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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九十五

  德川家康在三方原合戰後逃回了濱鬆城, 之後酒井忠次也為引導在夜色中不明方向其他敗局和敲響太鼓,使得原本已經臨近濱鬆城的武田軍反而疑心城內有伏兵。之後德川家康的又一名大將大久保忠世提出夜襲,特地在濱鬆城的北側朝武田軍發射鐵炮,借著地形的便利將諸多武田士兵引誘過來、摔入深溝。


  武田信玄或許在兵法上的造詣更勝一籌,但如果對比起對周圍環境的熟悉程度, 還是經營許久的德川家更有發言權。


  隻是, 這也隻能趁著夜色來坑騙武田軍了——倘若是在白天, 犀崖中間有數十米之深的溝壑絕不可能瞞過武田軍的眼睛。


  這是德川家的絕地反擊,卻也是無奈之下的下策。


  好在兩兩相加, 武田軍總算是意識到了夜間攻城的困難, 很快鳴金收兵。


  隻是就算武田軍收兵,也改變不了眼下德川家的窘況了!


  德川軍戰死的士兵足有千名之多,原本與德川聯軍的織田軍也隻有佐久間信盛的部隊保留了下來。因為德川家可稱慘敗, 士兵們雖然勇猛作戰,但士氣還是難以控製地低迷了下來——短時間之內, 他們已經無力再在野外作戰。


  但就算開始守城, 濱鬆城又能扛過多久武田的攻擊呢?

  德川家康忍不住這樣想。


  他幾乎是消極的坐在自己的房間,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其他能拯救德川家、解了濱鬆城之危的辦法——隻除了織田信長伸出援手。


  但正忙於多麵作戰的織田信長給他送來幾千士兵幫忙, 又派來忍者和野武士護衛他的安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就算織田信長真的有心相助,兩國之間距離遙遠, 前線士兵抽調不開, 也隻能靠他們先拚死守城, 拖住武田信玄, 織田信長才有機會進攻武田軍,從而保下德川家。


  ……但是,武田信玄真的會預料不到嗎?


  他可是連德川家康突發奇想的在三方原突襲都能預料到的人!如果真的要被拖住,那武田信玄可能會讓他等到織田信長來嗎?

  德川家康光是這麽一想,就覺得背後全是冷汗,而最讓他心驚的是以武田信玄的能力,無論是多壞的結果都有成真的可能!


  這樣的焦慮與難過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德川家康得到了武田信玄離開的消息後。


  這不能算是一個好消息,因為武田信玄並不是放棄了濱鬆城——他正是看出了濱鬆城已經無力出兵,持久和濱鬆城死耗反而會給織田信長抽調兵力、與德川軍兩麵夾擊武田軍的機會……所以他重新走上了那條原本用來引誘德川家康突襲的路線,真正的往北而上,直接朝著三郎的所在地而去!


  ——然後,武田信玄因為病重,不得不停下來過年。


  接到這個消息後,德川家康的憂慮並沒有減輕,反而是織田家的家臣全無憂心,還不時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三郎。


  “誒。大家怎麽都這樣看著我?”被眾人矚目的三郎十分茫然的撓了撓臉頰,“最近下雪,連樹都不太好爬,我基本都有待在家裏的。”


  “——不是樹的問題。”丹羽長秀收回了目光回答道,“因為殿下之前說想過個好年,現在武田恰好病重,感覺時間上十分微妙。”


  “咦,你這麽一說是有點哦。”


  織田家的家臣當然是不會想到諸如“詛咒”“克死”一類的說法,先不說三郎和武田信玄基本上是沒見過幾次,隻有禮物贈送來維持關係,單憑他們織田家家督的粗神經就明白這個人絕不可能用那些陰晦的伎倆——如果他們知道所謂的“甲賀忍者”是刀劍所化的精怪之物(付喪神)的話,說不定會完全掉個看法。但好在明智光秀的先見之明在,刀劍付喪神縱使惹人懷疑,也大多數針對他們的來曆,而不是他們本身。


  因此,對於武田信玄突然的病重並留在刑部過年一事,除了感覺多了幾天的喘息之機,織田家家臣們更有種十分玄奇的、模糊的感覺。


  ——織田信長這個男人,就好像被上天偏愛著一樣。


  這樣玄奇的感覺,在織田家敢於燒了佛寺、成為三郎家臣的武將也大多無所畏懼的情況下並不能左右他們的想法。因此,隻是因為這種神奇的時間上的巧合而矚目了一下三郎後,織田家的家臣們就十分自然的將想法轉回了當前的戰況之中。


  “雖然武田停了下來,但是看刑部的位置還是隨時可以往這邊前進——武田信玄雖然病重,但是威脅一點都沒有變少。”因為柴田勝家不在,首先發言的是跟隨三郎已久的丹羽長秀,“而且近江那邊,羽柴先生和淺井長政還在僵持。因為淺井的後方還有朝倉在,所以那裏的兵力隻能多,不能少。”


  “那就維持原樣吧。”對於丹羽長秀這樣照顧的解說,三郎十分容易的聽了進去並且做出了判斷,“鬆永先生那邊呢?”


  “您居然還稱呼那個叛徒‘鬆永先生’……”聽到三郎對於鬆永久秀的尊稱,池田恒興頗為氣憤地哼了一聲,“長可帶兵還在那裏守著。那個膽敢背叛殿下的家夥,這種時候就像是烏龜一樣縮在城裏不出來。如果能快點攻下他所在的城池,去京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艱難了。”


  “這樣啊,被鬆永先生單方麵拆夥,我也感覺蠻傷心的。”對於同為穿越者的鬆永久秀,三郎隻是思考了幾秒就果斷的放棄了,“算了,先不管鬆永先生那邊了。”


  這樣(對織田家家臣來說)完全不知緣由的縱容,讓池田恒興惡狠狠的咬了咬牙,忠厚的臉上露出十分氣憤的神情,但也十分符合家臣定義地在進言得到駁回、又不影響當前大局的情況下閉口不言。


  他這樣溢於言表的態度原本容易引起主君不滿,但池田恒興的忠厚與率直是眾人皆知的,又與三郎有乳兄弟的情誼——哪怕實際上有這份情誼的是明智光秀,但對於算是在穿越後第一個追隨自己的人(池田恒興是織田信長的近侍),三郎對他也頗為不同,因此沒有人去計較他的態度,大家都和平的等待著三郎的吩咐。


  “那麽目前信玄先生往我這裏來、淺井長政那裏一時之間也攻不下、石山本願寺也總是鬧出麻煩——嗯。”


  果然,他們織田家的家督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如此總結了眼下的情況後,十分認真的做出了決定。


  “先過年吧。”


  家臣們:……就知道會是這樣。


  “殿下說的是。現在武田雖然不動,但是我們兵力緊張的情況並沒有得到緩解。武田信玄放出了病重的消息,但是武田軍也隻是停下,如果是真的病情危險,武田軍應該直接返回甲斐才對。”


  好在,已經習慣了三郎的性格,也明白這個人不會真的說什麽毫無用處的話(真的嗎),丹羽長秀隻是稍加思索就得出了讓織田家的人不是很想麵對的結果。


  “如果趁著武田信玄病重去攻擊武田軍,反而會像德川先生一樣被打得措手不及。武田不動,反而會牽製著其他幾方也不敢輕舉妄動,這隻是暫時的平靜,並不是能用以出陣的戰機。”


  “是嗎?我是覺得過年了還要打仗不太好。現在離過年那天已經很近了,士兵也會想好好過個年吧。”三郎十分耿直的說道。


  他全然不注意這樣給家臣拆台的行為一旦成功會給家臣帶來多大的暴擊,好在已經習慣了他的語出驚人的家臣們並不會完全相信這樣簡單的理由——畢竟,織田信長就是這樣深不可測的男人呢!


  “而且,隻有過年的時候小光的家臣……叫什麽來著的?”


  丹羽長秀提示道:“禦牧景則。”


  “對對,禦牧景則。這個時候他去幫我送禮物和送信,才會被接見的樣子啊?”


  這個時候的織田家家臣,除了幫三郎寫信的丹羽長秀外,還沒有意識到三郎所謂的“送禮物”到底是給哪一家。


  畢竟三郎才是織田家的主人,他們身為家臣,既不可能過多的探聽主君的想法,也不可能把主君的一切行動都掌握在手中——反正現在織田家幾乎被團團圍住,能靠送禮拉攏過來一並和武田作對的人太少,並且有可能與織田家站在同一個陣營裏的長期盟友和暫時盟友基本已經到齊。


  就算是要送禮給武田、朝倉甚至淺井,都不可能撼動他們消滅織田家的決心,隻是白將錢財扔入水中——除非送來的是織田家的降書。


  如果要送禮,那麽可能的對象隻有德川、上杉等幾個了。這個時候送禮,也隻是在過年的時候互相表示敬意,免得在這種時候因為沒有盡到禮貌而翻船,給織田家又多添上一個敵人。


  家臣們原本是這樣想的,事實上如果按正常情況來說的話也正是這樣發展的——因此,他們依從三郎的吩咐,在這種看似絕妙時機實則隻是雞肋的過年時間裏,草草的過完了年,並在過年後重新被三郎聚集起來的時候,獲得了風塵仆仆的禦牧景則帶來的消息。


  ……朝倉義景,退兵了。


  是的,無論如何都看起來不會退兵的朝倉義景,在這個時候退兵了。


  三郎和朝倉義景的仇怨倒也隻能算是新仇,如果按時間線來看的話,三郎先攻打越前,險些打到朝倉家的主城那裏,可惜淺井長政突然的背叛導致功虧一簣。隨後淺井和朝倉就十分順理成章的和織田家死磕了起來,從姊川之戰到宇佐山城之戰,雙方有勝有敗,連森長可戰死後兩方在天皇的調解下和談,也是以織田家的暫時低頭作為結果。


  隨後又有武田信玄加入信長包圍網,朝倉具有了武田這一強大的盟友,織田信長一時間四麵楚歌,而就在這個時候——


  朝倉家,選擇了退兵。


  這仿佛是一匹狼突然放棄了近在眼前的肥肉,哪怕織田家還是群狼環飼,但在近江那一部分的兵力已經不會再麵臨巨大的壓力。比起之前因為武田信玄的病重才得到的幾天喘息,這一次朝倉的退兵,正是給織田家帶來了真正的、掙紮而出的餘地。


  織田家的家臣們幾乎都能想到這一次朝倉的突然變卦,會讓多少反信長的同盟目瞪口呆。但對於他們來說的事,對於織田家來說就是實實在在的意外之喜——隻要這個消息是真的的話。


  因此,對於隻是明智光秀的家臣的禦牧景則,他們也給予了充足的耐心。看著隻是潦草換了身衣服、臉上還帶著疲憊之色的青年朝著三郎跪拜,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總算是不負您的所托。在上杉大人的幫助下,朝倉大人決定撤軍來休養兵馬。”


  他這句話實在透露了太多的消息。聯想起之前三郎讓禦牧景則送禮物和信的事,幾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三郎正是借由上杉謙信的手迂回的達成了朝倉家的退兵。


  恐怕之前所說的“送禮”,不止是送去給上杉家的一份,還有給朝倉準備的一份。


  “做的不錯喔。小光手下的人果然也很可靠啊。”三郎不吝於稱讚道,“你有想要的獎勵嗎?”


  禦牧景則:“……啊?在獎勵之前,還是請讓我先來為您敘述當時情況……?”


  “不用這麽麻煩,結果知道了就好啦。反正朝倉以後肯定還會繼續和我作對——嗯。”三郎擺了擺手拒絕了禦牧景則的請求,目不轉睛的盯著禦牧景則的臉,“——你看起來也是會用刀劍的人。臉長得也有一點點像,今天穿也是白色衣服……啊。那就這樣吧。”


  他對著禦牧景則說道:“我把鶴丸國永送給你。”


  “是——那把‘鶴丸國永’嗎?”


  “咦,還有幾把?反正我是隻有一把啦。”三郎毫不遲疑的回答道,“這是擅長戰鬥的刀,你要好好使用他才行。”


  事實上也曾聽過有關鶴丸國永的消息,卻沒想到自己會獲得這一一把刀——禦牧景則對於這位織田家家督的不按常理出牌頗為不適應,但他也隻是遲疑了一會,就幹脆的朝著三郎拜了下去,回答道:


  “是。感謝您的慷慨。”


  在和室之外。


  早早知道自己會被送人的白發太刀靠著門靜靜地站立著。在聽到三郎的話後,他純金色的眼裏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隨後落入耳中的,就是禦牧景則的道謝。


  “原來我是擅長戰鬥的刀啊——這種評價有點意外,不過,蠻讓人高興的。”


  隻是擅長戰鬥,卻還要被送出去……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人……


  很想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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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一點點防備,就這樣被送了人。


  曆史上不知道如何達成的,也不知道禦牧景則為什麽會得到信長賞賜鶴丸國永,也就這樣(隨便的)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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