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替人頂罪
遇到這種事情,範小晴哪裏開心的起來。
她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花榮兒也不知如何安慰,畢竟事情真相沒有出來,她說不是範小晴所為,恐怕也無人信服。
那聲巨響打破屋子裏剛剛才緩和下來的氣氛,嚇得眾人不約而同望向門口方向。
十幾個官兵氣勢洶洶趕來,瞬間將範小晴包圍。
“你們要做什麽?”翠桃見範小晴成為眾矢之的,哪裏管得了其他,立馬衝上前,一股腦擋在範小晴前麵。
範小晴什麽也沒有說,腦子裏不斷回想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好端端的奶茶竟成了差點害人丟了聲音的毒藥。
她心裏清楚得很,現在所有證據都隻能證明自己下了毒。範小晴就是說什麽也沒有人會相信。
“範小姐。”為首官兵先是雙手抱拳朝範小晴行禮。“有人報官,說是您在茶裏下藥,差點損人性命,特地過來查看。”
說罷,兩名官兵走到那灘尚未清理的奶茶麵前,蹲下細細查看裏麵可是真有毒。
此時那十幾個選手也紛紛躁動起來,開始七嘴八舌描述剛剛經過,話語裏滿是對範小晴的恐懼。
“本來參加這個比賽就是看在範小姐名聲遠揚,開的幾個店鋪生意又很是紅火,說到定會做到,沒想到竟是這副模樣。”
“對啊,說得好,是讓我們能夠展現自己,我看就是想要我們性命!”
“官老爺!您可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對啊對啊!還好有人不小心打翻了奶茶,否則我們哪還能在這兒說話。這是老天爺保佑我們才沒有出事!”
眾人嘰嘰喳喳,催促官兵將範小晴抓進大牢。
範小晴緊緊抿唇,從官兵進來到現在,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發生這種事情,比賽肯定是辦不成了。先不說外麵老百姓等得焦急,已經罵聲一片,這十幾個參賽選手已然對她有了強烈的偏見,好好的活動辦成了這副鬼樣子,範小晴心情煩躁至極。
這是她穿越到這個世上,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敗。
範小晴身上仿佛有千斤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待到一群人七嘴八舌說完,為首官兵質問範小晴。
“我們家小姐心地善良,為了這場活動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她怎會在最後關頭害得活動辦不成?一定是有人陷害!你們不要被壞人牽著鼻子走,不就正中壞人圈套了!”
翠桃急得眼眶泛紅,淚水宛若斷了線一樣的落下。
範小晴心裏五味雜陳,她心疼翠桃這時還在護著自己,可她什麽也做不了。
範小晴覺得自己現在做什麽都是錯的。
“你是她的貼身丫鬟,你當然替她說話,可差點被害的是我們,讓我們放過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劉婉雙手挽臂,說話間狠狠彎了範小晴好幾眼。“那個什麽茶隻有範小晴的蛋糕店做得出來,就是偷梁換柱也得需要手藝,方才範小晴自己都說了,這是新品,外麵還沒得賣,不是出自範小晴之手又是出自哪裏?”
劉婉說得有理有據,連範小晴自己都反駁不了。
她也在思索,如此嚴謹的情形下,到底是誰趁機下了毒。
那幾個端奶茶的工人都是蛋糕店的員工,平日裏兢兢業業,根本不像會背叛她的人。況且幾個人一直在一起,其中有人動手腳,其他幾個人也會發現才對。
可範小晴也問了他們好幾遍,沒有人載奶茶裏下過毒。
範小晴心亂如麻,就是想破腦袋也找不出哪裏出的問題。
“來人!”為首官兵聲音拔高,對著身後官兵命令道。“把範小晴抓進大牢,之後再做審判。”
話音剛落,幾個官兵匆匆上前,一左一右將範小晴手臂抓住。
範小晴絲毫沒有反抗,如同提線木偶任人擺弄。
“慢著!”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開口。
拽著範小晴的官兵也停下腳步,所有人都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陳鈴鐺麵無表情上前走了幾步。
“奶茶裏的毒是我下的。”陳鈴鐺聲音不大,卻是字字清晰。
此話一出,別說眾人,就是範小晴也跟著大吃一驚。
她一雙眼睛瞪得渾圓,直愣愣的望向陳鈴鐺。
“這又是怎麽回事?”為首官兵也摸不清頭腦,明明事件真相不言而喻,這時又忽然蹦出個人來,聲稱自己才是凶手。
先不說事情發生轉折,誰會愚笨到自己承認自己害了人的。
“毒是我下的。”陳鈴鐺再次重複。
範小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出現幻聽,可是她不懂,為何陳鈴鐺會在奶茶裏下毒。
整個屋子裏沒有一個人懂。
“掌櫃給出的酬勞豐富,足足有一千兩,剛好我兄長染上賭博,欠了一屁股的債。前些天他找到我讓我幫忙想辦法,我就把主意打在了本該賞賜給比賽前三名的那一千兩上。”
陳鈴鐺語氣平淡,就像是在陳訴一件小事。
說罷,她撲通一下朝範小晴方向跪下。
“小姐,對不起,讓您背了黑鍋。”陳鈴鐺重重又磕了一個頭,聲音清脆,範小晴和翠桃的心都跟著揪起。
此時翠桃已經愣在那兒,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陳鈴鐺是她在學士府最好的朋友,範小晴又是她的主子,兩人都是她至親的人,現在鬧成這個樣子,翠桃是承受不住的。
“那你為什麽現在又承認了?”官兵雲裏霧裏,不知陳鈴鐺到底目的如何。
這世上哪有明明別人沒有懷疑到她的身上,她還傻到自投羅網的人。
“我雖偷拿了錢,也下了毒,想要破罐子破摔,索性讓這筆銀子到不了她們十二個任何一個人的手上,可是我還有良心,小姐待我不薄,我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我心裏會不安。”
陳鈴鐺語氣堅定,說的話也找不出什麽漏洞。
既然凶手自己站了出來,官兵們便放過了範小晴,將陳鈴鐺抓去了官府。
範小晴大腦空白,直到周圍人走完了,她仍然沒有回過神。
胡小嬌和路用他們今日未有趕來,畢竟作坊裏的生意也得顧著,原以為最後一場比賽應當水到渠成順利辦好,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狀況。
倒是花榮兒十分熱心,先是安撫那十幾個選手情緒,之後又招呼著她們離開。
“小姐。”翠桃輕輕拍了拍範小晴後背。“您別難過了。”
遇到這種事情,範小晴若是鎮定自若半點反應也沒有才是奇怪,可翠桃關心範小晴,自然不願她為此心情低落。
“我該同你說聲對不起。”範小晴聲音疲憊不堪。她轉過頭,朝翠桃露出愧疚神情。
“啊?您跟奴婢說什麽對不起啊。”翠桃被範小晴弄得一頭霧水。
“不是陳鈴鐺讓我背了鍋,而是我讓陳鈴鐺背了鍋。”範小晴無奈歎氣,她胸口總是堵著,每每想到陳鈴鐺便就十分愧疚。
別人不知道,範小晴心裏清楚。
“什麽?”翠桃大吃一驚。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討厭我,當初是你舉薦她來到我身邊,可我現在卻害得她被關大牢。那筆銀子一直在我這兒,根本沒有經過她的手,她哪裏來的能力從我這兒神不知鬼不覺拿走一千兩銀子?”範小晴嘴裏苦澀,似是有什麽黏住喉嚨,單單是說兩句話都快要耗盡她所有力氣。
“我剛剛不說,是因為假如我被關進去了,我們就一輩子找不到真相了。我隻能先留一線希望。”範小晴總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明明知道陳鈴鐺是冤枉的,卻不在眾人麵前講清楚。
也不知陳鈴鐺將要麵對什麽,總之範小晴已經下定決心,她非要快些把事情調查清楚。
到底是誰如此憎恨她。範小晴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她不禁想起那天晚上遇到的刺客,三番五次想要她的性命,恐怕背後凶手應當是同一個人吧。
隻是連範小晴也沒有想到,一個為她擋劍,一個幫她背鍋。
範小晴隻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得到她們的保護。
“奴婢不討厭您啊!”翠桃連連搖頭。“您既然告訴奴婢,就證明您剛剛不說並非存有壞心,而且鈴鐺這樣做,肯定有她的原因,指不定就是和您想的一樣,奴婢們懂得了什麽啊,您走了,那奴婢們真是不知所措了,鈴鐺是讓您留下來主持大局。”
翠桃原本擔心極了陳鈴鐺,這下聽範小晴說起,反而她心安了一些。
因為陳鈴鐺不是凶手,而且範小晴也不會任由陳鈴鐺被關大牢不管。
“翠桃。”範小晴抽了抽鼻子,強忍著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好了,小姐,您就別傷心了。今日好好休息,明兒個咱們好好生生調查一下此事。”翠桃親密挽住範小晴手臂。“您可是學士府千金範小晴,什麽能夠難得成您啊。在努力心裏,您是這個世上最厲害最善良的人。”
範小晴心裏湧現一股暖意。
陳鈴鐺被抓的事情尚且沒幾個人知曉,倒是最後決賽沒能舉辦成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自然,範祺也有所耳聞。
為了不損害陳鈴鐺的名聲,範小晴特地給了那十二個選手一筆報酬,算是道歉,也算是封口費。
而吉他鋪子因為這件事情也被查封。
算來吉他鋪子前前後後已經被查封了三次,範小晴甚至想著請個算命先生好好看看,可是這店鋪的位置選的不好。
“沒事。”範祺與範小晴一同坐在後花園的亭子裏。“既然你心裏知曉怎麽回事,那就想辦法調查清楚。既然是人做的,就不可能不露出破綻。”
父女兩人難得坐在一起閑聊,可範小晴心情沉重,卻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致。
範小晴連連歎了好幾聲氣。
“要不然我去同知府大人說聲?”範祺思來想去,自己能夠做的也隻有如此。投毒一事不算小,要是那壺奶茶真入了他們的口中,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範祺雖然官職在知府之上,可一來法規明文規定官員之間不得相互包庇,二來範祺又是遠近聞名的清官,更是做不出包庇之事。
他若不是為了範小晴,也開不了這個口。
“不行!”範小晴毫不猶豫拒絕,連想都沒有多想。“好了爹爹,這事兒您就別管了,我就是跟您傾訴一番我的煩惱,至於其他,我可以自己解決的。”
範祺每日操心的事情已經夠多,範小晴怎好意思再麻煩範祺。
雖然範祺是她在這個世上最為親近的人,可範小晴於心不忍次次捅婁子讓範祺來收拾。
想來以前的範小晴已經讓範祺操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