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零四
明智光秀既然這麽回答, 細川藤孝自覺明白了他願意為織田信長效力的理由,也就不再多說。
不,應該說他本身就沒有多問的必要。因為這次明智光秀前來拜訪他並不是什麽好友的會見,而是在與他一同覲見完三郎後,因為共同的任務而暫時在細川藤孝的住處商談。
是的, 細川藤孝終於被三郎安排了任務——這代表他已經完全被織田家接納, 如他所願的成為了織田家的家臣。
而三郎交給他與明智光秀的任務也十分的簡單明了……即去說服足利義昭投降。
該怎麽說呢——這個任務, 一眼看過去就充滿了惡意啊。
首先細川藤孝是足利義昭信重的家臣,這點已經不再贅述, 明智光秀在投靠三郎前曾與足利義昭搭上線過、至今身邊還有“是信長強行從足利義昭處討要的家臣”的流言。這兩個人都與足利義昭關係匪淺, 也熟知足利義昭的性情喜好,按理來說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然而。
足利義昭之所以會急迫地出兵,就是因為細川藤孝的不知去向。他堅信細川藤孝的失蹤和織田家有關, 將這歸結於織田想給自己的下馬威,當即怒不可遏地就開始點兵。甚至在徹底失敗之前, 他也抱有武田家必定會給自己支持的底氣, 還想著大敗織田後逼迫織田信長這個小人交出細川藤孝——
然後織田家就派出了細川藤孝作為勸降足利義昭的說客。
講真,這一巴掌抽在足利義昭的臉上還真是有點狠。
至於明智光秀, 足利義昭在他成為三郎家臣後對他的感官就不是很好,哪怕之後因為三郎時不時的威脅起了逆反心理,也從未想過和明智光秀交好。這樣在將軍眼中形似透明人的明智光秀, 也隻是因為是細川藤孝的好友才能得到足利義昭偶爾的一個好臉色, 按理來說就算是前去勸降, 派他出現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明智光秀是和細川藤孝搭配著的。
他單獨去還好, 一旦和細川藤孝結伴前去,簡直就像是在足利義昭麵前不加掩飾地嘲笑這位將軍低下的觀察力。畢竟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細川藤孝之所以會突然失蹤,又成為了織田家的家臣,這個鍋不說八分,至少有一半要算在明智光秀的頭上。
然而足利義昭在此之前完全沒有發現這兩個人還有這種心思!
這兩個人一起來,別說是成功勸降了,光是看見他們的臉他就要氣炸了好嗎!
回想起三郎說著“反正你們和將軍也比較熟所以交給你們啦”的淡定臉孔,早早就明白這個任務艱巨之處的細川藤孝不由得頭疼,但他對於織田信長會下達這樣為難人的命令卻一點不覺得意外——縱使他已經和足利義昭決裂並且難以挽回,以織田信長的城府和才能,也必然是要看著他徹底和足利義昭斷絕情分才行。
那個男人,是真的讓人不敢小看啊。
由於一直以來的錯誤認知,細川藤孝直接將三郎的各種行為複雜化。畢竟他也算是萬中無一的出色人才,又一直身處政治漩渦中,因此在一番思量後還真得出了(自以為正確的)結論。
他也不再和明智光秀進行針鋒相對的敘舊過程,徑直進入了正題:“那麽——恕我愚鈍。明智先生,你能否告訴我,殿下到底想要取得怎樣的結果?”
明智光秀回應道:“為什麽這麽問?”
“如果是第一次公方大人舉兵,雙方還能心平氣和的接受調解的話,那麽這一次再度舉兵,無論如何都已經觸犯到織田家的底線了吧?在這種情況下還想著勸降將軍——我們這位‘殿下’,真的有這麽寬容嗎?”
幾乎沒等他話音落下,明智光秀就斬釘截鐵道:“真的有。”
細川藤孝:“……真看不出來。”
回想起三郎之前的種種偉業,例如誘殺親弟、放逐斯波義銀、火燒寺廟等等,恕他不能苟同。
“殿下縱使身在亂世,也心懷慈悲——隻是被這份善心惠及的人,多半並不覺得那是恩澤。”不同於細川藤孝,早已了解到三郎本性的明智光秀說這種話的時候絲毫不覺得尷尬,“就連受到殿下恩惠的將軍大人,不也因為與殿下的權力之爭而心懷憤懣嗎?”
“那明智先生難道要說是殿下施與的恩惠太多的緣故嗎?”細川藤孝都要因為這種說法笑出聲了,不由得冷嘲道。
明智光秀卻再度出乎他意料地回答:“正是如此。”
細川藤孝:“……哦。”
“將軍大人一開始也隻是想著保命而去追求將軍之位,最後卻變成因為權力而與殿下針鋒相對——這未必不是因為‘將軍’這一身份,而得到了殿下諸多退讓。”明智光秀繼續說道,“一再地爭取‘將軍的權力’,但是……就連將軍邸內的幕府軍,也是用織田家向將軍供應的錢財才能組建起來的,細川先生。”
這正是細川藤孝所不能反駁的——因為明智光秀說的是事實。
無論是挖了兩道護城河的將軍邸,還是足利義昭招募幕府軍耗用的軍餉,甚至是財政緊迫的正親町天皇用以維護皇室威儀的資金,都是靠著織田信長的資助,才能修建、擴軍和購買物品。
足利義昭僅僅維持了半個月的反抗中,將軍邸的守軍在幾乎毫不抵抗就第一時間投降了信長,未嚐不是知道這一點——甚至這好不容易撐下來的、讓足利義昭變成了跳梁小醜樣的角色的十幾天裏,其中既有幕府軍和織田軍武力上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的原因,更多的卻是除了織田信長外並沒有多少人願意資助足利義昭,使得整個幕府軍都像是一盤散沙,沒有鬥誌也沒有士氣,才會這麽潦草地敗北。
“我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明智先生想說什麽?”細川藤孝隻能這麽說道,試圖盡快跳過這個話題。
好在明智光秀也不打算賣關子,也就直截了當地對著細川藤孝說道:“——所以我在想,如果將之前施與將軍大人的盡數拿回來,那麽就不會再有這類事發生了吧。”
細川藤孝虛握著的拳一緊,臉上十分難得地出現了明顯的吃驚表情,但很快又被他壓下,以格外冷酷的聲音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還是說,這也是你的‘自作主張’?”
“不能算是自作主張吧……因為再繼續放任那位將軍折騰下去,殿下也會十分困擾。等到殿下自己做出決斷的時候,不管是對將軍還是織田家都不會是什麽好結果。”明智光秀平靜道,“而且,殿下將這件事交給你的時候,就也有了失敗的打算了。”
細川藤孝:“……你這樣說,反而很想讓我成功勸降將軍給你看啊?”
也隻是口頭上懟了一下明智光秀,在蒙著麵巾的青年不起波瀾的雙眼注視下,細川藤孝玩笑地說完這句,就同樣鎮定地對明智光秀做出了保證。
“那麽——殿下的意思,我已經完全的明白了。我會帶回來讓織田家滿意的結果的。”
要勸降足利義昭並不難,因為原本就是因為怕死才會出逃的前任僧人,隻要再度麵臨同樣的威脅,哪怕一時之間被激起了憤怒不畏橫死,但隻要稍冷靜一點就會很快妥協。勸降足利義昭讓細川藤孝覺得為難的,也隻是雙方立場與身份的轉變而已。
但勸降再怎麽容易……也比不過失敗來得容易。唯一需要細川藤孝掌握的,恐怕就隻有失敗的“度”了。
沒過幾天,細川藤孝與明智光秀就帶著勸降的結果,請求麵見正帶兵包圍了足利義昭的三郎。
細川藤孝在做出決定之前往往會經過長時間的思考,充分地分析出各方麵的優劣後才會著手實行。但他思考歸思考,做出行動還是十分迅速的,因此在得到明智光秀的建議後,他很快就去往戰場麵見槇島城被破後正魂不守舍的足利義昭,並且很快就得到了他滿意的結果。
“公方大人願意投降。”
細川藤孝垂著頭,恭敬地對三郎說道。
“投降的誠意是,義昭大人願意將自己的兒子作為人質送入織田家。”
——是的,這就是細川藤孝最終選擇的“度”。
他還想作為織田家的家臣生存下去,為細川家爭得一席之地,那麽單純的聽從織田信長實質的命令(並不存在)是不夠的。至少明麵上,他也需要功績才能在織田家立足,尤其是這是織田信長給他的首次考驗,他是不會容許自己在這種重要的事上出岔子。
所以,細川藤孝最終給出的答卷是——“足利義昭投降,但給出補償不符合織田家預期”。
他當然要促成足利義昭的投降,好讓自己獲取完滿的功績。但也不可能因此忽視織田信長的話中深意,所以他最終選擇的是達成了投降的結果、卻沒有達成投降的條件這樣的作答。如此一來,他確實完成了織田家給他的說客任務,卻也完成了內裏的任務——隻給出這麽一點低廉條件就想要被寬恕的足利義昭,所謂的投降是萬不會被織田家接受的。
看起來成功了,實際上卻是失敗。這樣狡詐的景象,又是對著舊主,恐怕隻有細川藤孝這種冷酷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然而,自以為交出一份不錯答案的細川藤孝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得到三郎的答複。
過了差不多幾分鍾,三郎顯得十分無所謂的聲音才在上麵響起:“人質就不用了吧,因為我現在有很多兒子了——小孩子已經夠多了,再來一個會給小光添麻煩。比起這個,你今天帶刀了吧?”
細川藤孝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三郎既然拒絕了足利義昭的人質請求,那麽也就是拒絕了足利義昭的投降——他做出來的局麵並沒有錯。但是突然提起帶刀……這是怎麽回事?
細川藤孝努力回想起之前還在將軍家時得聞的有關織田信長的消息——似乎是說,在姊川之戰的時候,淺井的家臣遠藤直經似乎曾提刀裝作織田家砍殺了敵方大將的武士,前來刺殺信長?
所以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問他?
細川藤孝不由得瞥了一眼三郎,可惜從三郎十分浮於表麵(字麵意義)的疑惑表情上,他難以看出更深層的東西。隻是現在他們身在戰場,帶刀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細川藤孝也自知現在身份還略微尷尬,很注意和三郎保持距離,又因為是前去勸降,並沒有帶多少武器。
“隻帶了一把短刀。”
不懂三郎是什麽意思,細川藤孝隻能謹慎地回答道。
“啊啊,我就說嘛。”三郎盯著細川藤孝的背後,神情輕鬆地說道,“‘小夜左文字’——咦,說起來‘左文字’這幾個字好像有點耳熟,我還有一把刀也有這幾個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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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是今天不想更新的……emmmm然後我鍛出了兩振小烏丸,所以還是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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