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三十六
察覺了城下時間溯行軍的存在、並拜托鶴丸國永以及一期一振去處理——原本有三個刀劍男士環繞在身邊的明智光秀,終於有了與不動行光獨處的時候。
但是明智光秀並沒有急著去找不動行光。他實在是一個很能分得清主次的人, 目前最要緊的並不是與不動行光進行談話——依照這位有著紫色長馬尾的刀劍男士別扭的性格以及麵對他時一碰就炸的脾氣, 想要知道明智光秀想要的事情, 勢必要花一些時間。
而這些時間,恰好是目前正被一揆眾圍攻的明智光秀緊缺的。
早已料到越前的形勢不妙,但是由一向宗發動起來的一向一揆竟然能到達這種程度,依舊讓明智光秀暗暗吃驚。一揆眾的主要組成部分是被僧侶煽動起來的農民, 在這種隻有武士才能持刀的時代, 農民的攻擊力要弱得多,即使桂田長俊確實實施暴|政引發民怨, 也絕不可能有這種規模的一向一揆,更不用說這些一揆眾推進的速度實在快得過分。
——留在越前的人手,一定有誰和一向宗勾結在了一起。
那麽一揆眾前來攻打北之莊城,是因為一向宗與織田家的私怨,還是因為那個與一向宗勾結的人借機而為?
“現在的最重要的是阻攔這些農民。”腦子還在反複推敲已經變成一灘爛泥的越前國混亂的源頭所在, 明智光秀口中已經準備開始針對當下局勢做出安排,“絕不能讓他們攻進城——北之莊城裏目前還有多少人手?武器和糧食有多少?”
如果這個時候能有更多的信息就好了——哪怕如今的局麵已經算得上是危急, 也仍然維持著一副鎮定作態的明智光秀不由得這麽覺得。
積雪讓越前國斷絕了與外界的聯係, 任誰都不會想到年前還隻是略有些波瀾的一揆眾會突然暴|動到如此地步。明智光秀在來之前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但仍然被打了個猝不及防。他原本隻是直覺這邊情況不對,打算了解情況然後回報給三郎……卻萬萬沒想到,19日還在吉田郡蜂起的一揆眾, 能那麽快地波及到阪井郡和足羽郡, 甚至一乘穀城的桂田長俊變得不知去向。無奈之下的明智光秀隻能改為讓三澤秀次前去給三郎報信, 自己留下來主持大局。
這一日還隻是1月21日。三澤秀次才出發不久,武田軍還沒有開始攻擊美濃,連富田長繁的突然起兵也無從判斷這人到底是乘機渾水摸魚還是就是背後推手。
即使早早窺探出富田長繁的異樣心思,明智光秀也不能妄下判斷。
如果換成刀劍男士,完全不用像明智光秀這麽勞心勞力——19日一揆蜂起,富田長繁乘機響應,20日桂田長俊被殺,21日北之莊城被圍,之後朝倉景健前來勸和,魚住父子被殺。這些信息裏重要(能改變曆史)和不重要(對曆史沒有影響)混雜在一起,饒是刀劍男士在脫離了時之政府的幫助後想要逐個分辨也頗為吃力。但他們充其量也隻是吃力而已——相比之下,情報嚴重缺乏的明智光秀目前還處於抓瞎的階段,在不清楚更多內情的情況下,他隻能暫時地將目光放在眼前的一揆眾,去應付當前表麵的危機,而不是抓住源頭。
蒙著麵巾的青年一邊等著桂田長俊的消息傳來,一邊聽著木下祐久和津田元嘉有條不紊地向他匯報北之莊城的現況。
“因為積雪的緣故,糧食沒有辦法購入,目前也無法與一乘穀城聯係上。但按照之前儲藏在城裏的量,大致能撐到二月。士兵的人數無法與一揆眾正麵抗衡,武器的話……這裏有留下一些鐵炮。”
北之莊城的情況並沒有超脫明智光秀之前的構想。作為一乘穀城的支城,北之莊城更多的是起到警戒的作用,免得立刻就挑動民眾敏感的神經,讓織田家暫時以朝倉舊臣來治理越前的苦心化為烏有。這樣的城必然不可能有太多的兵力,而作為曾經的朝倉主城,一乘穀城的意義和作用顯然更加巨大,即使織田家派兵前來,也有大部分是先放入了一乘穀城。
唯一能讓明智光秀略微覺得驚喜的隻有鐵炮了。
大概是織田家家督對於這種原由西洋傳來的東西實在十分感興趣,導致整個織田家都有了莫名其妙的習慣——不管是到了什麽城,大多數情況下總要帶上一些鐵炮以防萬一。諸如羽柴秀吉這類武將,在駐守時甚至還會有意識地以軍費購入鐵炮以備萬一。
這次為了讓越前國的政權可以平穩過渡,織田家采用桂田長俊來治理越前。織田家並沒有派來太多的兵力駐紮在越前國內,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安撫。但相對的,織田家也不可能吐出越前國這塊已經落入手中的肥肉,羽柴秀吉等人駐守在近江便是武力上的保障,原本被三郎從家臣手中收集來的鐵炮也分出了百餘挺,放在了北之莊城——
前者飲恨於封路的積雪,後者卻是恰好能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因為崇尚武士道,大多數武將是排斥用鐵炮這種“逃避戰場的鬼祟伎倆”來進行戰鬥的。盡管不管是德川家康的三方原合戰結束之時,還是至今讓織田家記憶尤深的金崎殿後,鐵炮都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但仍然改變不了這種觀念。
好在不管是從主觀還是客觀來看,麵對一揆眾,明智光秀都不可能正麵交鋒。糧草又顯然不足以應付守城的消耗,唯一能做的隻有緊閉城門,同時盡力擊退一揆眾。
也就是用鐵炮攻擊了。
刀劍男士能通過“已知”而得到的情報,在做出來的時候並不容許明智光秀草率。他再度確認了鐵炮與所存彈丸的數量,又冒著危險在城牆附近窺伺下方的人群,在明確了底下黑壓壓的一片、即使沒有攻城的檑木也難以長久阻擋這些幾乎望不到邊際的人群後,才做出了使用鐵炮的選擇。
不過幾刻時間,鐵炮就已經架在了城牆上,黑黝黝的洞口直指下方!!
對明智光秀而言,刀劍付喪神既然對時間溯行軍有奇妙的對立立場,又有著不能傷人的限製,那理所當然是專門用於應對隱藏在一揆眾中的時間溯行軍。他就和三郎一樣,說不出是理智還是冷酷地將同樣是他們敵人的時間溯行軍從“敵人”這一分類中提出來,完全交由刀劍男士去應對——
但這並不意味著,因為有時間溯行軍涉入,所以就都要交給刀劍男士處理。
換言之,明智光秀確實將藏在其中的時間溯行軍拜托給了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但鶴丸國永既然有了明確的計劃,又沒有提出需要他配合的事項,他就真的完全將那些在人群中並不顯眼的、帶著骨質飾物的存在與刀劍男士一並無視,以一種完全不在乎是否會誤傷的態度,下令開火!
這大概也是對於刀劍付喪神們的能力信任的一種表現。隻是這樣的信任似乎完全沒有情感的交互,更像是經過了諸多思考後才下達的、冷冰冰的決定。
事實上也確實不會被誤傷,其能力完全當得起明智光秀這一信任的兩名刀劍男士此刻正站在城牆下。
他們就如同彼時潛入小穀城的、由骨喰藤四郎帶頭的小隊當時做的一樣,背部緊貼著城牆的牆麵,手中提著出鞘的本體刀刃,唯獨多出來的是腰上緊緊紮著的、並不鮮亮的繩索,高高地向上延伸而去。
彈丸就從他們的上方彈出。百挺鐵炮同時發出射擊的炸響,聲音震耳欲聾。拋物線狀落下的彈丸在他們緊貼城牆的時候完全沒有誤傷到他們的可能,哪怕是垂直向下射擊,都因為城牆上方為防備被長梯搭上而略凸出的設計,而喪失了命中兩位付喪神的可能。
就以這樣親涉險境、但全無誤傷可能的狀態,鶴丸國永與一期一振警惕地提刀指向身前步步緊逼的一揆眾——與其中的“曆史修正主義者”時間溯行軍!
突然爆出的巨響顯然吸引了一揆眾的注意力。他們不過是被宗教煽動、利用的農民,能接觸到鐵炮的人自然少之又少,如今一聽槍聲,原本因為兩日來衝殺帶來的無往不利而被激動占領的內心終於受到了撼動,遲滯的大腦也略有些艱難地開始運轉。
隨後就是緊隨著巨響,在他們之間炸開的片片血花。
這時候的槍威力不大,射程也不遠,但已經能夠帶來比擬冷兵器的殺傷力。足輕在上方裝填彈藥,因為未曾有過經驗,槍口難以指向具體的目標,但因為下方的人實在太多,即使是漫無目的的亂擊,也少有走空!
血腥味讓在死者身邊的人慌亂了片刻,連距離更遠的人都因為巨響和隊伍的騷動而好奇地打探消息。他們到底不是軍隊,麵對這種狀況後立刻就變亂了起來。有的人被一聲聲的巨響以及毫無預兆、仿佛隻是看運氣般倒地而死的同伴所驚,已經流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但更多的人在之前的攻城中就已經見過血,麵對此情此景,就越發興奮地向前衝。
黑壓壓的、仿佛看不到盡頭的人流一致朝著城門蜂擁而來,這樣即使漫無目的也依舊龐大的群體力量,足以讓人心悸。
而仍然背貼著城牆,以堅實的牆體作為自己的支撐物的兩名刀劍男士——鶴丸國永緊緊地將一枚小刀踩在腳下,隨後麵無懼色地迎上了同樣往前衝的時間溯行軍!!
從上方俯視,時間溯行軍和一揆眾並沒有多少區別。而如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這樣腳踩地麵去看,兩者的差別明顯得讓人難以忽視。
受食物匱乏的苦,這時代大多數人都難以維持溫飽,隻能保證生存。主力為農民的一揆軍自然也逃不脫這種時代造就的艱辛,他們的身高大多隻有一米四甚至更矮,相比之下時間溯行軍簡直是鶴立雞群(字麵意義)。
不加猶豫,鶴丸國永與一期一振矮下身,刀鋒又冷又厲地穿過前方普通人的身體,直接貫入了距離他們最近一位時間溯行軍的腹腔!
普通的農民一無所覺,仍然在朝著城門擠去。刀鋒因為他的轉身和疾走直接從肋骨下方整個切過,好像要將他削成兩截。但他並沒有什麽異樣,甚至衣服都沒有破,血肉仍然完好——唯一有事的,是在兩位付喪神攻擊下躬下身,踉蹌倒地的時間溯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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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北莊城是一乘穀城的支城,這個是我瞎編的。因為並沒有找到有關北莊城的信息,看越前國的地圖也沒有北莊城這一城池。裏麵又都是織田家的家臣,因此我懷疑這是織田家在越前臨時建立的城池,距離一乘穀城也不會太遠,就寫成支城了。
別問我北之莊這一次戰役是不是這樣打的,我也不知道。別問我為何鶴丸他們操作如此之犀利,別問我他們的動作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不知道,我仍然是當年那個打戲寫不好的孩子,毫無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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