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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吳邪的遭遇(五)

  061 第六十一章吳邪的遭遇(五)


  聽涼師爺這麽一分析,吳邪說道:“看來夾子溝的那個傳說,應該是真的,現在可以肯定,這裏絕大多數都是厙人的遺體。”


  涼師爺道:“既然這裏是古戰場,那屍體就不可能做過手腳,這裏就不是什麽屍陣,在下認為,迷信的講,恐怕就是鬼打牆啊,主要還是太黑暗了,咱們不是還有信號彈嗎,再打起一顆,趁亮一路跑過去,我估計比用火把要好,小兄弟你說呢。”


  吳邪聽了覺得有點道理,就讓老癢放槍,老癢掏一邊說著太浪費了,一邊抬手對著頭上就是一槍。


  信號彈一下就竄上了半空,吳邪下意識抬頭等著看它燃燒,突然“啪”的一聲,反彈了一下,吳邪心裏嘎登一下,臉色一變,糟糕,吳邪氣的一腳踹向老癢,罵道:“你丫有沒有腦子啊,這裏是山洞,哪有筆直往上打信號彈的,還沒開始燃燒就會撞到洞頂的……”話還沒說完,涼師爺拍了拍他的手,大叫道:“兩位爺爺,這次要糟咯!”


  隻見信號彈飛快地墜落,幾乎落地時“噗”的一聲綻放開來,落地幾秒就燃起了火苗。刹那間,小火苗已經躥起來一道火牆。


  這道火牆正以驚人的速度順著屍堆之間的小徑蔓延過來,一時間,猶如一條貼地而行的火龍,遊走在漆黑一片的山洞中,所到之處周圍的骨頭“哢啪哢啪”爆裂的聲音越來越近。


  涼師爺忙蹲下身子摳起一把地上的泥土,聞了一下大叫:“糟糕,泥裏澆了火油!”


  吳邪一聽臉色更難看了,也忙蹲下一捏泥土,心瞬間就涼了,大喊道:“恐怕是這裏的先民為了保護古墓裏的東西而設的最後一倒防線,可惜當時沒來得及用,結果給我們引發了。”


  此刻,遠處一人多高的火龍已經兵分兩路,快速的撲了過來,整個洞被照得通明。


  吳邪忙看四周,其實他們要去的那片空地就在左手邊十幾米的地方,而且空地裏的泥土並沒有燒起來,似乎是一個避難的好地方。隻是現在中間已經隔起了一道火牆,吳邪心一橫大叫:“別在這傻看了,坑就在那!衝過去再說!”


  跟著三個人踩著屍體就往那坑裏衝,幾秒鍾的功夫就已經來到火牆前,灼熱的氣浪撲麵而來,吳邪想著,這會顧不得那麽多了,大叫了一聲,閉著眼“嗖”的一下就跳了過去,瞬間身上一燙,跟著就滾倒在地,趕忙將身上的火打滾壓熄。


  緊接著老癢和涼師爺也衝了過來,吳邪忙脫下外衣幫老癢拍熄火苗,起身一看,眉毛給燒沒了,還好人沒什麽事。


  這涼師爺之前摔倒在地上過,衣服上沾上了火油,火怎麽也壓不滅,疼的嗷嗷直叫,吳邪趕緊將他撲倒,用地上的泥將火壓熄。他倆趕忙將他的衣服剝開,隻見背上已經燒出幾塊焦黑,還好不算嚴重,吳邪忙打開水壺,把半瓶水往他背上一澆,給他降溫。


  吳邪低頭看了下這個坑,原來是因為表層的土已經給人鏟掉了,所以這裏才沒有燃燒起來,吳邪又看向外麵,大聲喊到:“這片空地隻能暫時阻隔火牆,這火必然會將屍洞完全焚毀,這裏地處低窪,必須趕緊找出路,一會氧氣沒了,咱們不悶死也得被燙死。”


  話音剛落,老癢一把拉住他大叫:“老吳,大事不妙,抄……抄家夥。”


  吳邪轉頭一看,幾隻燒紅眼的大耗子,都正在直勾勾盯著他們,瘋了似的躥過火牆,直奔他們就咬了過來,危機時刻,涼師爺大叫道:“這裏有個盜洞!”


  兩人趕忙回過頭,往盜洞去,才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幾隻老鼠瘋了的尖叫聲,跟著“嗖”的一下就向他們竄了過來,吳邪抬手連開了四槍,打中了三隻,還有兩隻已經撲到了麵前,隻好甩出拍子撩,一聲巨響,將兩隻老鼠淩空打成了肉泥。


  吳邪怎料這拍子撩後坐力太大,幾槍之後,左手麻的舉不起來了,大耗子被一嚇,不敢貿然攻過來,趁此機會,忙催老癢快跑。


  眼前一個黑幽幽的洞口,依稀可見土表下麵的磚層。管他三七二十一,吳邪殿後,老癢吃力的將涼師爺塞進盜洞,跟著手一鬆,涼師爺出溜就掉了下去,接著他也一貓腰,雙手撐著地跳了下去,跟著吳邪聽到老癢叫他,就趕緊單手撐地跳入洞中。


  進去後吳邪將打火機交給老癢,讓他找點東西照明,自己撿起地上一些兵器,堵住盜洞口防止老鼠進來。


  老癢點燃墓室四周牆上的火把,四處一照,這明顯是一個厙國風格的石室,石室四周全部用條石做壁,上麵全是色彩斑斕的壁畫,頂上是條石鑲嵌青磚,因為潮濕,目力所及之處幾乎都有黴斑的痕跡。


  石室很小,石室中心有曾經放置過棺材的痕跡,剩下就隻有一些兵器和工具,再無其他,甚至沒有出口和通道。


  此時,熱氣從頂上噴下來,氧氣越來越稀少,壁畫因為溫度的關係,顏色越加豔麗起來,讓人不敢正視,吳邪喝了幾口水說道:“待在這裏並不是長久之計,或許這裏有秘道,得好好找找,否則跑不了的話,咱們早晚成人幹。先看看涼師爺怎麽樣了。”


  這一看,明顯是體溫過高的症狀,已經氣若遊絲,就剩半條命了,吳邪忙將剩下的半壺水給他灌下去,老癢掐了幾下他的人中,總算把他掐得緩過來。


  此刻,外麵大老鼠圍在盜洞口拚命地嘶叫,無奈洞口用青銅利器堵住了,怎麽也鑽不進來。


  吳邪環顧四周,但這裏實在太小,一目了然,也不像有什麽機關的樣子,毫無頭緒。


  忽然聽“嘎啦”一聲,一隻老鼠竟然咬碎了一塊磚,想從縫隙鑽進來,可惜腦袋太大卡在了兩塊磚頭之間。


  吳邪說道:“糟糕,這些青磚雖然也很結實,但是耗子不要命地咬起來,說不定也能給咬開。”趕忙揀起一把長矛,將那老鼠頂回去,大叫道:“老癢幫忙。”


  老癢忙把自己外衣一脫,用兵器挑著塞進盜洞口的縫隙裏。


  可是那衣服沒頂幾下,就被大耗子咬破了個大洞,緊跟著十幾隻耗子順著長矛杆就爬了下來。嚇得他們趕忙鬆手,耗子們跳到地上,根本不理他們,直接朝一處牆角衝去。


  他們這才恍然大悟,人家老鼠是在找路逃跑!老癢喊道:“快跟著它們!”


  跟著衝了過去,發現牆腳有個不起眼的耗子洞,趴下身子一看,牆後麵,竟然好像是空的。


  老癢立馬扯起地上一把銅錘,掄起來就朝那麵牆砸去,一下牆上就鑿出一個洞,這一看發現後麵竟然還有一個石室,緊跟著又砸了幾錘子將洞砸大,兩人扛起涼師爺就爬了進去。


  這間石室隻有中心有一個四方的直井,那些老鼠跑進來,毫不停留,直接就跳入到直井裏麵。


  突然後麵傳來墓室磚頂開裂的聲音,吳邪回頭一看,用來封磚的鉛水已經軟化,這裏的墓室很快就會坍塌下來,倆人心一橫,死就死吧,咬著牙跟著大耗子跳進了井裏。


  吳邪下去後,一路向下滑了一段時間,跟著重重摔了一下,然後一滾,摔到了一塊平地上。想到老癢和涼師爺就在後麵,趕忙躲開到一邊去,閃身剛躲開,老癢一屁股摔在了他剛才站的那地方,接著是涼師爺壓到了他的身上,把他壓得怪叫起來。


  緊跟著,上麵傳來一聲轟鳴,石室劇烈震動,上麵墓室已經被大火燒塌了,熾熱的石頭從井口傾瀉而下,朝他們劈頭蓋臉地砸了過去。


  老癢抱著頭坐起來,吳邪拿起剛才墓室拿來的火把一看說道:“這是古墓的排水井。”


  老癢看了看四周複雜的井道,問道:“那我們現在往哪裏走啊?”


  話音剛落,幾隻耗子從上麵滑落下來,從老癢的肩膀上跳下,一下子跑進前麵的通道中。


  吳邪忙叫道:“跟著它們!”說完趕緊向前追去。


  這耗子爬得極快,,他們連滾帶爬地跟在後麵,在井道裏轉了好幾個彎,大概追了有十多分鍾,忽然,前麵吹來一陣微風,耗子們一閃就消失了。還沒來得及做反應,跟著就是腳下一空,他們也一起滾著衝出了排水井。


  吳邪忙一個翻身站了起來,老癢他們緊接著也摔了出來,四周漆黑一片,吳邪舉起火把一看,這裏不是墓室,而是一個明顯有開鑿痕跡的,巨大的圓形直井,底部直徑大概有六十多米,底上凹陷成一個深坑。石頭井的四周都有火架子,吳邪上去點燃了幾個,將四周照得更亮。


  這裏溫度很高,一股滾燙的勁風由上而下吹來,吹得人頭昏腦漲,站都站不穩。


  吳邪舉起火把,讓老癢背著涼師爺,一起走到坑裏查看,在火把的照明下,看到坑裏東倒西歪的有百來具人頭石俑,人頭都已經風幹了。


  坑中間豎著的,是一根直徑十米左右,底部筆直插入到坑底石頭內的巨型青銅柱子,這青銅柱上還有很多細小但是粗細不一的銅棍,與老癢帶著的那一根非常相似,隻是眼前這一點,密密麻麻就不下千根,枝椏繁盛,四周的岩石都脹裂出許多條裂縫,整個青銅柱的形狀,猶如一棵從石頭中長出的大樹。


  涼師爺看得心裏發涼,從老癢背上下來,說道:“你們看邊上開鑿的痕跡,建造這裏的人一定是想把這青銅樹挖出來,可挖到了山底還沒有找到盡頭,這青銅柱子,不知道插到地底下有多深。”


  吳邪也想不通說道:“這樣巨形的金屬器,早就超出了當時的冶煉水平,那些厙族的先民,不可能有這樣的技術,可如果不是他們鑄造的,那這青銅樹,又是誰立在這裏的?難道真是從地裏長出來的?”


  這時候,涼師爺突然拍了他一下,轉頭一看,發現老癢,正直勾勾盯著那青銅樹,徑直走了過去。


  吳邪忙大叫:“老癢!”


  突然他反應過來,打了個哆嗦站在了原地。


  倆人忙跑過去,吳邪問他:“你剛才想幹什麽?”


  老癢看了看這棵樹,又看了看他們,疑惑道:“我也不知道,真奇怪,剛才我一看到這樹,就好像習慣一樣,突然想……爬上去。”


  吳邪滿臉疑惑說道:“你又不是猴子,怎麽看樹就爬,是不是給這東西的氣勢感染了,這一般人看到高的東西,都會有想爬的衝動。”


  老癢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涼師爺看了看這青銅樹,說道:“兩位小兄弟,這東西這麽大,有點邪門啊,咱們看的時候小心一點,盡量別去碰它的好。”


  老癢點點頭表示同意,我舉起火把,向青銅巨樹的根部走去。


  一邊看一邊說道:“這青銅樹極為稀少,除了三星堆裏出土過之外,其他地方好像沒有,我也是從紀錄片中稍微了解了一下,考古界對此成因並沒有定論,說法很多,你們看,這上麵刻滿了雙身蛇的圖騰,象征著這青銅器的神性。”


  涼師爺看了半天說道:“這麽大一家夥,估計是商周左右的祭器,具體在祭祀的時候幹什麽用就不清楚了。”


  吳邪心想,商周左右,商就是六百多年,周五百二十二年,加起來就一千一百多年了,左右一下,加上個夏四百多年,幾乎占了整個中國有記載曆史的一半,這個判斷說了等於沒說嘛。


  吳邪問他道:“能不能精確點,能不能看出,到底是商周哪一段?”


  涼師爺攤了攤手說沒辦法:“這東西肉眼是看不出來的,得有專業的設備,在下隻能給你猜。你看這鏽色偏黑灰,可能是錫青銅、鉛錫青銅和鉛青銅中的一種,西周的可能性最大,大概能有個五成。另五成我就說不出來了。”


  吳邪問道:“那西周的青銅工藝水平,理論上能不能鑄出這種東西來?”


  涼師爺說:“我隻知道那時候青銅器要先做陶範,就是那種陶製的模具,理論上說隻要能做出陶範來,就有可能鑄出成品,不過這東西太大了,恐怕用傳統工藝是做不出來的。”


  老癢問他道:“師爺,你說這東西會不會是什麽史前文明的遺跡啊,聽說有些幾億年前的煤礦裏還挖到過鐵釘呢。”


  涼師爺搖了搖頭:“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元年左右曆史上叫奇跡時代,很多不可能的東西都是那時候建造出來的,像長城、金字塔、秦始皇陵、巴比塔,你要說這一根青銅樹不可能鑄出來,那也很難說,畢竟那時候咱們老祖宗已經會鑄青銅器了,皇帝一聲令下,下麵人蒙頭苦幹,用個幾十年,也不是沒有可能。”


  吳邪心想,那會有這麽多青銅可以利用嗎?秦始皇收天下之兵才鑄造了十二金人,這一棵樹,恐怕能鑄上百個了,這麽多的青銅是哪裏來的?

  再一想,偷聽的時候那個李老板說,這的東西比秦始皇陵的還好,照理說,這裏應該是整個古墓,或者神跡的中心了,要有好東西,也應該在這附近,可是這裏除了這棵樹,沒有任何東西是李琵琶這種人看得上眼的……忽然靈光一閃,抬頭看了看頭頂,難道是藏在了這棵青銅樹的樹上了?

  這種巨大的青銅樹,對於古時候厙國先民來說,無意是極其浩大的工程,可以說是神跡,難保他們的王不會把自己的陵墓設在他們認為最靠近神的地方,如果這的確是一個古墓的話,墓主人的棺槨也應該在青銅樹上,所有的明器也應該在這上麵。


  吳邪把這些想法和其他兩個人一說,他們都覺得有道理,跟著問道:“那既然這樣,要不要爬上去看看?”


  老癢說道:“都到這份上了,爬幾步有啥大不了的,這上麵這麽多棍兒,和爬樓梯似的,不用使多大力氣的。”


  吳邪本來想,這涼師爺就剩半條命了,想對他說要不在下麵等,他們兩個上去就行了,卻見涼師爺用力揉了揉臉,然後一拍他說道:“沒事,最後—關,怎麽也要去看看!”


  吳邪隻見他眼神堅決,知道是勸不動的,於是將背包紮緊,舉起火把,對老癢說:“那咱們就繼續。”


  老癢帶上包裏的手套,踩著銅樹上的枝椏,開始攀爬,吳邪和涼師爺也學他的樣子,跟在後麵,跟著他落腳的順序一路向上。老癢一邊爬,一邊提醒注意下一步的動作,不要大意踩空了。


  吳邪一邊爬一邊注意到,這些伸展出來的樹枝都是與這根軀幹同時鑄出來的,接口處完美無瑕,沒有一絲鍛痕。不過,讓我覺得意外的是,上麵的雙身蛇之間的縫隙很深,似乎一直刻到軀幹的深處,我都看不到雕刻溝裏麵有什麽。


  爬了一會兒,就汗流浹背,氣喘如牛,涼師爺體力不支,招呼老癢停了下來,吳邪打了個手勢讓他別急,讓涼師爺休息一下。


  涼師爺一下子就蹲了下來,他累的夠嗆,腳顫顫悠悠,幾乎都站不穩,吳邪的坐在枝椏上,雙腳蕩在半空也很不踏實,根本沒辦法好好地休息。


  老癢見我們太緊張了,把幹糧丟給我們,讓我們嘴巴裏嚼著,對我們說道:“你們這個樣子可不行啊,這上麵還有百來米呢,就這個體力,沒準我們得在樹上過一夜。”


  老癢咬了一口玉米餅說道:“唉,老吳,你說咱們發現了這東西,要是通知政府,能不能用咱們的名字命名啊?”


  吳邪說道:“這……我倒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可也沒聽說過什麽東西給叫成王二麻子方鼎、趙土根三腳觚的?老癢牌青銅樹你不覺得寒得慌嗎?”


  老癢想了想說道:“那至少也給我個命名權,對吧?那個誰發現個島嶼不都是可以由第一發現者命名的?”


  吳邪問道:“問這些幹嘛,你還想名利雙收啊,你也不想想一個人沒事能找到這種地方來嗎,你幹什麽的還不是一目了然。”


  老癢說道:“我是覺得這玩意挺有意思的,你說這麽大根銅柱子,給取什麽名字好呢?你們也給想想,以後咱們吹起牛來也好統一口徑。”


  吳邪無奈一笑說道:“算你第一個發現你自己取吧。”


  沒一會吃完東西之後,力氣恢複了不少,老癢就催促著繼續趕路,吳邪抬腳剛想走,忽然發現底下門邊上的火壇子怎麽滅了。


  老癢皺了皺眉頭:“該不會是給這裏的風吹熄了吧?”


  吳邪搖搖頭說道:“不會,這火壇子火頭這麽大,比我做的那個不知道專業多少倍,不可能給風吹熄滅了不會是……”


  正想著,忽然整棵銅樹輕微地震動了一下,好像給什麽撞了一下,涼師爺吸了一口涼氣忙問:“怎……怎麽回事啊?”


  老癢對我們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把手做成喇叭狀貼在銅壁上,一聽之下,臉色大變,輕聲說道:“他娘的,好像有東西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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