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挑釁滋事
慕容傅忽的眼睛一亮，猶如茅塞頓開。
小廝納悶，望著慕容傅的眼裏滿是疑惑。他在慕容傅身邊伺候多年，倒是從未見過慕容傅對哪個女子如此感興趣。
相比於宮裏其他皇子，慕容傅實在是無欲無求了些。
“反正父皇也不會過來看我，不如你坐我的位置，幫我寫？”慕容傅麵露激動神情，順著抓住小廝衣袖。“我不會讓你白白幫我的。”
小廝被慕容傅弄得一愣，半晌沒有回過神。
“可是……”
“五十兩。”
慕容傅以為小廝為難的是沒有報酬的事情，隨即伸出五根手指，毫不猶豫拿出五十兩來。於小廝而言，五十兩已經是他半年的月錢。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小廝連忙解釋。“奴才擔心的是皇上到時候發現了，奴才的腦袋不值錢，可您是皇子，奴才唯恐……”
“我還沒走呢，就別說這些喪氣話了。”慕容傅打斷小廝的話。“你隻要聽我的就好，到時候就算父皇發現了，我也不會讓你有事。你都說了我是皇子，難不成父皇會因為這件事情要我性命不成？頂多是多罰幾天禁閉，你覺得我還被罰的少了？”
慕容傅說得有理有據，小廝也尋不到什麽理由反駁。
思來想去，小廝隻得答應慕容傅，替他完成接下來的作業。
左右皇上也不會檢查，作業最後去的是範祺手上。慕容傅心想著，到時候和範祺打聲招呼說幾句好話應當就好。畢竟他今日出宮，為的也是去看他女兒。
當即慕容傅讓小廝換身衣服，自己則出了宮中。
比賽進行得如火如荼，參賽選手唱著這個時代的歌曲，時而溫柔時而熱烈。範小晴沉醉其中，就連比賽漸進尾聲都察覺不到。
眾人聽說過射箭比賽，蹴鞠比賽，卻是想不到連唱歌都有比賽。台下正對著的就是評委席，八個評委並排而坐，每一個選手唱完就立馬進行評價，隻要有五個評委覺著可以，這個選手就能進行下一個環節。
範小晴坐在正中間的位置，左邊就是花榮兒。
眼見還有最後一個選手，範小晴甚至已經開始思索起晚上要不然請工人們去滿香樓吃飯，又擔心浩浩蕩蕩一群人嚇著了飯樓的小二。
一首歌唱完，評委們給出答案。最後這位選手唱功實在差強人意，最後全票未有通過海選。
原以為選手會下了舞台，結果她站回原地，等了許久也未有見到離開。
“這位公子可是還有什麽事情要做？”範小晴皺眉，心裏也生似一絲疑惑。
“我不服氣。”男子微微仰頭，瞧著模樣十分蠻橫。
男子說完，原本安靜看比賽的百姓們開始竊竊私語，就連幾個評委都很是雲裏霧裏，不知男子要做什麽。
範小晴眉頭蹙得更深，一雙眸子緊緊盯著男子。
“為什麽？”範小晴直截了當詢問。這男子確實嗓音不佳，唱得也不好聽，周遭百姓應當心裏有數，範小晴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有底氣。
“我早就想說了，既然是比賽，就該公平公正，來評判我們的人應當比我們厲害才是。其餘幾個評委我就不說了，可她又算什麽？”男子手指徑直指向花榮兒。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花榮兒。
剛剛無人明目張膽的議論，這下男子開了頭，底下頓時開始議論紛紛，說的話也愈加惡毒。
什麽風塵女子不守婦道，這些措辭用在一個女子身上，真是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範小晴下意識望向花榮兒，十分擔心花榮兒的心情。
花榮兒卻是一動不動看著男子方向，麵對眾人質疑也不作聲。
“反正我不服氣，讓怡紅院的人來對我指指點點，她們也配？”男子冷哼，嫌惡的打量花榮兒。
“榮兒姑娘，你先回房間吧。”範小晴猶豫再三，打算讓花榮兒先行避開。她倒不是怕了男子，是擔心花榮兒再聽到什麽過分的話語。
“不回去。”花榮兒淡淡開口，風淡雲輕吐出這三個字來。
說完，花榮兒轉過頭，微笑著與範小晴四目相對。
範小晴頓了頓，忽然覺著花榮兒這副性子當真與自己像極了。都是性子倔強之人，旁人就是罵到她頭上，她也不會退縮。
“快點給個說法！”男子仍在催促範小晴處理這件事情。
“我已經想好了。”範小晴不緊不慢站起身，恰好與站在台上的男子相對。“你唱功不佳，是你本事不行，與評委沒有關係。榮兒姑娘有經驗有實力，這京城中誰不知道怡紅院的頭牌唱功了得，依她的實力，憑什麽不能指點你？”
“說起怡紅院，之所以有怡紅院，一是法規允許，更重要的難道不是你們男人都愛去嗎？假如你從來沒有去過怡紅院賞樂，你的唱功在榮兒姑娘之上，我還能聽得進去你說的話。可你既然知道榮兒姑娘是怡紅院的人，恐怕自己平日裏裏去過不少。怎麽？還興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一套？”
範小晴伶牙俐齒，將那男子回懟得半晌反應不過來。
男子張了張嘴，一個人站在台上有些手足無措。
“可她畢竟是風塵女子，你也說了，我們隻是用來享樂罷了。”男子總算揪到一點，繼續拿花榮兒是怡紅院頭牌說事。
範小晴關心的望了花榮兒幾眼，生怕她心情因此受到影響。
“拿來享樂？她們可是活生生的人，你們一句輕飄飄的享樂，可曾想過她們亦是有血有肉懂得開心難過的人？你要是真的嫌棄，就別往怡紅院跑，隻有自己就愛幹淨的人才配說泥沼髒。”範小晴毫不退縮，麵對麵與男子吵架。
她就是看不慣這男子如此自以為是的模樣，口口聲聲說花榮兒髒，平日裏也不見得少去怡紅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別說了。”花榮兒性子比範小晴就要成熟許多，“這麽多人看著，萬一影響了比賽怎麽辦？”
花榮兒小聲提醒範小晴，別要因為幫她出氣影響了比賽。
範小晴頓時感動極了，自己還在忐忑花榮兒可是會生她的氣，明明是她叫自己過來幫忙做評委，結果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嘲諷，結果花榮兒思索的確是會耽誤比賽。
她現在是真真切切懂了，花榮兒端莊大方又善解人意，在她身上看不出一點小家子氣。難怪如此直男的陸譽衡也願意與她來往。
別說陸譽衡，就是範小晴都忍不住想和花榮兒親近。
“沒事。”範小晴輕輕拍了拍花榮兒手背，隨即站起身。“你覺得榮兒姑娘不配做評委來點評你，無非是因為兩點，要麽嫌棄她的身份，要麽是覺得她唱功不行。你要因為身份反對榮兒姑娘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就隻能說你小肚雞腸輸不起了。”
範小晴挑眉，麵對男子時絲毫沒有半點擔憂。
“我怎麽可能輸不起！她整日待在怡紅院裏，你要說她伺候男人的能力了得我還相信，你要說她唱功了得我是不服氣的！”男子仿佛聽出範小晴背後意思，隨即連忙氣勢洶洶的反駁。
正合範小晴的意思，範小晴嘴角微勾。
“行了我懂了，你是覺得她唱的不好對吧？”範小晴再次確認，就是為了讓周遭百姓聽得見，到時候別讓這男子賴皮。
“當然。”男子倔強點頭。
此時他無論如何都得硬著頭皮承認，畢竟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好！那這樣，反正到你這兒已經是最後一個選手，就當免費多加個節目，讓榮兒姑娘為大家演唱一首。這次評委不是我們，而是各位聽眾，怎麽樣？”
範小晴說完先是與花榮兒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又將頭轉向台上男子。
什麽能讓一個人徹底閉嘴呢？那就是實力。
範小晴是聽過花榮兒唱歌的，她之前為了選出評委做過仔細調查，花榮兒的實力別說碾壓麵前這個挑釁她的男子，就是今日通過的選手，也沒有幾個能夠與花榮兒相提並論。
“掌櫃的也太冒險了吧。”一個工人不禁感歎。畢竟這麽多雙耳朵聽著，自然審核的眼光也挑剔不少。
要是花榮兒沒有贏得滿堂喝彩，那豈不是連這個活動都沒了公信度。
這是將整場活動的命運都寄托在了花容兒的身上，不是冒險是什麽。
“你們就放心吧。”翠桃與範小晴一樣，一點都不擔心。“為了確定花榮兒擔不擔得上評委的位置，我陪著小姐女扮男裝在怡紅院連坐了好幾天，才聽到她唱歌。”
在這個以娼為恥的社會，花榮兒唱歌好聽的名聲能夠傳遍整個京城，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花榮兒緩緩上台，將古箏拿起，便開始自彈自唱。
“青山漫，人行慢，長路漫漫……”花榮兒開口，歌聲優美傳入在場人的耳畔。
周圍聽眾鴉雀無聲，完完全全沉浸在花榮兒的歌聲當中。
不得不說，花榮兒就是老天爺賞飯吃。音樂還未起，聲音先叫人瞬間沉淪。
一曲終，眾人緩了許久。
“好！”
“唱的太好聽了！”
瞬間，現場響起雷鳴般的鼓掌聲。
範小晴嘴角微微上揚，一臉欣慰的麵對花榮兒。
她隻是覺得，花榮兒終於在眾人麵前證明了自己。這些男人們做著他們認為肮髒的事情，身在其中卻隻看得見歡愉，範小晴想到就覺著作嘔。
還好，還好花榮兒做到了。
範小晴一雙眸子從未離開過花榮兒，直到花榮兒從台上下來。
“怎麽樣？”範小晴輕蔑的掃過男子。“她有資格評價你了嗎？”
方才還咄咄逼人的男子現下卻是啞口無言，說不出究竟來。
“算你們厲害。”男子不甘心的扔下這句話，隨即匆匆走進人群。
海選結束，範小晴回到屋子裏。
花榮兒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回怡紅院，兩人相撞，花榮兒對範小晴點了點頭。
“謝謝你。”花榮兒由衷感謝。
她倒是頭回遇見性子如此烈的女子，敢在眾人麵前替自己說話，花榮兒愈加喜歡這個小姑娘。
“是我謝謝你。”範小晴無奈撇嘴。“你明明是幫我，結果還害得你被說。”
範小晴雖然大大咧咧，平日裏也不愛行這些規矩，可道理她是明白的，倘若沒有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花榮兒前來擔任評委一職，花榮兒根本用不著受這些謾罵。
“我幫你一是因為你是陸譽衡的心上人，二來你給我的酬勞夠高，足以讓我做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