合院的房子都很簡樸,甚至有些破落,但對於燕京來說,這裏卻是全華夏甚至可能乃至全世界,最貴的豪宅區。
在這裏,每一棟四合院,價值都幾千萬甚至上億,因為這裏寸土寸金。而且能在這一片居住的,都不是普通人,都是極其有身份、地位的人。
秦家的古宅,就在坐落於這一片區域,是這些四合院中,其中的一處。
秦家的古宅也不豪華,外表看上去,甚至也有些破敗,不過四合院的院子,卻打掃得很幹淨,院子雖然不大,卻種著很多花草。
四合院還有一個石桌,石桌附近放著四個石墩子。
此時已是早上九時,燕京的上空,難得豔陽天。
此時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穿著一件白色唐裝,正襟危坐在石墩子上,一身白色商務西裝的秦儒風,與老者麵對麵坐下,兩人正下著圍棋。
老者執白子,秦儒風執黑子。
這一畫麵,在秦家那些傭人看來,似曾相識。
因為秦暮蒼還活著的時候,陪老爺子下棋的,則是秦暮蒼,現在換成了秦儒風。
在秦家傭人的眼中,秦暮蒼和秦儒風是兩個迥然不同的性格,秦暮蒼每次來,都是冷冰冰的,不言苟笑,隻有在跟老爺子下棋的時候,秦暮蒼才會笑一笑。
秦儒風則是很溫暖,用現在流行的話說,是個暖男,他見到任何人,即便隻是秦家的傭人,都會點頭微笑示意。
哦,對了,秦暮蒼喜歡穿黑色西裝,秦儒風喜歡穿白色西裝,這也是不同點!
在秦家這些傭人眼中,他們更喜歡秦儒風多一些。
秦縱橫雖然已八十多歲的高齡,但身子骨卻很好,尤其是一雙虎目,那炯炯有神的眸子,更顯得精神奕奕。
“吧嗒!”
秦縱橫落下一枚白子。
看著這白子,秦儒風若有所思,現在棋局已經到了僵持階段,每一步棋都要小心翼翼,否則的話,下錯一步,很有可能就滿盤皆輸。
秦儒風想了想,然後執黑子,落定。
秦縱橫想都不想,然後就落下白子,看到秦縱橫落下這枚白子,秦儒風頓時臉露喜色,笑著說道:“爺爺,你輸了。”
說完,秦儒風立刻落下一枚黑子,這枚黑子一落,秦縱橫的盤龍陣,龍頭就被秦儒風給切斷了,龍頭都斷了,這條龍還能活得了?
秦縱橫把白子一拋,笑嗬嗬的說道:“我輸了。”
“不過爺爺的棋藝還是很精湛。”秦儒風笑著說道:“我跟爺爺下這麽多回棋,也就是贏了這一次。”
“儒風。”秦縱橫看著秦儒風,笑著問道:“你知道你跟暮蒼,最大的不同點是在哪麽?”
秦儒風不禁微微一愣,秦儒風沒想到,秦縱橫一下子會把話題引到秦暮蒼身上。
當下,秦儒風心裏就有些不喜,因為他不喜歡拿自己跟秦暮蒼作比較。
不過秦儒風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笑著問道:“爺爺,我跟二叔有什麽不同?”
“暮蒼跟我下棋,總會想方設法讓我贏。”秦縱橫笑著說道:“而你下棋,你總會想方設法打敗我。”
秦儒風心裏揣摩著秦縱橫這句話的深意,秦儒風不得不揣摩,像秦縱橫這樣的老狐狸,他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能是簡單的一句話,每一句話,他都有想要表達的深意,而這股子深意,需要自個兒去揣測,秦縱橫不可能會把話說明白。
或許有人會說,秦縱橫和秦儒風是爺孫,兩人說話,還用得著這麽藏著掖著麽?
但有沒有聽過,豪門無親情。
這倒不是說,豪門的人都很殘酷,而是一個家族如果很強大,它的這種強大,就已經足以構建成一個中型社會。
社會中,勾心鬥角很正常,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為利益所維係。
就例如秦暮蒼死後,秦家有幾個人心裏是悲痛的?除了秦縱橫,或許沒有第二個人,對於秦家人而言,在他們聽到秦暮蒼死後,他們腦海中浮現起的第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己有沒有機會,借此上位,奪得家族掌控權。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自己又應該如何站隊,來維係以後自己所獲得的利益不被別人奪走。
秦儒風笑著說道:“爺爺,你這是在埋怨我,贏了你一盤棋啊。”
“我可不至於這麽小氣。”秦縱橫別有深意的看著秦儒風,笑了笑說道。
秦縱橫看得出來,秦儒風這個回答,明顯是在玩太極。
而對於秦縱橫這句話,秦儒風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一時間,爺孫之間的氣氛,有些冷場下來。
秦縱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喝了一口茶水,才接著說道:“我之所以把家族這個位置傳給你,就是因為你好勝,你不服輸,無論麵對什麽人,哪怕是你至親的人,你所想的,都是打敗對方。”
秦儒風眉頭,頓時緊皺。
秦縱橫這一番話說下來,有點把秦儒風說得六親不認、冷血薄情。
“你是一把雙刃劍。”秦縱橫絲毫沒有顧及秦儒風情緒的意思,接著說道:“秦家需要你這樣的雙刃劍,但也害怕你這樣的雙刃劍,你有極強的求勝心,這對於秦家而言是好事,因為這種求勝心,能帶領秦家繼續往上發展。但你有極強的求勝心,也說明你可以為了勝利,不擇手段,而當一個人不擇手段的時候,他隻會走上兩個極端,一是成功,一是覆滅。”
“謝爺爺教誨。”秦儒風很誠懇的看著秦縱橫,點頭說道。
這一盤棋,果真下得不簡單。
“我沒有教訓你的意思。”秦縱橫看了秦儒風一眼,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一次,你輸得有些難看。”
聽到“輸得有些難看”這幾個字,秦儒風下意識的,就將自己的拳頭緊握。
這一次,他輸得何止是有些難看,是非常難看。
林向南已經打了他兩記耳光,這對於秦儒風而言,是奇恥大辱。
“但輸了就是輸了,輸了,我們就要找出原因,我們到底輸在哪。”秦縱橫看著秦儒風說道:“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不能因為一時的失敗,就被怒火蒙蔽了心智。”
秦儒風明白秦縱橫的用意,他是在告誡他,即便這次輸了,也不要因為失敗,就急著想去翻盤,如果急著去翻盤,很有可能會走上一條覆滅的路。
求勝心不可太強,要先冷靜下來,找到原因,下一次,再從失敗中扭轉過來,贏得一次勝利。
“爺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秦儒風吐了口氣,然後看著秦縱橫,點點頭說道。
在失敗之後,秦儒風的確抓狂了好幾天,尤其是孫毅的背叛,差點讓秦儒風失去理智,秦儒風這幾天,的確在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報仇。
現在被秦縱橫點醒,秦儒風才意識到,自己的確被怒火蒙蔽了心智。
這是秦縱橫在敲打他!
“你能明白怎麽做,就不枉今天我陪你下這一盤棋。”秦縱橫很是欣慰的看著秦儒風,點頭說道:“不過還有一件事,不知道對我們秦家,是好是壞?”
“什麽事?”秦儒風微微皺眉,看著秦縱橫問道。
“昨天,楚劍雲帶著林向南,去了一趟中海。”秦縱橫緊皺眉頭說道,說到這,秦縱橫刻意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是龔老接見的他們。”
“什麽?”秦儒風陡然色變。
這個消息對於秦儒風而言,無疑是震撼的。
龔老這樣的大人物,竟然接見了林向南。
“是楚劍雲帶林向南,主動去見的龔老?”秦儒風皺著眉頭,看著秦縱橫問道。
“不是。”秦縱橫搖了搖頭,說道:“據可靠消息,是龔老主動接見林向南。”
聽秦縱橫這麽說,秦儒風的內心,當下無比駭然。
“那龔老接見林向南,到底有何用意?”秦儒風皺緊眉頭,看著秦縱橫問道。
“所以,我也不能確定,這對於我們秦家,是好是壞。”秦縱橫皺著眉頭,搖搖頭說道:“而且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
這一次,秦縱橫是確切用了“不好”這兩個字。
“什麽不好的消息?”秦儒風皺著眉頭問道。
“今天早上,楚劍雲帶著林向南,再次去了中海,而要見的,依然還是龔老。”秦縱橫臉色凝重,低沉說道。
這一刻,秦縱橫的這一番話,對於秦儒風而言,無異於是撼天驚雷。
以秦儒風的心性和沉穩,這一刻,他的神情都變得極其呆愣和驚駭。
隱約間,秦儒風能感覺到了一股危機,而且這股危機感,還是從秦儒風內心深處升騰而起。
龔老這樣的大人物,肯兩天之內,連續接見林向南,從這一點,秦儒風足以判斷,龔老對林向南的態度,是好意。而對林向南是好意,對於秦家而言,就是極壞的消息。
“雖然不明白上麵人是什麽用意。”秦縱橫皺著眉頭,低沉說道:“但是我們應該要有危機意識,儒風,有些事情,我們也該擦屁股了,必須保證自己底子幹淨,我們才能保證立於不敗之地。”
說到這,秦縱橫歎息一聲,說道:“或許是這一次,我們太招搖了。”
秦儒風此刻的內心,頗有些沉重,這一次,他們的確太招搖了,嶺南作為華夏重點大省,而這麽一個大省,卻因為秦家這麽一個家族,變得風雨飄搖。
秦儒風深呼吸了好幾口,才點點頭說道:“爺爺,我明白該怎麽做。”
……
“清君側。”坐在車上,楚劍雲聽到林向南說出這三個字,神情顯得很是驚訝。
此時的他們,正在趕往中海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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