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鸞星動
次日清早,月裏醒來的時候李冉齡還睡著。
他的一隻胳膊墊在月裏頸下,而另一個則是搭在月裏腰間緊緊攬住,生怕月裏跑了似的。
回憶起昨晚的場景,月裏也忍不住神情微動,老臉發燒。
老鵷鶵活了萬把年,從未體驗過男女情愛,這回不知道是壓錯了哪根筋,主動占了人家小郎君的便宜不說,還擦擦嘴巴就準備走人。
結果卻是被小郎君硬拽回來按在懷裏,然後二人心照不宣的合衣睡下了。
月裏伸出一根手指,鬼使神差的在李冉齡唇邊輕輕點了點,而後又連忙搖搖頭欲將手指抽回。
卻不成想方才還睡的香甜的李冉齡卻是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抓住了月裏還沒藏好的小手。
“偷偷摸摸做什麽,小爺又不是不讓你輕薄?”
月裏瞪大了眼睛,傻傻的咽了口口水:“輕,輕薄?你胡說,我何時輕薄你了……”
“昨夜,你忘了,實在想不起來,我幫你回憶回憶也成。”李冉齡說著便想翻身壓製住月裏。
月裏神色慌張,連忙將其推開道:“不用了,不用了,多謝哈。”
“月裏,我之前怎麽就沒發覺,你一直心係於我啊?不過你也不用解釋,女孩子麵皮薄,我懂,我都懂。”
老鵷鶵如此一來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誰讓她昨夜耍流氓呢,如今大概就是自食其果罷了。
李冉齡今日與鄭趙二人有約,還沒來得及多和月裏膩歪一會兒就被找上門來催促的二人打斷,最後不情不願的換了身新衣出門了。
結果前腳出門,後腳卻突然折返回來,熊抱住月裏,在月裏的側臉重重一吻,這才心滿意足的赴約去了。
這一目,全然被鄭趙二人看在眼裏,差點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認錯了人。
細細數來,他們好像也是第一次見到李冉齡這般少女懷春似的行為,於是鄭趙二人相視一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廂月裏完全被突然轉變的李冉齡搞懵了,畫扇站在一旁叫她許久,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畫扇自然也是看見了方才那一幕,再見李冉齡走後她家小姐這般模樣,便忍不住調笑道:“小姐,小姐,姑爺才走,小姐這就惦記上了?”
月裏眨巴著眼睛,疑惑問出聲:“姑爺?你說的哪門子姑爺?”
畫扇則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十分激動的跟月裏解釋道:“姑爺就是國舅爺,國舅爺就是姑爺啊,姑爺臨走前跟奴婢說,自今日起,我隻管招呼他為姑爺即可,國舅爺聽著太過生分了,看來,姑爺這回是當真喜歡上小姐,畫扇真心替小姐您高興。”
月裏被畫扇的話嚇得一陣猛咳,半晌才喘勻了氣。
她表情驚詫,反手一指自己的臉:“你是說李冉齡他喜歡我?!”
畫扇點點頭,眉飛色舞的講著她的見解:“對呀,奴婢可從未聽說過姑爺對其他任何一個姑娘如此上心呢,小姐不會還沒發覺吧?姑爺之所以能讓奴婢喚他一聲姑爺,自然是已經接受小姐您,將您放在妻子的位置上了啊!”
“原來……這就叫喜歡。”月裏自說自話,手又不自覺的摸了摸方才李冉齡親吻過的側臉。
剛過晌午,畫扇匆匆來報,說是上次見過的嵤先生又來了,還說有要事相商,此時已在堂屋侯著了。
月裏應下便當即去見了嵤頎,卻見嵤頎麵色凝重,看向自己的眼神捉摸不透。
“嵤頎,有什麽事,你但講無妨。”
嵤頎醞釀些許,這才鄭重其事道:“月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叫李冉齡的凡人。”
月裏眉頭一皺:“你聽誰說的?”
“是昨夜我忽見你紅鸞星動,於是放心不下,過來看你。”
月裏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無奈笑出聲:“那就應該是了,原來,我還當真對那個小郎君有些意思啊,不過萬年來頭一次,也是難得。”
見月裏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嵤頎也愈發心急:“但是你不能喜歡他,他隻是個凡人,人神殊途這點我想你不會不明白,且那玉瓚仙君執意與凡人成婚,後被剃去仙骨的事你不也是親眼瞧見過,你怎麽能……”
還不等嵤頎說完,月裏卻突然打斷道:“所以嵤頎,你前來見我,就是為了講這些啊?我還以為我們相識多年,你大抵都會了解我了。但凡我月裏執意想做的事,又有誰能阻止我?且我與那玉瓚仙君不同,畢竟就算有什麽後果,我月裏也擔待的起,嵤頎,你也太操心了些。”
嵤頎沒勸動月裏,無奈隻能作罷,想著時間不早就準備離開,可剛邁出門檻一步,卻撞見了正好回府的李冉齡。
李冉齡對嵤頎有些印象,湘東書院新來的教書先生,因長相俱佳,在女學生中很有聲望。
“嵤先生,你怎麽突然來我府上了?”
送走嵤頎,李冉齡便招呼來畫扇盤問:“他何時來的,與月裏都說了些什麽,你可知道?”
“回姑爺的話,那嵤先生晌午便來了,來了之後就把奴婢支開,說是要與小姐在堂屋單獨說話。”
“單獨說話?”
“嗯,上次也是,一上來便把奴婢支開了。”
“還有上次?他之前也來過府上?”
“他說她是小姐的朋友,但是我與小姐自幼一同長大,從未見過這個人,我總覺得,那個嵤姓公子,對我家小姐有意,姑爺你可要小心提防。”
李冉齡再也聽不下去,一巴掌拍在身側的圓桌上:“敢覬覦於小爺我的女人,我管他哪門子先生,先把他這個偽君子的皮給扒了再說話!”
“你們兩個偷偷搗鼓什麽呢?”
月裏突然悠悠出現在李冉齡與畫扇身後,嚇了二人一跳。
李冉齡滿臉堆笑的想暫且糊弄過去,卻不成想畫扇是個有什麽都瞞不住的性格。
“小姐,姑爺說,要扒了嵤先生的皮,還說嵤先生是個偽君子,”見月裏詢問,畫扇便直接招了,說完還扭過頭,十分驕傲的看向李冉齡,“我說的沒錯吧!姑爺?”
晚上李冉齡自當少不了被月裏一頓訓斥,最後還要小心哄月裏莫要生氣,妥妥的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
此時月裏正依靠在床頭,李冉齡沒骨頭似的側躺在月裏腿上沾沾自喜。
月裏思慮了很久,才悠悠開口:“我與嵤頎的確自幼相識,但我隻當他是朋友,並無愛意。”
李冉齡聽聞月裏這話,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眯著眼睛打量月裏,仔細詢問道:“那,那為什麽畫扇之前從未見過他,你與畫扇不也是自幼長大的嗎?”
月裏微怔,而後就開始耍賴找借口:“行了,今日先解答你這一點疑問,還有什麽問題,等我下次心情好了再做答複。”
“那你什麽時候心情好?”
“睡醒了再說。”
而後就如那日在客棧時一樣,燭台應著月裏的最後一句話直接熄滅。
最後隻剩下李冉齡在漆黑的房間裏獨自抓狂。
“月裏,你還真真是個壞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