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招為駙馬
“小姐,有人找……”
本來還在睡懶覺的月裏,聽聞畫扇的聲音一個激靈坐起身,胡亂往自己身上裹衣裳:“這一大清早的,怕不會又是江沅吧?”
“並非長公主,而是一位男子,他自稱湘東書院的嵤先生,說與小姐是老相識了,今日特意來國舅府探望。”
畫扇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回憶,自己與小姐一同長大,卻還不曾知曉自家小姐什麽時候交好了一位書院先生,畢竟自家小姐也曾說過百無一用是書生,真金白銀攥在手心裏才是真這種話。
聽聞不是江沅,月裏這才鬆了口氣,轉眼回想起畫扇說的嵤先生卻是眼前一亮,這天上地下與她月裏紫府小竹君相熟的嵤姓公子,怕是隻有蓬萊仙島的那位老神仙一個!
“畫扇,快,快帶我去找他!”
“小姐不用著急,我已經知會那位先生在書房等著小姐。”
月裏提裙邁過門檻踏入書房裏屋時,那嵤先生已然等候多時了,此時他正背對著門口,手捧著一本書,隔著珠簾隱隱約約能瞧見那先生的側臉。
“月小姐,請。”
那位不知什麽時候發現她,月裏驚詫的抬起頭,瞧見珠簾從裏頭被人掀開,露出的是一張令月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孔。
“嵤頎,果真是你!”
後麵的話還未說出口,月裏便是被嵤頎輕輕捂住了嘴巴,一同到了屋內。
月裏一頭鑽進嵤頎懷裏,撒嬌似的開口道:“嵤頎,你怎麽才來啊,你可知本仙君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本仙君已經好久沒吃到蓬萊的芙蓉糕了……”
嵤頎則是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提出一盒糕點,放在桌前:“知道你嘴饞,這不就帶來了。”
月裏盤坐在梨花木雕刻的木椅上,手中捧著嵤頎從蓬萊給月裏帶的糕點吃食,都是往日月裏的心頭好,幾日沒吃到更是想到不行:“嵤頎,你還未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本仙君身處這裏的?”
月裏大口大口吃的盡興,全然不顧自己月裏紫府小竹君的臉麵,嵤頎笑著為月裏輕沾去嘴邊的碎屑,動作自然而又溫柔。
“我早在出關那日,便算出你往來蓬萊途中必有一劫難,所以眾仙宴便沒有知會你,不曾想你巧碰司命星君,聽得他的口信便急衝衝的跑了過來,我便在你身上留下一縷神思,隨後跟著你一起來到了這裏。”
“然後你還假借了柳家書生的身份,搖身一變成了湘東書院的嵤先生,嵤頎,你這麽做不怕司命找你麻煩啊?畢竟幹涉渡劫的罪過可不小哦。”月裏咂咂嘴,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嵤頎笑著搖了搖頭:“我猜司命此時已顧不得找我的麻煩了,他在你曆劫的批文上出了疏漏,讓你還殘留著記憶便到凡間渡劫,如若天君知曉了此事,他便該提前將這司命一職拱手讓人了。”
“也對,不過我此番走的太過匆忙,南禺上下隻有白露一人打理,我還是不太放心……”
“無礙,你此番曆劫不會太久,三四年的光景罷了,況且還南禺有我在。”
兩人正說的興起,門口守著的畫扇卻突然小聲向屋內喊道:“小姐,小姐你要不要先躲起來,長公主又來啦。”
月裏聽聞長公主三個字猶如驚弓之鳥,急匆匆的找東西遮擋自己。
嵤頎與月裏相識萬年,幾曾何時瞧見過以囂張聞名的月裏天尊這等模樣,不免覺得驚奇:“這位長公主到底是何方神聖?能把你嚇著這樣,要不,我去替你會會她?”
眼瞧著嵤頎已是抬步往玄關處走去,月裏忙不迭用身子攔住嵤頎:“你別——”
可惜話還沒說完,緊閉的房門便被人一把推開,江沅興衝衝的跑進來找月裏,見到卻是一對男女姿勢親密的膩在一起。
女子背對著江沅看不到麵容,反倒是那個男子被江沅瞧了個滿眼,這,這還是國舅府吧?難不成……
猛的反應過來了什麽,江沅連忙退出門外,口中還不停說著:“你們繼續,繼續……”
屋內二人驚魂未定,門卻又被推開,江沅兩手捂著眼睛,探出個小腦袋紅著臉問向月裏與嵤頎二人:“再叨擾一下,請問你們有沒有見過我家月公子啊,沒有就算了。”
嵤頎挑眉看向月裏,月裏則咳了咳,捏尖了嗓子回道:“月公子隨國舅爺出府去了,可能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要不然公主先請回吧。”
江沅點點頭,捂著眼睛繼續回道:“沒事,我就在府中等著他就行,你是李冉齡的小老婆吧?他那麽不著調你另有新歡也算正常,沒事,你們忙你們的,親啊抱的我可都沒看見,我還可以幫你們放哨,更不可能說與外人!”
月裏僵硬的勾了勾唇角,胡亂點點頭隨即將房門關緊。
“我先沒時間跟你解釋那麽多了,我得先去把這事處理好,你在這待著別說話。”
嵤頎老實的坐在原地等,眼瞅著月裏匆匆忙忙進了裏屋,不一會兒又匆匆忙忙的走出來,但已是換了一身男兒裝扮。
月裏略帶嫌棄的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在嵤頎麵前滴溜溜轉了一圈:“如今也隻能湊合李冉齡的衣服了,是不是看著大了些?”
“是不太合身,不過你這是要做什麽?”
“當然是要獻出美男計,挽回事態了。”月裏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嵤頎眼睛倏地瞪圓,抬手一指玄關處,驚詫開口:“難不成,那長公主口中的月公子,就是你?”
“然也,那就賞你幫本仙君去後院翻牆,院牆太高了,如今我怕是翻不過去。”
這邊月裏還在比劃著怎麽翻牆的姿勢,腰間卻猛然一緊,轉眼嵤頎已是帶著自己翻過後牆,二人穩穩著地。
兩人這才舒了一口氣,身後卻突然響起一道本不應該出現在此的女聲:“月,月公子?”
國舅府後麵是鬧市,江沅才從小販那買來兩串糖堆,此時嘴巴裏還叼著一串,扭頭就瞧見她家月公子和方才的陌生男子在一起。
“月公子,你怎麽和他在一起啊,你不是和那個什麽李冉齡去辦差了嗎?”
“回公主的話,國舅爺說那邊沒什麽要緊的,就讓我先回了。”
江沅認真的點著頭,對月裏說出的話絲毫不會懷疑,而後還把月裏拽到自己身邊來,神秘兮兮的說:“偷偷告訴你哦,你身邊這位,是李冉齡小老婆的情夫誒!”
嵤頎麵色難看:“你不是講你不會與外人說道嗎……”
江沅完全沒有當人家麵說了對方壞話而感到抱歉的自覺性,反而據理力爭道:“月公子不算外人,是本公主的內人!喏,月公子,這個糖葫蘆給你!”
月裏隨後隻能先告別嵤頎,然後帶著江沅逛了一個下午的集市,直到花光了李冉齡錢袋裏的最後一顆碎銀才將心滿意足的江沅送回去。
月裏活了萬年,出門使的都是騰雲駕霧的本事,今日陪長公主遊玩怕是將下一個百年的路都走完了,如今回到房中已是腰酸背痛腳抽筋,於是臉也沒淨月裏便合衣睡下了。
次日月裏是被畫扇從睡夢中叫醒的,月裏揉著眼鏡迷迷糊糊的走到院中,卻見李冉齡麵色凝重跪地行禮,才想問說出了什麽事,卻是被畫扇連拖帶拽的一齊跪了下來。
“咳咳,月公子到了,那雜家就宣旨了。”
月裏這才發覺前麵還有個人,一身紫色官服,頭頂宦官帽,這好像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喜公公呀,他怎麽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月裏出類拔萃、品貌不凡,太後與朕躬聞之甚悅。今長公主年已及笄,適婚嫁之時,當擇賢婿與配。值月裏家中未娶,與長公主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入贅長公主府為駙馬。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
月裏方才還覺得雲裏霧裏,此時卻當真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而喜公公卻誤以為月裏是一個小侍衛能得帝姬青眼太過震驚,高興的說不出來話罷了,於是好心提醒道:“駙馬爺,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