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小田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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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快來看看，這個是什麽？”
魔尊看了一眼，微微眯眼。他心裏轉了幾轉，段嘉紅是在試探他的眼力？還是說這是段嘉紅在上界裏遇到的麻煩？
這玩意瞧著就像是修魔者出品，段嘉紅拿出來給魔尊看，確實像是在考驗他的眼力。
但這也能說是段嘉紅遇到的麻煩，她是修仙者，跟修魔者打過太多回，敗在她手上的修魔者不知凡幾，但對修魔者的事卻未必樣樣皆知。如果是有人拿這個來對付她，而且已經給她造成了麻煩——
不不不，他還指望著段嘉紅帶他上天呢，不能放任段嘉紅出事。
不管是考驗還是麻煩，他都會幫段嘉紅解決。
魔尊抿嘴一笑。他溫聲說：“這大概得問問羅小浮了。他最擅長養這些小蟲子。”
果然是蟲子。段嘉紅心想，她漫不經心點點頭，隨即想起什麽，眼神一亮：“小田螺？”
魔尊微笑點頭，他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動一下，整個人依然穩坐寶座。
魔尊是個細心的人，他在確定段嘉紅還活著後，就暗中把各殿布置回歸原樣——即上首王座，兩側是較小一點的寶座。通常魔宮裏的寶座隻有魔尊會坐，偶爾滄瀾掌門來做客，會坐在另一方寶座上。
段嘉紅老實不客氣，直接穩坐王座。
在那個羅小浮進來之前，段嘉紅掃一眼魔尊，狀似隨意說：“那東西不適合你，你現在去找雪竹峰找雪蓮聖女解毒，還來得及。”
魔尊渾身一顫，看向段嘉紅的眼神微變。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垂眸以掩蓋情緒。當他再次看向段嘉紅時，神色內斂已恢複到從前的恭敬。
他起身，朝段嘉紅深拜下去：“謝仙主指點。”
殿門在此時打開，一個瘦削身影慢慢走進來。
段嘉紅揮手讓魔尊回去坐好，目光落在來人身上。
羅小浮，修魔者中赫赫有名的毒師。他以馴服眾多毒蟲聞名，其手段詭譎，基本還未出手，敵人就已經倒在他的毒蟲之下了。
羅小浮本身也是個高手。他曾經拜師修仙大派學得一身好劍術，然而某一天被人發現他暗中豢養的毒蟲，進而和師門決裂，被他師傅親自逐出門派。無處可去的羅小浮，被路過的魔尊救走。
當時魔尊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被他救回的羅小浮卻已經是小有名氣的劍修了。
段嘉紅聽聞這段秘事後，一直認定魔尊是在那裏守株待兔，羅小浮曾經好奇的問她為什麽，段嘉紅表示這是直覺。
——羅小浮本人居然沒否認，段嘉紅說魔尊守株待兔這個說辭！
當時的段嘉紅沒察覺到這一點，她隻是興致勃勃說想用這件事去威脅魔尊，羅小浮大概玩心一起，高高興興跟段嘉紅一起去威脅魔尊了。
總的來說，段嘉紅和羅小浮的關係還不錯。因為段嘉紅見到羅小浮時，他總是忙碌在各種毒蟲毒物之中，所以他又被段嘉紅戲稱為“小田螺”。
當然，這個稱呼段嘉紅隻在私下裏喊，公開場合、甚至是有魔尊在場的時候，段嘉紅都是直呼羅小浮的名字，隻在魔尊麵前有時沒那麽警惕，會順口喊出她給羅小浮取的外號。
魔尊退回他的寶座上坐好，和段嘉紅一起看向來人。
“屬下拜見仙主，魔尊。”羅小浮一臉肅然，撩起衣服下擺，一副要跪下的姿態。
段嘉紅擺擺手，沒好氣說：“得了吧你！看熱鬧就看熱鬧唄，還裝這副表情來。快過來看看，這個是什麽玩意。”
“我不過區區一修魔者，哪裏敢在仙主和魔尊麵前放肆？”羅小浮嘿嘿笑說著，撩起下擺的手改為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髒物。他沒真的跪下，就站在那裏，也沒立刻就看段嘉紅手裏的圖案。
他看幾眼段嘉紅，讚歎說：“還是這副樣子可愛。你以前的樣子，總讓我覺得少了點味道。”
“謝謝、謝謝，我也覺得我現在挺好的。”段嘉紅笑眯眯說。管他什麽味道呢！既然是誇獎她的話，她就不客氣的收下啦！
魔尊安靜如雞蛋，餅不插話。
羅小浮跟段嘉紅簡單交流完，這才伸著脖子眯起眼，看向段嘉紅抬起的手掌心。
片刻後，羅小浮說：“這是‘素衣’。”
段嘉紅聽出他話裏的驚訝，加上羅小浮回答之前還沉默了那麽久，她感覺不妙，不由得沉聲問：“很難搞？”
“這倒沒有；跟我睡一覺就好了。”羅小浮溫聲解釋說。
段嘉紅舒出一口氣：“哦，跟你睡……”她微妙的停頓了足足三秒，才接著說：“你說說這‘素衣’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小浮有些遺憾的看看她，笑眯眯說：“所謂‘素衣’，其實也就是一種毒蟲。它鑽進人體後，會在半個月到半年周期內，吞噬掉人體所有血肉，骨骼，骨髓。徹底將人體變成一件‘衣服’。”
“這就是成熟的‘素衣’了。”
羅小浮輕笑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愉快的往事，他微微眯眼，語氣輕緩而咬字清晰：“衣服嘛，就隻是衣服了。”
段嘉紅眉頭皺得死緊。她想起那個好戰的青年，如果他變成一件“衣服”的話……如果段嘉紅把他中了“素衣”這件事告訴他，估計陳祺的第一反應會是去找人打架。能在變成“衣服”之前多打一架都是賺的，段嘉紅的直覺告訴她，陳祺是真的會這麽做的選手。
想到這個可能性，段嘉紅的表情變得複雜。
她壓下思緒，對羅小浮說：“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緩解？”
羅小浮說：“當然有啦，雪蓮心可以壓製‘素衣’的行動，讓它暫時陷入睡眠中。但隻是暫時壓製而已。如果沒法在一個月內找到‘言青’，雪蓮心會漸漸失去作用，最後那個人還是得死在‘素衣’之下。而且過程會比使用雪蓮心壓製之前更加痛苦百倍。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羅小浮語氣輕慢，柔情款款。他咧開嘴，潔白尖銳的牙齒暴露出來，帶著森冷的寒光。
“‘言青’是什麽？”段嘉紅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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