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四百一十一
刀匠作為式神並不需要太高的思考能力, 因此它的智力隻和三四歲的孩童相等。這緣由不明的顫動並沒有得到它的重視——隻有兩頭身的刀匠隻抱著比自己整個身子都大一圈的甜饅頭連咬幾口,就成功地忘掉了剛剛突來的冷意,又蹦蹦跳跳地拖著錘子去錘刀了。
如此天真可愛的刀匠看來是沒有逃離魔掌的可能了。
還沒有喪心病狂直接就拿刀匠開始試驗,鶴丸國永和壓切長穀部先老老實實的去向三郎匯報明智光秀的答複(舉辦馬術比賽),並在簡述了在丹波的所見所聞後, 向三郎請求繼續將鶴丸國永派往丹波。
三郎對明智光秀與時間溯行軍有聯係一事毫不意外, 在興致勃勃的追問了一下禮物是否有真的送到竹中半兵衛手中後, 就幹脆的答應了鶴丸國永的調遣請求。
實際上覺得接下來壓切長穀部這邊說不定要比丹波處更加精彩,鶴丸國永在三郎答應後還有點微妙的小失落。
總之, 迅速地就解決了鶴丸國永之後一段時間的去向問題, 又冷酷無情的隻挑出了“藥研藤四郎(媒介物)”打包好準備之後給這位白發太刀帶走後,壓切長穀部就開始著力於刀匠的問題——介於織田家目前隻有這麽一隻任勞任怨的刀匠式神,壓切長穀部深覺在動手之前還是謹慎為妙。
在這件事上, 鶴丸國永難得地沒有插手的餘地。
刀匠曾被“狐之助”短暫附身的事,在織田家並不是什麽秘密。問題隻在於這件事的發生時間——它發生得實在太早, 早到了連鶴丸國永(付喪神)與壓切長穀部(付喪神)都還沒有在這個時代誕生, 這兩個刀劍男子自然也不可能擁有相關的記憶。而當他們去詢問當時的情況時,又意料之中地發現刀匠的製作是明智光秀親自操刀, 誕生是三郎九字真言下的誤打誤撞……簡而言之,刀匠和刀劍男子們如果還有絲毫的關係,那大概隻剩下他們擁有同一名主公這一點了。如今壓切長穀部現在想要回過頭去複製一下這個過程, 都不知道該從何著手。
三郎就算靈力再充盈, 他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陰陽師”。
在時之政府的管理下, 審神者隻需要被動地輸出靈力就行——這些力量會被自然而然地被引導著按照一定的圖案與順序流轉與發散, 為審神者召出刀匠、“狐之助”,連接本丸與“萬屋”的道理。少了時之政府的輔助,審神者依舊能夠從現有刀劍中召喚付喪神——因為刀劍是靠靈力催化,隻求量而不求精細操作;也能鍛造刀劍——因為鍛造的過程隻是對於玉剛砥石中內藏能量的整合;能夠讓刀劍男士進行遠征產生位置上的變化——因為刀劍男士存於此世的目的就在於時間溯行軍,如“出陣”“遠征”一類的指令對應的現象是自付喪神身上延展而出的;甚至也能改變本丸的氣候——因為靈力清澈的地方總比其他地方來的溫度適宜,改變這股力量的分布就能做到小範圍的影響氣候與植被。
但是刀劍男士顯然無法頂替時之政府扮演的輔助角色。即使是初始刀,也隻是能將審神者的力量從內引導至外,而不能促使其進行更加精細的周轉變動。
換而言之,時之政府下的審神者仿佛天然具有刻畫了各色陣法的凹槽板,隻需要注入靈力,靈力就會像水一樣充盈在板間,自然而然地驅動陣法。但是脫離了時之政府,審神者就必須要像陰陽師一樣,靠自己的能力去將靈力分配平衡、描畫陣法,才有驅動它的可能。
……然而三郎可能會幹學習陣法這種事情嗎?!
別鬧了啊!迄今為止三郎一直執著的唯有爭霸天下啊!即使是在這個時代的歲月裏,三郎也表現過對其他事物的興趣——例如獵鷹、馬術、鐵炮,但是歸根結底,這些僅僅是他生活的調劑品。他所為的一切,都目的性極強地指向這個天下,其餘的不管他是否喜愛、興趣是否濃厚、學習進度如何,都是過眼雲煙,難以動搖他半分。
詳情可以參照三郎直至現在還糟糕透頂的上朝禮儀。
指望這樣的審神者去老老實實學習陰陽師結印畫符作法召喚式神,顯然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說壓切長穀部作為付喪神,本身也對陰陽師的那一套一竅不通,想要試驗就得一切都從零開始。這個時代裏,天文道已經漸漸不受重視,陰陽道更是已經衰微,即使刀劍男士的誕生證明了這個時代也同樣可能誕生神鬼妖魔,也不代表現存的陰陽師就有這種資質,更別說戰火連天時局不穩,陰陽師們就算要研習前人的典籍,都斷斷續續、磕磕盼盼的。
所以就算壓切長穀部情急之下從土禦門家帶走幾個陰陽師,也隻會是一點用處也派不上——相比之下,三郎與明智光秀攜手合作成功召出刀匠,那才是奇跡。
目前織田家具有“式神”這一定義的,隻有刀匠和馬偶。
初始刀們已經說了,可以馬偶或是繪有馬的符紙為媒介召喚出可供刀劍男士騎乘的馬匹。但是壓切長穀部認為,馬偶或是符紙代表著的、對刀劍男士機動(速度)的提升,更類似“刀裝”一些。他很清楚眼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已經不足以讓他慢慢試驗過去,因此直接就鎖定了曾經出現過被附身現象的刀匠為目標。
——剛鍛出一振“壓切長穀部”的刀匠不知為何又打了個寒顫。
“現在回去問明智先生刀匠是用什麽材料製作而成的也來不及了。”
如果可以的話,壓切長穀部也想從頭開始再做一個刀匠——說不定從此以後織田本丸就能有兩名刀劍共同鍛刀,提升一點兒出現新·刀劍付喪神而非新·媒介物的概率。奈何他與鶴丸國永來去匆匆,當時就在的刀劍男士對明智光秀的關注度不高。考慮到人類的記憶力,壓切長穀部優先給自己做好了最差的心理準備後,才長長地歎出一口氣,臉上隱約可見遺憾之色。
“也不可能為此就拆卸刀匠。”
“雖然我想說有‘禦守’在,刀匠即使損毀也能複原……但在還是對一直勤勤懇懇的小夥伴友好一點啦。”
已經被安排好了之後任務的鶴丸國永也不是放任壓切長穀部一個人苦惱——介於太刀付喪神在夜晚趕路總是不太方便,鶴丸國永選擇明日一大早再出發,恰好趁著這個時間去為壓切長穀部詢問相關訊息,並趁著這位近侍不注意,在一大包的“藥研藤四郎(媒介物)”中給自己多扒拉了幾振“鶴丸國永(媒介物)”與“一期一振(媒介物)”。
他看了眼天空,笑著說道。
“理論上來說,隻需要有‘召喚’的過程就可以了吧?”
眼下天色將暗,在夕陽之中,鶴丸國永燦爛的金眸也被鍍上一層薄紅。他俊俏的眉眼裏仍帶著少年般飛揚的意氣,但當他不經意間微闔雙眼時,眼睫就輕輕顫動,細碎的光從同樣被映成金紅的眼睫縫隙之中落下,無端端就呈現出沉靜得過分的氣質——那是宛如在墓中靜放的花朵一般的靜美。
“確實有點難辦啊。”鶴丸國永一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輕聲說道,眸光中透出些許的躍躍欲試,輕描淡寫地就將身上的那股疏離給打破,“大家反饋過來的信息是‘明智光秀製造刀匠’‘主公貼符並念誦九字真言’‘刀匠被狐之助附身’‘笑麵和骨喰試圖擊退狐之助’——總的來說沒有什麽特別有價值的信息。隻說召喚必要物品的話,那至少符咒要準備好才行。”
符咒據說也是出自明智光秀之手——啊更準確一點是明智光秀從土禦門家的珍藏中“借用”的。依照明智光秀不自知但確實存在的強硬性格,那僅被拿出一張的符紙即使不是土禦門家擁有的全部,他們剩下來的類似之物應該也所剩寥寥。所以這一次的符紙……別想了!就算是刀劍付喪神也不可能承擔起臨時客串陰陽師現場畫符的重任的!
那麽果然還是要去找這個時代真正的陰陽師嗎?這樣鬧出來的動靜會不會太大了?
畢竟他們付喪神並非真正出身於這個時代,僅僅是被人在這裏召喚了而已,一旦動作過大,可能就要對這個世界造成不必要的損害了——他們在此生活所要麵臨的現實,就是除卻與時間溯行軍對戰之外,幾乎一刻不能放鬆的小心翼翼。
“啊。沒有‘壓切長穀部’吃的時候,吃一點‘鶯丸’也是很不錯的呀。”就在鶴丸國永與壓切長穀部因為沒有好的解決方式而相顧無言的時候,穿著深藍狩衣的青年端著一杯茶,步伐緩慢地走了過來。
他的另一隻手指尖理所當然的還夾著一截斷刃,但在已經(被迫)經受過太多付喪神默默啃刀畫麵的刀劍男子眼中,這一截斷刃還沒有他頰邊垂下的金黃流蘇來的震撼人心。
鶴丸國永的臉上滑出輕鬆自然的笑意:“哎呀,驚動了三日月殿嗎?”
“哈哈哈,聽說鶴丸殿下這次不能帶走‘壓切長穀部(媒介物)’,所以就擅自跑來向你推薦了。”三日月宗近笑道,“要吃嗎?是茶裏加了牛乳與糖的味道。”
“比起‘壓切長穀部’有點太過甜膩了,沒有我把‘壓切長穀部’和‘鶴丸國永’混在一起時調出的口味來的清爽。”鶴丸國永隻考慮了一小會就給予了拒絕的回答。
壓切長穀部:“……這種自然而然地就將別人當成食物的口吻夠了吧?!”
“不要太著急了。雖然能夠理解現在時間緊迫,但越在意時間,就越難想出對策。”比鶴丸國永與壓切長穀部都要更晚出現的太刀青年口吻溫和地勸解道,“哎呀,今天的天色真是不錯,明天想來又會是個晴天。”
“就算沒有風,天上的雲也都全飄走了。”
像是被這種難得的天色打動了一樣,三日月宗近直接在壓切長穀部旁坐下,質地良好的狩衣在他跪坐之後仍然不見褶皺。雖然在場的三名刀劍男士中隻有他一人捧著茶杯,他卻從容地像是正在與人對飲——他神色舒緩地輕輕飲下一口茶,唇角帶笑,任由金紅的夕陽餘光將自己的臉照得換了個色調,眼中明月因為光線原因變得不明顯,但眸子卻因此顯出一種奇異的深邃。
“現在的時間還沒有緊張到能讓人浮躁起來的地步呀。”
壓切長穀部一時間有點無言以對。他蹙著眉想了一會,臉色漸漸冷峻,慎重地問道:“那,三日月閣下有了解現在的困境嗎?”
“有的哦!”三日月宗近回答道,“是‘藥研藤四郎’吧——雖然味道有點苦,但是加上‘鶯丸’,苦味就被中和得恰到好處了。”
壓切長穀部冷漠地回應道:“……不。這絕對稱不上困境。”
這隻能算是鶴丸國永的困境……不對,這隻能算是鶴丸國永的自作自受!
“哈哈哈,不要總板著臉嘛。”三日月宗近說道,唇邊的笑意仍未撤去,看上去格外慈和溫厚,“雖然原材料不同,但是組合一下勉強也能湊出類似的味道。人世就是要這樣,稍稍糊塗一些,就能更好的度過吧。”
他朝著壓切長穀部眨了眨眼,臉偏轉了角度後,眼中的月牙登時如蕩出一層細膩的光暈般變得清晰起來。
“‘陰陽道’也是神道的一部分。陰陽師的話難以尋找,但是和神社相關的角色,本丸裏不正有幾個嗎?”
壓切長穀部:“……”
對啊!!怎麽能忘了那一群幾乎要在本丸原地建神社的大太刀!
看著一瞬間流露出震驚之色的壓切長穀部,鶴丸國永忍不住笑出了聲,也不再客氣,從三日月宗近手中抽過了“鶯丸”的碎片。姿容俊秀的狩衣付喪神半點不在意,從從容容地又從腰間翻出一截刀劍碎片,向著壓切長穀部遞了過去。
“哈哈哈,有空的時候來開個軍議吧。雖然我已經算個老爺爺了,但是偶爾還是想要待在熱鬧一點的場合。”
“說的沒錯,這次回來是我太心急……?!!!”壓切長穀部應道,在被三日月宗近點醒後,他也不好意思推拒對方的好意,順手就將刀劍碎片接過了放入口中。
隻在瞬間,他的瞳孔一縮,臉色木然,連手指都有些發顫。
“啊,抱歉。”三日月宗近看了看鶴丸國永,又沉思了片刻,才恍然道,“因為想著怎樣搭配‘鶯丸’的味道……腰帶裏放的都是‘藥研藤四郎’和‘歌仙兼定’。沒事吧?要喝茶嗎?”
已經被苦到五官都要皺起來的壓切長穀部痛苦地擺了擺手,在強迫著自己不要浪費、將口中碎片咽下去後,才雙眼無神地回應道:“……我沒事。我現在就去去找石切丸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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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丸,奶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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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試吃·長穀部: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