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家的溫暖
靠近醫院附近道路兩旁的梧桐樹上已經落葉殆盡，我提著從粥屋買的黑米粥與茶葉蛋，在透過枝藤的縫隙中，暗黃的燈線點亮了這一片幽靜的小道。
一陣冷風使我下意識將脖頸間的圍巾往嘴邊拉了拉，之後才掏出了手機準備給蘇曼打個電話過去，大概音筒裏響了兩聲，她就很快接通了我的電話，語氣不滿的質問我道：“王也，你這一整天的時間都跑哪裏去了，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
我撇了撇嘴，道：“一個朋友這邊出了些事情，我陪她到醫院了，你打那麽多電話找我，有事嗎？”
“朋友？哪個朋友啊？”
我並不打算告訴她今天與顧冉一起發生的事情，於是皺起了眉頭回道：“你的思維怎麽總是不符合常理，這個時候不更應該詢問我她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嗎？而且我朋友那麽多，說出來你都認識嗎？”
“我都不知道你那個朋友是誰，憑什麽要關心她的傷勢？我對你的朋友是誰根本不感興趣……”
“是呀，你是大小姐，對我們這種底層生活社會的人怎麽會感興趣呢！”我邊走便從煙盒中取出了香煙點燃，問道：“孫天真今天有按時用餐嗎？”
小片刻之後，電話那頭便很快傳來的孫真真的聲音，對我說道：“老大，曼姐下午出去買了好多食材，我們打算晚飯自己來做酸菜魚，但關鍵是現在我倆都不會殺魚，你什麽時候過來幫我們殺魚呀！”
我一陣無語：“你們給我打這麽多電話，就是僅僅為了叫我過去給你們殺條魚而已嗎？而且為什麽買魚之前不當場叫人先殺掉再拿回家？”
孫真真支支吾吾半天，才說：“我不知道啊……她……她的腦子有點笨，你趕快過來吧，她一會兒吃完飯還要飛回北京的呢！”
“吃完飯就要走了？她不是才來上海沒兩天的嗎？”我疑惑的問道。
“在北京還等待著一大堆事務讓她去處理，先不說了……我看動畫片去了，你記得趕快過來哦！”
電話那頭孫真真說完之後，並沒有給我留下任何回應她的機會，便匆匆掛掉了電話，而我也在她掛斷電話之後，將煙蒂丟在地上踩滅，加快了朝醫院趕去的腳步。
等我帶著晚飯來到病房的時候，顧冉依舊很安靜的側躺在病床上，在將帶來的黑米粥放到了桌子上，因為病房裏殘餘一些香煙味，我又來到窗邊打開了較小的縫隙通風透氣。
當我把打開的飯盒端到顧冉身邊之時，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道：“王也，我已經在你家附近那邊的酒店訂了月租房，你把我送過去吧……這段時間我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我一邊剝著手中的茶葉蛋，一邊說道：“醫生讓你留院觀察幾天，這兩天你還是先在醫院裏好好呆著吧，反正是單人病房，沒人會來打擾你的！”
“不了王也，我現在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下意識停止了手中的舉動，思慮了片刻之後才說道：“就算你不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但你的身子現在也依然還比較虛弱，就安下心在這邊養幾天吧，我會在這邊照顧你的……”
“王也……”
我將飯盒遞到了她的手中：“你先把買來的這些飯吃完，我一會兒還有一些事情要出去處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事兒叫值班護士……我盡量在十點之前趕回來！”
顧冉輕輕咬著嘴唇：“你為什麽還對我這麽好？難道就不怕我對你舊情複燃嗎？”
“我從前生病時，不都是你一直照顧著我嗎？雖然我們現在不存在愛情，但那些感情不是憑空編織出來的……你替我找了房子，又每天替我打掃衛生……至於所謂的舊情複燃，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該懂的道理都懂得！”
顧冉深歎了口氣，又微微笑了笑道：“嗬嗬……是呀，我是一個結過婚懷過孕的女人，將來很有可能就沒了生育能力，又還有什麽資格談愛情呢？”
我將將剝好的茶葉蛋遞到她的另一隻手上，說道：“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生活充滿自信，野火點燃了小草，但春風卻能給它再生的機會……我在北京的那段時間，差點選擇投入車底結束自己的生命，實際上現在看來，所謂的自殺也不過隻是懦弱的一種表現，假如那一天我真的死去，我不敢想象自己的家人會傷心到什麽地步，所以不論生活怎麽跟我們開著玩笑，但千萬不能自己嬉耍自己，也不要做個行屍走肉！”
“嗯 ，謝謝你王也……”
我抬頭看了看那掛在牆壁上的鍾表，終於站起了身來，道：“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你吃完飯注意休息，等我夜裏回來在收拾東西！”
……
等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七點鍾左右的時間了，坐在車子的駕駛艙中，我的腦海中一片混亂，這幾天突然發生的事情太多，導致我的思想一時半會消化不了。
米琪去了美國，孫真真與顧冉的懷孕，以及她毫無征兆的婚變，似乎隻要是跟我有任何關聯的女人，這段時間內她們的生活都總是充滿了動蕩與波折，而我就像是一顆帶著災難而來的行星……
燈影逐漸消匿在身後，也希望災難離我、與我的朋友親人們遠一點……
來到孫真真所住的地方，她們兩個女人一人抱著一盒薯片，入神的坐在床上看著電視熒屏裏的動畫片《海綿寶寶》傻笑著，感受了太多壓抑的氣氛，當看到眼前這幅讓人想起便覺得輕鬆的畫麵，我不自覺也坐在了床邊隨她們一塊看起了動畫，並不時被劇情逗笑著。
看著蘇曼沒有平日工作中的嚴肅，而孫真真也沒有死皮賴臉的躁動，我多想人生的畫麵就停留在此時這一刻，我可以不為情動，不為食忙……
可惜美好的瞬間總是短暫的，當劇情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該死的植入性廣告打破了這和諧的畫麵，蘇曼放下了手中的薯片，看了我一眼，道：“我去燒菜，你一會兒到廚房給我幫忙，順便把魚殺掉！”
孫真真也在此時放下了手中的零食，積極參與道：“我也來幫你們！”
我將外套掛在衣架上，回頭看了一眼蘇曼，道：“你確定你今天要燒菜嗎？是不是今天隻能吃到西紅柿炒雞蛋了？”
蘇曼白了我一眼，隨即將圍裙係在了身上，不滿我帶著諷刺意味的語言，道：“別小看人……我在北京的時候，經常自己下廚燒菜好嗎？”
我笑著一聳肩膀，實際上如今蘇曼在廚房忙碌起來，倒真的比那時與我住在一起時嫻熟了許多，不過當她去做魚時，依舊被魚下鍋之時回光返照似的跳動給驚嚇，導致下意識抓著我的衣角，躲到了我的身後。
我帶著調侃似的笑容回頭看著她：“大小姐第一次做魚是吧？”
“誰說的？”蘇曼通紅著臉，狡辯道：“明明是你魚殺的不夠徹底，跟我的廚藝沒有任何關係！”
“是啊……不放水就把一條生魚直接下鍋，網上教你這麽做的，是嗎？”
蘇曼白了我一眼，不滿的將圍裙摘下甩到了我的身上：“既然你那麽會做，就你自己來做好了！”
我一陣無奈的係上圍裙：“你這台階下的真好……”
一頓還算比較豐盛的晚餐，在我們三個齊心協力的情況下，終於完成……雖然說另外兩個女人總是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給人製造出一種比較忙碌的感覺，但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她倆到底做了些什麽。
我們開了一瓶紅酒，由於孫真真是處在懷孕的狀態，所以我隻給她倒了一杯牛奶，當我們舉起手中的杯子碰在一起時，我真的覺得自己被幸福所包圍。
放下手中的酒杯，孫真真充滿了憧憬的眼神看著我與蘇曼道：“真希望這一刻，時間能夠靜止下來！”
蘇曼給孫真真夾了一塊可樂雞翅，微笑道：“如果等我以後來上海了，到時叫上你的火華哥，咱們經常聚在一起，在自己家中聚餐！”
“人這一輩子總是聚少離多，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麽時候了！”孫真真看了看我，卻莫名其妙的流下淚水，於是慌忙用紙巾擦去眼角的淚痕，笑了笑舉起手中的杯子道：“不管明天是怎麽樣的，過好今天最為重要……我自從來上海之後，就再也沒有在家裏吃過一頓餐飯，謝謝老大與曼姐，讓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家這個詞對於我而言也漸漸陌生，似乎隨著年齡的增長，對於很多東西都沒有了概念，特別是家，回頭想想我們為了生活，到底失去了多少東西……
一口喝下杯中剩餘的酒液，蘇曼似乎情緒也受到了一絲波動，以至於眼眶微紅而濕潤，孫真真也發覺了蘇曼神色上細微的變化，於是疑惑的看著她道：“曼姐，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