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露餡

  071 第七十一章露餡


  吳邪為了暫時緩和氣氛,就跟王老板聊起了琥珀屍繭的事,那王老板對他說,早年他的曾祖父在香港做大朝奉時,見過一些戰亂期間跑去移民的有錢人當出的寶物,其中就有琥珀屍繭。


  他曾祖父曾經看到過一隻屍繭,裏麵是一個穿紅衣裳的十六七歲小女孩,閉著眼睛就像睡著了一樣,栩栩如生。


  他曾祖父見這小女孩可憐,就趁老板不注意,把這屍繭給燒了。那時候兵荒馬亂的,老板也沒有察覺,當然晚上他曾祖父就做了個夢,夢見那紅衣裳的小女孩來找他,給他磕頭說謝謝。


  但吳邪和王老板都覺得,這東西珍貴歸珍貴,難得歸難得,但李琵琶說的“比秦始皇陵還好”他們都理解不了。


  這屍繭由青銅鏈條固定,他倆不能同時走到同一端,否則會失去平衡,所以吳邪待在了原地,扶住青銅鏈,王老板上上下下的看,仍舊沒有什麽發現。


  隻看到這琥珀的裏麵,似乎有一層液體在流動,影響透明度。裏麵除了那黑色的影子,再無其他的東西。


  再看看這四周,除了這塊屍繭,周圍也什麽都沒有,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可以爬下去,下麵是一個黑漆漆的深淵。


  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後來終於打破了沉默,吳邪問道李琵琶就什麽都沒透露過?王老板說道:“他說,隻要到這裏來,想要什麽都有。”


  吳邪心裏覺的這句話很怪,似乎有什麽內在的意思,突然想到,齊老爺子給他的資料上,洞穴那張壁畫上畫著,很多人在樹下跪拜這棵青銅樹,根據照片裏拍到的邊上一些象形文字來看,那些人是在許願,上麵記錄說,古人向這棵青銅樹許願並奉獻鮮血,那願望就會實現或許這李琵琶來這裏的目的,是相信這棵青銅樹真的有幫人達成願望的能力,如果真的是這樣,的確是當之無愧的天大的好處。天下任何的利益,都沒有這好處的億萬分之一值錢。吳邪越想越興奮,興奮的直撓頭。


  王老板看著他突然表情古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可是,轉念一想,吳邪又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嘛,怎麽會有這麽不科學的事。


  吳邪將這的想法講給王老板聽,讓他出乎意料的是,王老板竟認為這是有可能的。


  王老板說:“剛才從上麵掉下來的時候,一落地就怕你會偷襲我,我就馬上往霧氣中心跑去,當時我也看到了這幾條青銅鏈條,但是,那會從鏈條中間穿過時,地下是實的。可第二次偷襲你的時候,卻一腳踩空了,這下麵已經有了個洞,好像這洞是憑空就出來了一樣。”


  吳邪問道:“你是什麽意思?”


  王老板說:“我第一次踩過那塊地的時候,當時我在想,這下麵應該有一個棺井,但是我踩的時候卻沒有,而當第二次我去踩的時候,那個棺井便產生了,這,算不算我的願望實現了?《河木集》從來沒有錯誤,如果李琵琶說的好處是這個,那他肯定有非常的自信,說不定真的有這個可能。”


  吳邪皺著眉頭,始終不太相信,可如果李琵琶那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到了這意思的話,那《河木集》的主人,在當時攀爬,或者拷問厙國先民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棵青銅樹擁有神仙一樣的“物質化”力量,那李琵琶肯定也是想得到這種力量,才煽動這幫人來這個地方的。


  吳邪想著,雖然以這個為前提的話,李琵琶的就話就可以解釋了,那這裏現在就是一個潛在意識和真實交織的世界,那實際上青銅樹的原形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裏又是如何一個景象呢?或許這裏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那一切都亂套了。


  若真有這種力量,這種力量起初看上去是很好,但是仔細一想,卻覺得莫名的恐怖,因為人的思想是不受控製的……


  吳邪突然想到,不對!那老癢他們也挖出青銅枝丫,難不成是知道了這樹有這樣的力量?那現在枝丫在老癢手裏,會不會老癢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內情?

  吳邪越想越多,越想越複雜,忽然感覺一股異樣湧上心頭,他猛轉過頭,盯著王老板看。突然想起來,來時那涼師爺曾經說過,王老板是一個粗人,文化水平很低,剛才給他解釋潛意識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還能舉出例子來,這說明他或多或少對心理學有一點了解,但是看他那種暴戾勁,又不太可能,那麽會不會這個人就不是王老板呢?

  吳邪乘王老板不注意,仔細打量著他的表情,衣服,還有他身上的很多細節的地方,感覺到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問題,但是還不敢肯定。


  吳邪此刻決定,詐他一詐,故意裝出突然看到了什麽的樣子,在他麵前揮了揮手,輕聲叫道:“王老板!”


  王老板一下子轉過頭來,問道:“什麽?”


  “千萬不要動!”吳邪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動,自己小心地一點一點走了過去。


  他很緊張地看著他,以為自己肩膀上沾了什麽東西,用眼睛直往邊上瞟。吳邪走到他身邊,按了按他的胸口,心裏哎呀了一聲,什麽都沒做,就退了回來。


  一下他就給吳邪弄得莫名其妙,也輕聲問:“幹什麽?出了什麽事?”


  吳邪此時心裏已經有了幾分把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覺得你的衣服很奇怪,你哪裏買的?”


  王老板用一種看到神經病人的表情看著他,失笑道:“有沒有搞錯啊,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吳邪說道:“一點也沒有搞錯,王老板,幾個月前,我第一次去倒鬥,我的叔叔讓我去采購東西,那個時候我也想買你身上這個牌子的登山服,但是我後來沒買,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這種衣服胸口的兩隻口袋,看上去很大,其實是假的,是用來做裝飾的,我當時覺得探險用的衣服,當然是口袋越多越好,所以就買了另一個款式。”


  王老板摸了摸那兩隻口袋,表情變了一下。


  吳邪拍了拍手,輕聲說道:“所以我感覺有點奇怪,你剛才那根熒光棒,還有你的香煙,到底是從哪裏掏出來的,嗯,王老板?或者……還是應該叫你老癢比較好?”


  我和胖子在外麵等啊等,小哥遲遲沒回來,我腦袋又開始不太舒服,隻好先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裏有股刺鼻的味道,而且越來越濃重。


  過了一段時間,隻覺得自己鼻子又酸又疼,一開始還能忍,後來酸疼的直流淚,感覺自己鼻腔內的毛細血管好像是裂開了,甚至有股血腥味,帶的腦袋直疼,跟著倆鼻子眼都不通氣,堵的死死,呼吸都不太順暢,開始有點迷糊。


  胖子覺得我不太對勁就問:“怎麽了這是,丫頭?哪不舒服啊?“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他自己”唉喲,稍微有點熱啊,感冒了?”他又看了看我“唉”了一聲,說道:“你這戴的什麽,怎麽還一閃一閃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我低著頭,緩緩睜開眼看了一下自己胸前,隔著衣服,隱約能看到小狐尾在閃爍,心說,遭了……跟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胖子一看我這是要倒,趕緊伸手抄住我,他一愣,小聲嘀咕著:“也沒那麽燙啊,感冒也能暈倒?丫頭?小薰丫頭?”胖子覺得應該去叫小哥,但是又不知道下麵的情況,把我一個人放這也不太合適,一下胖子有點不知所措。


  又過了一段時間,小哥還沒回來,我又不見起色,他總包給我墊上當靠頭,蓋了他的衣服,走到棺槨縫試著叫小哥,結果也沒反應,弄的胖子一時間唉聲歎氣的。


  此時,小哥還身處濃霧的黑暗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趕忙原路往回走。


  胖子坐在棺槨縫邊上,也不好大喊,畢竟現在是在跟蹤,結果就跟叫魂似的嘀咕著:“啞巴張,快回來喲,啞巴張唉,快回來喲。”


  突然聽見縫隙中有聲音,正往那邊看過去,小哥從下麵一下就躍了上來。


  胖子嚇的身子一歪,愣了一下說道:“唉呀媽呀,你嚇死我了,你可算回來了,丫頭不太對勁啊,趕緊看看。”


  小哥趕忙走到我身邊,扶起我,他也看隱約到了藏在衣服裏,閃著微弱光芒的小狐尾。趕忙檢查了我的溫度和脈搏,暫時沒危險,轉頭對胖子說道:“先上去。”


  胖子見小哥表情嚴肅,問道:“呃,丫頭沒事吧?“


  小哥對他說:“暫時沒事。”


  胖子又問:“現在就上去,那小天真怎麽辦?”


  倆人一邊說,一邊又把我塞進睡袋,小哥先竄上洞口,胖子把我送上去,小哥一邊拉我上去,一邊說道:“他們一會也會回來的,這裏路太窄,不能都堵在這,到時候誰也出不去。”胖子幫著把我塞回到樹洞內,自己也躥了上來。


  胖子問道:“你想起什麽來了,這麽著急?不是真有什麽活物吧?”


  小哥點了點頭:“先上去再說。”


  那王老板呆呆的看著吳邪,隔了好久,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然間,肥胖的身體開始收縮,就好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癟了下去。


  吳邪親眼看著眼前的王老板,慢慢的,變成了老癢的臉孔,吳邪冷冷的看著他。


  老癢舒展了一下身子,歎了口氣,說道:“吳邪不愧是吳邪,從小就隻有你騙我的份,我難得想騙你一次,還是給你拆穿了。”


  吳邪沒好氣說:“少廢話,你在玩什麽花樣?”


  老癢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哎呀!我就知道嘛,這事情沒這麽容易蒙混過去。”


  看吳邪不說話,他才說道:“我的目的不是騙你,但是這件事情一定要這麽做才有用,等一下你聽我解釋完了,你就知道,我這樣做是有苦衷的。”


  吳邪見他可以自如地控製自己的外表,已經意識到他對青銅樹這種能力的運用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帶自己來這必然有其他目的。現在已經能肯定,老癢來找自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經掉進了一個處心積慮的圈套裏,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是在撒謊,虧得自己還這麽相信他,這該死的龜兒子,要是我能控製這種力量,就把他變成一隻豬。


  老癢看吳邪的表情,知道他雖然表麵上冷靜,心裏必然已是火冒三丈,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來平息吳邪的怒火,隻好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倆人都沉默了一段時間,老癢歎了口氣,從口袋裏麵掏出一張照片,說道:“你看看這個,我再解釋給你聽。”


  吳邪撇著他,接過來用手電一照,照片上是他的媽媽,斑白的頭發,一看就很操勞的樣子。看來老癢坐牢的那幾年,她受的打擊很大。但吳邪不明白那些個出來時要幹嘛,說道:“你什麽意思?”


  老癢承認了,說缺錢帶他來這裏是騙他的,他媽媽在他坐牢的時候,已經走了。


  吳邪“啊”了一聲,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皺起了眉頭,問道:“你媽…去世了?”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我出獄的第二天,一心隻想趕緊回家,給我媽一個驚喜,可是,等我推開房門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惡臭,我媽趴在縫紉機上,一動不動。我以為我媽犯心髒病了,就馬上去扶她,等我把她扶起來的時候。”老癢閉上眼睛,痛苦地呻吟起來:“我看見……我看見她的臉,已經粘在了縫紉機上,一拉就全部撕了下來。”


  他摸了摸額頭,又說道:“我把我媽收殮了之後,一個人待在空房子裏,一下子不知道怎麽辦好,我也不敢睡覺,一躺下,就看到我媽粘在縫紉機上的臉。就這樣一直待了九天,我肚子餓得要命,心想要不就餓死算了,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我就聞到了香味從廚房裏飄出來,好像有人在炒菜。我過去一看,看到我媽竟然又出現了,看到我過來,還說: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吳邪聽到這裏,他知道老癢很孝順,絕不會拿自己媽媽開玩笑,但也已經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了。


  老癢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以為是想我媽想得出現幻覺了。後來,我發現這不是幻覺,不僅是我,連賣菜的都看到了我媽。我才知道我媽真的回來了,她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連燒出的菜的味道都一樣。


  我開始思考這是怎麽回事,我開始發覺,我四周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有一次,我看電視看了一個通宵,結果,那天晚上竟然是斷電,整個小區隻有我家照樣有電,所有的電器,沒電照樣開,連插頭都不用插。


  後老表給我寫了一封信,信裏他告訴我,他也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當時我一下就明白了,這和那棵青銅樹有關係。


  之後我看了很多的書,知道了那棵樹,可能就是古人說的許願蛇神樹,我這種能力,可能就是從那青銅樹上來的。一開始我很開心,以為自己發財了,可等我研究了這種能力,並且開始逐漸可以控製的時候,出了問題。你一旦用你的思維去控製這種能力,如果你無法屏除雜念,很多東西就會混合起來,變得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來的時候,看見我媽媽背對著我在做縫紉,我一看到她坐在縫紉機上,我嚇壞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我的天,我媽她的臉……”


  吳邪聽得心裏感覺到一股寒意,看老癢痛苦的樣子,嗎一定是非常難以想象的恐怖的畫麵。


  老癢憑空就從手裏變出了一支香煙,放進嘴巴裏,沒用打火機,煙就著了,他猛吸了一口,接著說道:“自那個時候開始,我意識到了這種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媽回來,所以我必須找一個人過來,找一個認識我媽、又有很幹淨的潛意識的人,就是你,老吳。同時,我還得把我自己的能力消除掉。”


  吳邪說道:“但是,老癢,這事情聽起來,好像是在逆天而行的感覺,人死是不能複生的。”


  “老吳,我也不是很貪心,我隻要三年,隻要和我媽再相處三年我就滿足了,你到我家裏來的時候也不少,你也不舍得我媽就這樣孤零零地死去吧?”


  吳邪想著如果他媽真的複活了,自己還敢不敢到他家裏去,這棵青桐樹不知道到底是誰立在這裏的,竟然有這麽妖邪的力量,用那種力量物化出來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這事我做不到,老癢,你媽媽已經死了,你就……你就讓她去吧,不要拽著她不放了。”


  老癢笑了笑:“已經晚了,老吳,你不明白,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幫我是沒關係的,這也是我為什麽不能告訴你我的目的的原因,現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我沒聽懂他在說什麽,問道:“什麽意思?”


  老癢有點得意地對我說道:“這種力量,你有意而為之的時候,肯定是沒有用處的。隻有在特定的情況下,它才會出現,這非常難,老吳,隻能引導,無法使用,就算受過訓練,也非常困難。”


  吳邪看著他說“你是說,這種能力是被動的?需要一個心理引導?”


  他點點頭,“對,比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已經可以在你大腦裏引導你的思維,而使得在幾百裏外的我的家裏,物化出一個人。”


  吳邪一下呆住了,看著他,說道:“胡扯,你他媽的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信啊?”


  老癢搖搖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青銅樹連帶著整個琥珀震動了一下,他們兩個腳下一滑,差點都摔下去,趕緊抓住邊上的青銅鏈條,低頭一看,隻見我們身下的深淵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一樣,每蠕動一次,青銅樹就震動一下,一下子地動山搖,連站都站不穩。


  吳邪趕忙拉住青銅鏈條,皺起眉頭,叫道:“那這個震動是怎麽回事!”


  老癢臉色也變了,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吳,對這棵青銅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麽?”


  吳邪突然打了個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獄裏去的……”說著看著下麵,“不會吧,你該不是說,下麵的東西,是……”


  老癢猛踢了他一腳,大叫:“白癡,不要亂想!”


  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了下麵的黑暗深處,紫色的瞳孔,像貓一樣變成了一條詭異的窄線。


  小哥拽著我,我們往外退,退了一段時間,突然感到什麽東西在震動,胖子大驚:“什麽玩意,好像是從下麵傳來的……”


  小哥臉色越來越不好,隻是加緊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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