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沈茴的到來

  由於我不時會跟陸輝一起過來喝酒，所以在我準備結賬的時候，收銀台很幹脆的把賬單劃在了陸輝的身上，這多少滿足了些我的虛榮心。


  穿起大衣準備去停車場取的時候，顧冉卻又給我打來了電話，告訴我她已經打出租車在來酒吧的路上了，不斷的叮囑我千萬不要酒駕，實際上如果她不過來，我倒還真打算酒駕回去。


  為了怕自己鑽進駕駛艙就昏睡過去，我站在一個牆壁的角落裏蹲著抽煙並不時的抖動著雙腿取暖，在這依舊略顯昏黃的路燈、蕭條的冷風中……


  大概二十多分鍾的時間後，顧冉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來到我的身邊之後，她無奈的將自己的圍巾取了下來給我係上，撇嘴道：“你看你自己蹲在這跟個流浪漢似的，找了半天才看見你！”


  我朝她伸出了右手，哆嗦著嘴唇道：“拉我一把，腿麻了！”


  “真是……”顧冉連續搖了幾次頭，略顯吃力的伸手將我從地麵上拉了起來。


  等我不知第幾根香煙抽完，腿部漸漸恢複了知覺後，這才隨著她一起回到了車裏。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我有些困倦，而顧冉則是順手打開了車載廣播，然後便專注的驅車，不知在車上呆了多長時間，發動機漸漸熄滅，等我睜開雙眼的時候，她拉開車門將有些昏沉的我扶了起來，並替我整理著淩亂的衣服，嗔怒道：“你看你自己成什麽德行了，胡渣也不剃，一會兒見到阿姨指定又要罵你！”


  我摟著她的肩膀，掛著像從前一樣的笑容道：“沒事兒，有你在這兒她多少會給我些麵子的！”


  顧冉瞪了我許久，最終又一次搖起了頭，說：“你喝了多少酒呀？”


  “白酒兩斤半，啤酒隨便灌……”


  顧冉被我逗的直笑，一邊繼續替我整理著衣服，一邊說道：“行了，一天不吹牛你能死啊……趕緊走吧，阿姨還在樓上等著你呢，非說看看你再睡！”


  我下意識朝樓上那還亮著燈光的窗戶看了看，問顧冉道：“是不是我大姐也來了？”


  “你覺得我難道連你大姐還認不出來嗎？”顧冉扶著我的胳膊繼續前行，又道：“似乎對這個女人有一些印象，但又記得不太清楚，好像上次去你老家的時候，見過她呀……你媽媽總是叫她小茴，是你親戚？”


  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瞬間鬆開了趴在顧冉肩膀上的胳膊，隨即狠狠咽著口水，道：“沈茴怎麽來了？”


  “沈茴是誰？”顧冉不解的凝望著我。


  “一朋友……你不認識！”說著我便急速加快了腳步趕緊朝電梯口走去，而身後的顧冉則是一邊叫著讓我跑慢一點，一邊跟隨著我的腳步很快進了電梯。


  在來到保險門前的時候，我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掏出鑰匙去開門，左右在身上嗅了嗅，回頭看著顧冉把胳膊遞到了她的身前問道：“你聞聞還有酒精味沒！”


  顧冉白了我一眼：“在這都聞到了！”


  說著她便從手提包中拿出了一瓶香水在我的身上四處噴了噴，又遞給了我一片口香糖，道：“等一會兒再進去吧，身上酒味兒太大，就這麽去見朋友不禮貌！”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便開始用力的嚼起了口香糖。


  這時顧冉疑惑的看著我問道：“王也，你什麽時候有這麽一個漂亮的異性朋友呀，怎麽我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啊？”


  “我一小學同學，沒上多久就轉學走了，我也是上次回家才見到的她……”我隨口解釋著說道。


  顧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看你媽好像對人家挺喜歡的，該不會是家裏給你安排的對象嗎？”


  “不可能！”我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不知道她媽看我那什麽眼神，恨不得一口把我給吃了，估計巴不得我離她女兒遠一些，又怎麽可能會同意讓她跟我處對象……你想太多了！”


  “她媽為什麽討厭你啊？”


  “還不是跟你媽一樣嫌我沒出息！”


  我是在無意間說起了這個話題，直到看見顧冉因此而低下頭去，才意識到我說錯了話，本想跟她表示歉意解釋一下，但這個時候保險門被打開，室內的燈光頓時將門外的我倆籠罩在了它的世界中。


  眼前的沈茴依舊喜歡穿著針織衫，筆直的頭發垂肩而下，她嬉笑的看著我說：“我就說聽見門外有人說話來著，沒想到真是你回來了！”


  麵對著沈茴那溫暖的一麵，我顯得有些不自然，最終在顧冉異樣的眼神下，我撓了撓後腦勺走進了屋內，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母親，道：“媽，你來了怎麽也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啊，趕著火車大半夜的……要不是顧冉今天手機開機了，找不到我你們住大街上啊！”


  老媽回頭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沈茴，道：“我是想提前給你打個電話來著，但小茴這丫頭說打算給你個驚喜，誰知道你這沒出息的東西不接我們電話，你自己看看小茴一共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


  我掏出了手機仔細翻了翻，這才發現在顧冉給我打了許多電話之前，的確是有一些沈茴給我打的未接來電，將手機放回到口袋中後，我摸了摸鼻子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問道：“你怎麽突然想起來上海了，我爸呢？”


  “你爸在家上班呢！”說罷，老媽便將視線轉移到了沈茴的身上，又目光敏銳的瞪著我，並隨手便在我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道：“你這小子，回來這一會兒怎麽連個招呼都沒跟人家小茴打一下？”


  被老媽這麽一說我才發現自己一時忽略了沈茴的存在，但為了顯得不那麽生分，我有些不滿的站起了身來，道：“你說你這隨手打人的習慣能不能改改啊……沈茴她又不是外人，根本不會跟我這種粗魯的人計較的，對吧沈茴？”


  沈茴輕輕笑了笑，便轉身拉著顧冉的胳膊道：“我可不會客氣哦……倒是今天幸虧阿姨留有顧冉姐的電話，不然我們來上海的第一天還真得住賓館呢！”


  我與顧冉簡單對視了一眼，但從她的眼神中看到的更多是尷尬，其實這種場麵連我都會覺得不太自在，更何況她還是曾經半隻腳踏入我們王家的女人。


  走到飲水機前我接了杯熱水遞給了顧冉，情緒莫名的壓抑，最終隻得笑了笑，道：“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謝謝了！”


  顧冉輕輕咬著嘴唇，笑道：“沒什麽，都習慣了！”


  我知道她那所謂的習慣，是指對於我的習慣，誰都不曾想過時過境遷的三年後，我們再次站在一起麵對著我的母親，彼此已經換了身份，她結過婚、我又破碎了一段感情。


  短暫的一陣沉默之後，顧冉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鍾，對老媽說道：“阿姨……時間不早，我就先回去了，這快四點了都……你們也早點兒休息吧，明天讓王也抽點時間好好陪你們轉轉上海！”


  老媽客氣的輕輕點頭道：“嗯，謝謝你了啊顧總，今天麻煩你了！”


  當我老媽說出這句話之後，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顧冉的眼眶已經紅潤，為了怕她在此時不落下淚來，我趕緊走過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回頭對老媽道：“老媽你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早點兒洗洗休息吧，我送她下去！”


  老媽卻在此時站起了身來接話說：“王也，小茴來之前有些感冒，又加上今天坐車坐的有些不舒服，你去找找看家裏有沒有感冒藥給她吃，我來送顧總下去就行了！”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老媽的性子，自然知道老媽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不想讓我跟顧冉走的太近，但此時我又怎麽可能會撇下一個為了我的事情忙前忙後的顧冉不管，但不想因此剛見麵就與老媽爭吵，還是極力壓抑著憤怒的情緒，對沈茴說：“醫藥箱就在電視櫃的抽屜裏，你要是有些不舒服就麻煩自己看看有沒有什麽適合吃的藥服用吧！”


  相比老媽，沈茴就格外的和氣，說：“嗯，我就有些小感冒而已不礙事兒的……倒是你趕緊去送顧冉姐下樓吧，大半夜的把她折騰過來挺不好意思的，如果住的不遠你親自就把顧冉姐送回去吧，我跟阿姨我倆早點休息就是了！”


  我狠狠瞪了一眼老媽，最終點了點頭，拉著顧冉的胳膊徑直朝外走去。


  在電梯裏，隨著我與顧冉的各自沉默，氣氛再一次開始變得壓抑了起來，她始終目視著前方失神，而我卻看著她受了委屈又無可奈何。


  終於在走出樓道的瞬間，她再也克製不住的蹲在地上哭泣了，哭的撕心裂肺，看著她無助的姿態，我深知這一切的根源是我，但我卻沒有給她一個擁抱的勇氣，作為男人這一刻我很失敗，又隻能就這麽癡呆的、失措的讓她的哭泣聲把我的靈魂撕扯到支離破碎，坐在樓道門口的台階上點燃了香煙，陪著她一起感受著冷風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