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7

  「少君,您不能這麼跟我們開玩笑吧,她,她可是個女人啊!」虎妹委屈巴巴跺著腳,兩手抓著衣角的模樣與她壯碩的外表看起來十分違和。

  拓拔毓眸光一怔,看向虎妹身後的床榻上。

  方才還猶如翩翩公子般的美貌軍師此時卻是衣衫凌亂,面色潮紅,頭髮散落至腰間隨著身形輕輕飄動,而那意外裸露出的圓圓肩頭上,還掛著女子褻衣才會有系帶呢!

  她居然……居然真的是個女人?!

  月裡面色如常,低頭自顧自的整理著衣衫,穿戴好了卻見拓拔毓還傻傻的呆愣在原地。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出去,難不成你們贏周人還有喜歡看女人換衣服的奇怪癖好?」

  拓拔毓輕輕眯起眼睛,嘴角微挑擠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來:「你可知道我是誰?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月里嘆了口氣:「我自然是認識你的,畢竟這次挑起幾年來贏周與中原的穩定關係的人,不就是你嗎,拓拔毓。」

  拓跋毓藏在衣袖下的拳頭緩緩攥緊,將營帳外侯著的桑奇叫進來吩咐道:「這李冉齡這狗崽子還真是色心不改,來軍營都要偷偷帶個女人解乏,不過如今他算是無福消受了,桑奇,咱們今晚就要大擺酒席,我,拓拔毓,要娶老婆了。」

  桑奇一怔:「娶,娶老婆?」

  「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趕緊吩咐下去,找幾個女奴給她清洗清洗身子,順便給她換身我們贏周女子的衣服,看著更順眼些。」

  李冉齡回到營帳的時候,便發覺了不對勁,這月里的披風還在裡面,顯然是沒想著出遠門,而此時四周卻始終不見人影,一股寒意陡然攀上心頭。

  他李冉齡平生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這個沒心肝的人也會害怕,害怕到整顆心都揪成一團,若果月里那個壞丫頭當真出了什麼事,自己又該怎麼辦……

  「回國舅爺,軍師原是被拓拔毓的人抓走了,他們還送來請帖,說拓拔毓今晚要與軍師成婚,還要宴請您獨自前去做客!這一眼就是個陷阱,那小小一個軍師怎值得您只身前往冒險——」

  李冉齡一把搶下那侍衛手中的請帖,看著上面的字跡只覺得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殺過去,然後一把掐住拓拔毓脖子剷除異己。

  「別廢話,趕快給我準備馬匹,我即刻就要出營。」

  李冉齡快馬加鞭的趕到贏周陣營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場,李冉齡一上來就被兩個身穿虎皮外衣的士兵押進了場內。

  李冉齡終於如願瞧見了他萬分惦念的人。

  可此時的月里卻已經換上贏周少女衣衫,她坐在拓拔毓身側,面色如常,絲毫沒有被強擄入營的感覺,時不時的還能和那些長相生猛的贏周士兵談笑幾句。

  「李冉齡,許久未見,你過的可還好啊?」拓拔毓說著,一把摟住月里的肩膀,將臉埋在月里的頸間猛的嗅了嗅,「這次可多虧了李兄,不然我怎能碰見像月里這般稱心如意的女人。」

  李冉齡眼底波濤暗涌,聲音低沉的像是極力剋制怒意:「拓拔毓,把你的臟手,從我夫人的身上拿下來。」

  拓拔毓笑的愈發囂張,站起身從高台上走下來,走到李冉齡面前:「可過了今晚,她就不再是你的夫人,而是我拓跋毓的老婆了。」

  李冉齡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字一句說道:「那我李冉齡就有能耐,讓你連今晚都活不過。」

  一瞬間劍光交錯,兩個人迅速纏鬥在一起。

  李冉齡招招狠厲,劍鋒直奔拓拔毓命門而去,可拓拔毓也並非等閑,且身材壯碩,對上李冉齡這種整日養尊處優,學武不到家只會假把式卻毫無實戰經驗的人來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只是三四回合李冉齡便漸漸敗下陣。

  「李冉齡,我看你也算是條漢子,今日本少君便給你個痛快的死法了結了你。」

  拓拔毓從地上拾起那柄長劍,幾步沖向李冉齡身前,可此時,月里卻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緊閉雙眼以身擋在李冉齡身前。

  拓拔毓想收回劍身卻已經是來不及了,就在劍身將將要觸及月里胸前的時候,上空忽然雷聲轟鳴、驟雨大作,方才還放晴的天如今卻是色若死灰一般,方圓百里的花草瞬間停止了搖曳,鳥獸魚蟲皆低垂著頭做駐足狀。

  那把即將要刺穿月里的劍也瞬間齊刷刷的斷裂,身形壯碩的拓拔毓也隨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出去好遠。

  隨之烏雲消散,雷雨驟停,又是一副虹銷雨霽的景象。

  月里其實在賭,賭自己此時雖無仙澤護體,但她三界戰神月里天尊的肉身卻不是誰都可以動的,結果很顯然,月里賭對了。

  「這,這,這是怎麼回事?!」拓拔毓費力的從地上爬起身,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李冉齡也徹底被這番場景震懾住,藏在袖口中的手伸了又伸,才下定決心似的一把握緊月里的手:「我,我們回家吧。」

  自回到營地后,月里與李冉齡都很默契的沒再提及此事,一切如常。

  但李冉齡卻覺得像是心底有什麼曾經被遺忘的東西漸漸被喚醒了,他總覺得,那日在贏周以一己之力擊退拓拔毓時神采飛揚的月里,在許久許久以前,亦或者說是上輩子,他也一定曾親眼目睹過,且從此情根深種,再也忘不掉。

  很快,贏周撤兵不再尋釁滋事,李冉齡也可以提前從前線撤下打道回府。

  可惜回府的日程正趕上暴雪來襲,這大雪封路,之前與他們同行的商隊人馬選擇了就近的客棧住下,而李冉齡與月里二人也只好如此。

  那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腆著臉陪笑說道:「兩位公子,我們客棧如今只剩一間客房了,我瞧著二位應該是熟人,住一間也還成吧?」

  「我……」李冉齡剛想否決,卻被月里提前打斷。

  「如今天氣惡劣,這方圓百里也只有這一家客棧,你我暫且將就將就吧。」月里言罷,扭頭沖店小二又道,「就定這間,麻煩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客棧留給他們的這間恐怕是最上乘的一間了,一進屋就有兩個打滿了水還冒著熱氣的浴桶。

  李冉齡看著那兩個浴桶,忽然鼻間一熱,不成器的紅了臉:「舟車勞頓,你先去洗吧,我這就出去。」

  月里倒是面色如常,擺擺手指揮李冉齡幹活:「無礙,外面太冷,你只要幫我鎖好門,就在裡屋待著吧。」

  李冉齡僵硬的點點頭,隨即乖乖的去鎖好了門窗,跑去裡屋之後還小聲對著屋外說道:「你有事就叫我,你叫我,我再出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李冉齡,你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

  月里褪去了衣裳,小心坐進浴桶里,水漸漸沒過月里頸間,溫熱舒適的不由得讓月里回憶起遙遙九重天上,自己出雲宮中的那一方落華池。

  池中之水自月里住進南禺以來,萬年間都是溫熱的,月里最愛在此沐浴洗塵,且以往月里沐浴時,少說也有十幾號人在一旁侍候,卻沒見有一個像李冉齡這般啰嗦的,果真還是年紀太小,麵皮太薄了么。

  裡屋與月里沐浴的地方只隔了一道屏風,其實借著光亮便可透過屏風瞧見月里的一舉一動。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見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而後月里便裹著一身淺色的褻衣褻褲出現在李冉齡的面前:「李冉齡,我洗好了,你去吧。」

  李冉齡看向月里的眼神染上一抹緋色,僵硬的從床上坐起身,卻始終邁不出一步。

  「你不舒服嗎,我去叫店小二來——」

  月里只覺得身上一沉,那李冉齡突然沒來由的抱住月里,將頭低垂著深深埋在月里頸間,鼻間緩緩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梨花香氣縈繞,十分好聞。

  「月里,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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