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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二十二

  這邊,羽柴秀吉等人坑了越前軍一把後,飛也似的逃走了。時間溯行軍也隻是在他們和淺井軍對抗時出現了一陣,之後不管他們再怎麽受到追擊、直到與德川家匯合,都沒有再出現過。


  反而是三郎那邊,在短短一天半內,就接連遭受了三次時間溯行軍的刺殺。


  一次是從金崎帶著十人輕裝逃離,結果被大批時間溯行軍的脅差圍攻——這靠刀劍付喪神拚死攔住而逃脫;一次是被圍攻當晚借宿農家(並召時間溯行軍回城)前,被不識好歹的山賊攔住打劫,時間溯行軍趁機渾水摸魚派出了幾個敵脅差進行偷襲,最後因為敵脅差已經不能讓家臣們產生恐懼、以及跟隨在三郎身邊的人都驍勇善戰而解決;一次是行至朽木穀,打算通過朽木穀繞行至京都,結果朽木穀的主人、和淺井是同盟關係的朽木元綱拒絕放他們過去,並打算將人扣押並寫信給淺井長政——


  然後,敵打刀就出現了。朽木元綱反而將敵打刀當成護衛織田信長的部隊,衝上去一陣拚殺解決了敵打刀,並對“雖然搞不懂情況但好像不關我的事”所以風輕雲淡的三郎產生了深深的忌憚,最終在熟識的鬆永久秀的勸說下,同意讓三郎等人通過朽木穀。


  其中明明深知內情如何,但是就是閉口不言的家臣也起到了大作用。


  十騎最終在四月三十日抵達了京都——此刻,距離“金崎殿後”,也不過過去了兩天。


  織田信長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無論是身在京都、正對三郎的困境滿心歡喜的足利義昭,還是仍試圖搜尋信長存在的淺井長政都忍不住這樣想。


  隻不過,淺井長政還可以靠著近江的勢力,咬牙承認失敗,重新撤回淺井家的本丸,足利義昭就因為曾經受到的恩情,不得不在信長請求覲見的時候選擇同意。


  不過讓足利義昭更加失望的是,明明經曆了一次失敗,但織田信長依舊沒有敗軍之將的頹喪神色,甚至連眉宇間那種討人厭的散漫和自信,也沒有磨去一丁點。


  他假咳了兩聲,裝模作樣的關心道:“我已經得知了朝倉的戰況,這次真是太危險了,也死了很多人吧?”


  “嗯?應該有的吧,不過影響不大,立刻就能重建。”三郎態度坦然真誠地說道,“十天前才出發去打朝倉,結果現在就回來了,啊,連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回來就好,您的性命也是很珍貴的。”足利義昭假惺惺道,“那麽接下來是要留在京都休養生息嗎?”


  “哦不,我等小光他們回來就回岐阜。”三郎說道,“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


  “什麽?”


  “我聽說你寫信給了很多人。請你不要再這麽做了好嗎?”


  ……足利義昭,在這一瞬間覺得背後全濕了。他死死地捏著扇子,強忍著怒意,等細川藤孝見勢不妙過來打圓場、將三郎送出去,他才暴怒地將扇子一把摔在地上,一腳踢翻了案幾。


  “不過是個敗軍之將!竟然、竟然也敢在這個時候來威脅我!”


  他下意識地忽視了三郎說話時漫不經心的口氣給他帶來的壓力,以及在三郎說出“很快能重建軍隊”時感受到的底蘊,臉色煞白,從額頭不住地流著汗。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他忍不住將拇指塞進口中,一點一點地啃咬指甲,直到細川藤孝重新踏進屋子,他才感到寬心地放下了手。


  足利義昭這種毫無氣魄的模樣,讓細川藤孝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即使是親兄弟,足利義昭和足利義輝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但作為將軍家的家臣,他還是盡心盡力地跪坐在足利義昭麵前,溫聲安撫道:“即使信長平安回到京都,織田與朝倉的戰役也是織田家敗了。”


  “你說的沒錯!”足利義昭連忙點頭,一手撫住心口,像是安撫裏麵砰砰亂跳的心髒,臉色也漸漸變得正常,“天命——天命終究是在我這邊的!”


  “……”


  “織田信長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現在他終於失敗了,信長的天命也就到頭了!到頭來,天命還是眷顧身為將軍的我。”足利義昭麵帶喜色的說道,“現在連身為織田同盟的淺井都回應了我,之後我麾下的人會越來越多——將軍的權利,總歸是要回到我手中的!”


  ——但是,您真的有統率為了反對信長而聚集過來的那些大名……的實力和魄力嗎?


  細川藤孝差點就要將這句心裏話脫口而出了。但看著將軍因淺井投靠的事而手舞足蹈,他最終還是沒有將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而是委婉地提醒道:“先前,織田信長攻打美濃的時候,也是屢戰屢敗,但最後他還是占領了美濃。現在他又能這麽快就下定決心趕回京都,不管是出於什麽心態,織田信長此人都不可小覷。”


  “那是因為那時信長沒有得到天命!上天沒有眷顧他,所以他失敗,上天眷顧了他,他就成功。而現在,我才是天命所在。”足利義昭天真的說道,“現在是我……信長,他居然敢在這個時候威脅我!藤孝!”


  “嗯?”


  “我要和織田家決裂。反正現在淺井家也投靠過來了,之後會有更多的人。我已經不想看到織田信長那張臉了!”


  細川藤孝:“……”


  不管細川藤孝對於任性又自作聰明的將軍大人有多無奈,走出將軍府的三郎是對將軍的想法一無所知的。


  甚至連之前對足利義昭輕描淡寫說出的“信件”的事,也是因為為了備戰朝倉而丟到腦後,直到剛剛見到足利義昭才想起來,本質的意思也不是威脅,隻能算作抱怨。


  不過,因為他行動如風和偶爾就會流露出來的強硬態度,以及數值成迷、有也約等於無的政治敏感度,說是威脅也一點不虧就對了——誰讓足利義昭是真的感覺被威脅到了?

  就這樣在風雨欲來、但身處風暴中心的三郎本身卻無知無覺的情況下過了數天,被留作殿軍的人終於也趕到了京都。


  隻不過,原本還有幾千兵力的殿軍,目前隻剩下寥寥幾個士兵,甚至要比三郎逃離戰場時帶著的十騎人馬還要簡薄。其中明智光秀因為戴著麵甲看不出來,羽柴秀吉、羽柴秀長甚至竹中半兵衛,都是一副疲憊到隨時會睡去的模樣。


  一看到三郎那張臉,羽柴秀吉恨不得過去一口咬斷他的脖子。但行軍的疲憊以及仍然在線的理智還是阻止了他,最終他也隻是飛快的翻身下馬,如同請求殿軍時的那樣,將頭碰在地麵上,掩蓋自己扭曲的神色:“幸不辱命!能得殿下前來迎接,小人不勝感激!”


  “嗯嗯,辛苦你們了,快去休息吧。”三郎對於羽柴秀吉激動的反應沒覺得意外,很快就過去將人扶起,指揮帶過來迎接他們的士兵將人接去好好休息,更加注意的卻是明智光秀這邊,“說起來,小光我遇見了時間溯行——”


  “茲事體大,我有急事需要報告!”


  “咦,但是小光才剛回來,不需要去休息一下嗎?”


  “不,這件事比較重要。”事實上也已經累到不行,但聽到三郎吐出的前幾個音節,明智光秀就強行打起了精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請求單獨向您匯報。”


  “那好吧,你都這麽說了。”


  明智光秀想要匯報的事,正是有關時間溯行軍的事。


  因為三郎已經在京都住了數天,再加上由主公帶動起來的高行動力,不消幾刻,明智光秀就已經和三郎麵對麵的坐在和和室之中。前者為了避免失禮,還換下了盔甲並草草沐浴了一遍,隻是被熱氣一蒸(戰國時多用蒸浴),腦子更是糊成一團,不得不用冷水洗了臉,又在路上撞了幾次柱子,才清醒的走到了三郎麵前。


  如此之拚的明智光秀,連三郎不由得比以往嚴肅了一點——隻是一點。


  “我和竹中先生加入了殿軍,但是戰場上突然出現了大批的時間溯行軍——正是為了對抗他們,殿軍才會損失慘重。”因為身體上的疲憊,不得不長話短說的明智光秀吐出一口濁氣,輕聲道,“因為時間溯行軍和付喪神相關,眼下未能確定付喪神一事對你不會造成影響,所以我擅自打斷了你的話,十分抱歉。”


  “沒事啦,我完全沒注意到這個。”三郎大度的揮了揮手,並將撐在手下的脅息遞過去,“喏,這個借你。小光也遇到了時間溯行軍啊?真沒想到。”


  “萬分感謝。”眼下不是硬撐的時候,明智光秀也就接過了脅息,將手臂和前胸都壓上去,才感覺放鬆了許多,繼續問道,“三郎也遇到了嗎?”


  “遇到了三批哦,不過大家都沒什麽事。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它們嚇了我一大跳,好在數珠丸他們很靠得住。”


  “是付喪神幫了忙的意思嗎?”已經沒有力氣去提高警惕,明智光秀也隻得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態度溫和的問道,“那麽,現在可以叫他們過來嗎?我想問一下當時的情況。”


  “這個啊……他們好像回岐阜了。”三郎苦惱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後頸,“我之前有說‘出陣’,然後他們就來幫忙攻擊時間溯行軍,然後我說‘回城’,他們就回了岐阜——這麽一想,我們也要快點回岐阜才行。”


  “是。”明智光秀對於三郎的跳脫已經漸漸習慣,從容的應了一聲後,強行拉回了原話題,“‘出陣’和‘回城’都是命令……那麽,付喪神還有告知你其他的命令嗎?”


  “好像還有一個‘遠征’和‘演練’。”三郎回答,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麽,他突發奇想的說道,“如果我讓第一部隊遠征到京都,他們會來——喔,好久不見,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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