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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善惡之間

  其實老鵷鶵還未出生之際,是有善惡雙身可以選擇的。


  月裏是為善念,月蝕則是她的惡念所幻化。


  後來好在老鵷鶵選擇了善念,並且將內心中的惡念壓製,最後將其封印在軒轅丘下萬年。


  誰知月蝕萬年後橫空出世,還成了蓬萊弟子侍芽,受教於嵤頎門下,這便變得有些有些棘手了。


  這廂蓬萊仙島上,那仙鬥大會上以一己之力擊退月裏天尊的侍芽非但沒有受到獎賞還被關進了柴房受罰。


  侍芽瑟縮在牆角,渾身發熱,眼皮也越來越沉,口中不斷念叨著:“師尊……師尊……讓我麵見師尊好不好……”


  柴房裏進來幾個撿柴的蓬萊弟子,邊幹活邊說風涼話。


  “行了,別念叨了,你自己在師尊心裏幾斤幾兩你不知道嗎?可真是可憐。”


  “就是,你怎麽就不會好好想想,你為什麽之前會受寵,還不是因為你長得與月裏天尊有那麽七八分相似,不然那些好事能輪得到你?不過好在師尊迷途歸返,看清了你這個狼崽子的本質,所以,你也該醒醒了,哈哈哈。”


  侍芽袖口裏的手緩緩攥緊,再抬起的雙眸中已經蓄滿淚水。


  師尊,師尊當真是如此想的嗎,原來我從頭到尾都隻是別人的替代品嗎……


  嵤頎本來是想好好打坐,門口卻總有弟子來通報,惹的嵤頎內心煩,亂緩緩睜開眼睛:“是誰啊?”


  “是我!”一道男聲傳來,聲如洪鍾,擲地有聲。


  嵤頎下意識站起身:“斑奕上神?”


  “是本仙君不錯,不過嵤頎上神為何不敢麵見本仙君?!”


  嵤頎嗤笑一聲:“倒不是不敢,隻是不想罷了,您這次前來的目的就算不說,我也猜得出是為了仙鬥大會上的事吧?”


  “你那孽徒傷了我兒媳!把她交出來,我要親自嚴懲她!”


  嵤頎眉頭一緊,眼神狠厲:“那狼崽子再不是,也是我蓬萊弟子,哪有丟給外人的道理。”


  “你放……你住口!早就聽聞你們二人關係非比尋常,原來已經是到底這種地步!真是不知廉恥!”


  “斑奕上神,我敬重您但不代表您可以隨便汙蔑我。”


  “有本事你就來啊,去鬥仙台上,我們好好比試比試。”


  嵤頎懶得再與斑奕廢話,叫來夏五竹秋準備把這個老頑固趕出蓬萊。


  卻不成想二人直接雙雙跪倒在地道:“師尊,是徒弟們辦事不牢,侍芽師妹她,她不見了!”


  “那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找!”


  嵤頎說完率先出了殿內,任由斑奕上神氣急敗壞的摔砸東西。


  十日間嵤頎派出門下大部分弟子全力尋找侍芽,可惜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的小狼崽子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人跟在他的身後不厭其煩的甜甜的叫著他師尊了。


  更沒有人再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就算將他推上鬥仙台也不曾疑惑自己的決定。


  嵤頎其實他都想好了,傳給他獨門心法並且試煉成功後就放他歸山,自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既可以不再讓侍芽默默的被自己當做不公平的替代品,自己也可以徹底擺脫這種奇怪到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境。


  可如今侍芽真的不見了,自己卻是第一個不太適應了,他到底是怎麽了……


  斑般這幾日都衣不解帶的侍候在月裏身側,喂藥換衣也都是親力親為不假旁人之手。


  “斑般,承認吧,你喜歡我。”


  正在準備給月裏盛藥的斑般手一抖,藥碗都差點撒了出去。


  “說什麽胡話,好好吃藥,這樣病根才能徹底去除。”


  “藥有什麽用處,本仙君萬年來都未曾吃過什麽藥,不過有一個辦法倒是可以根治。”


  “什麽法子?需要什麽?隻要你說來,我都去給你找。”


  月裏挑眉輕笑,湊近斑般耳邊說道:“自然是……雙修啊。”


  斑般渾身一震,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成了熟透的蝦子。


  “咳咳咳,你,你別鬧了……”


  月裏不悅,拍開斑般遞過來喂藥的手:“我才沒有鬧,我在一本上古奇書中見到過,隻是還未曾試過,若果你不願意,那我也隻能去找旁人……”


  “不要!那,那就與我來吧!”


  月裏噗嗤笑出聲:“你這是……答應了?”


  斑般艱難的點點頭,腦袋都快紮到地縫兒裏去。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提及昨晚的事情,斑般整個人都不好了,全程膽戰心驚閉著眼睛不敢看,哪裏還有什麽雙修體驗感可言。


  雖是以耍流氓為前提,但是這上古奇書中流傳下來的雙修也的確管用,身體恢複的月裏第二日就起了個大早禦劍遛彎兒去了。


  行至半路耳邊忽聽聞江沅的聲音,於是直接下界凡間,尋著江沅孱弱的氣息來到了那座小屋門前。


  月裏瞧著這樣破敗不堪的小木門,再憶起上一世公主府漆紅色的大門,月裏心中一時忍不住有些百感交集。


  她輕輕推開了房門,房門吱呀一聲似乎也是吵醒了房中人。


  “是,是誰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


  側倚在床榻上的老婦人瞧見月裏,顫巍巍的便要從床上坐起身,卻被月裏重新扶回原位並排坐下。


  眼前的老婦人雖然已年過五十,但眉眼間依舊可以看得出她年輕時的風姿綽約。


  月裏攬過對方的肩頭,半摟在懷裏:“江沅,許多年不見,你的……你的夫君他對你好嗎?”


  “他呀,他對我很好的,他是雖是個土匪頭子,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但是他有什麽好東西都記著我,也從來不使喚我做什麽粗使活計,嫁給他許多年也無所出,可他依舊認真待我,當年決定嫁給他,實則也是我的幸事……”


  “可惜後來官府剿匪,他的勢力在這一片很大,自然是被窮追不舍的對象,官府以萬兩黃金懸賞他的人頭,他為了不牽連於我,給我了帶上許多值錢的首飾,連夜把我送出了山寨。”


  “我拿著那些首飾,勉強度日活了下來,可他卻沒挺過官府的追擊,慘死在那些人的刀下,屍身被掛在城門前整整三日,我連為他收拾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知道你並非普凡人,不然你怎能平白知道我的名字,怎能幾十年容顏不老,還能以翎羽傳話。”


  “於是我便想舍下老臉求求你,能不能讓我下輩子繼續遇到那個土匪頭子啊,讓我好好償還他……”


  月裏抱著江沅手漸漸收緊:“好,我答應你。”


  江沅這才終於發自內心的有了笑意,身體漸漸失去力氣,倒在月裏懷裏氣若遊絲。


  “這麽多年,我還未曾問過姑娘姓名?”


  “月裏,明月出南禺,長風幾萬裏,這便是我的名字。”


  “好,我記住了。”


  最後話音落下,江沅也跟著咽下最後一口氣,然後麵容平靜的身隕在月裏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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