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單單是陸譽衡長得帥這一點，範小晴就對他恨不起來。
隻能是不願與陸譽衡再相處下去，陸譽衡樣貌好看是真，沒有道德也是真。範小晴沒好氣的冷哼。
陸譽衡仍然一身鴉黑錦袍，身姿挺拔，正與哪個大臣交談。
別家公子少爺都是三五成群相互閑聊玩笑，陸譽衡倒好，一個人與比自己長三十餘歲的大臣聊的不亦樂乎。
範小晴這下子懂了為何陸譽衡天天一副冰山臉，好似世人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合著這人就跟正常人不一樣，一點沒有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蓬勃。
“陸家少爺生得好生俊俏。”
“是啊是啊，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周圍有千金小姐經過，嘴裏念叨著陸譽衡。
範小晴冷哼。帥有什麽了不起的，她們是不知道陸譽衡有多道德敗壞。
“咱們可小點聲吧，別被公主聽見了。”
其中一個姑娘忽然示意眾人小聲，緊接著她們聲音跟著壓低。
範小晴納悶，這公主又是誰，為何她們議論陸譽衡不能讓公主知道。
不過也不管自己事情，陸譽衡什麽都與她無關了。範小晴無奈聳肩，打量四周想要看看有沒有打發時間的法子。
陸譽衡眼角餘光時不時掃過範小晴，可範小晴全然看不見。
想不到平日裏如此活潑的範小晴，這時卻安靜極了。陸譽衡也不知自己為何要注意範小晴，明明想要收回神，奈何範小晴身上像是有什麽魔咒一般，吸引著他連連注意到範小晴那邊。
“晴兒。”陳晚然走到範小晴麵前。“你怎麽在這兒啊？我找你好久。”
“沒有，我又找不到說話的人，就在這兒站一下了。”範小晴對陳晚然解釋道。
看見陳晚然走近範小晴，陸譽衡麵色染上一層陰霾。
範小晴還真有本事，陳晚然與慕容傅都圍著她轉。陸譽衡量心裏不舒服，又說不出具體是為了什麽。
“我來就是想要跟你說一下上回你溺水的事情。”陳晚然聲音越來越小，總有些沒有底氣的意味。“是我讓你看後麵，你才不小心腳滑，害的你感染風寒。”
陳晚然微微低頭，道歉態度很是誠懇。
“你說的那件事情，要不是提起我都快忘了。”範小晴嘴角微微上揚。“沒事，我這不好了嘛。如果你想要補償我，你可以再給我省幾天的作業就好了。”
範小晴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不行。”陳晚然一口拒絕。“我看你字練的差不多了，估計再過不了多久就不需要我了。我日後都看不成你的作業，這兩日可要好好看看。”
“你……！”範小晴想要拍陳晚然一下，手伸到一半，反應過來自己與陳晚然關係不夠親近，還沒到不顧形象的地步。
那邊陸譽衡親眼看見範小晴和陳晚然說話，心裏別提有多煩躁。
這般對範小晴強烈的占有欲好似就是從範小晴與自己吵架開始，陸譽衡看著不舒服，索性將目光收回來，繼續與人說話，不再去看範小晴。
壽宴開始，眾人回到自己位置。
範小晴與範祺並肩而坐，好巧不巧陸譽衡就在對麵，她一抬頭就能看見範小晴。
範小晴一臉黑線。
自己這是什麽倒黴運氣，範小晴看向陸譽衡時，恰好陸譽衡量也在看著她。兩人各自白了對方一眼，轉而望向別處。
“二皇子又沒來。”範祺自言自語道。
“二皇子怎麽了嗎？”範小晴疑惑，不知範祺怎麽平白無故對慕容傅如此上心，連他不在殿裏都能發現得了。
“二皇子生性溫和不愛朝政，上回皇上壽辰他就沒有來過，隻送上了禮物，這次還是。”範祺回答範小晴道。“你不認識也正常，他不與涉及朝政的人過於交談。你是我的女兒，自然也不入他的眼。”
“這世上還有不愛權勢的人？”範小晴對慕容傅產生莫大興趣。尋常人都難以在權勢麵前立住初心，何況慕容傅還是皇子。
身在帝王家就是這般，即便自己不喜歡，也要被人按著頭往前走。
看來這個二皇子也是個奇人了。範小晴打趣道。
“你在說什麽？”周圍聲音嘈雜，範祺沒有聽見範小晴在說什麽，便又問了一遍。
“沒事沒事。”範小晴笑了笑。“我是說他不來殿裏會不會不好，皇上無論如何都會生氣的吧。”
“皇上是習慣了。”範祺一邊說話，一邊喝了一口茶水。“在外人麵前，你少問一點。禍從口出，尤其這兒人多眼雜，誰也難保不準被人盯上。”
從前範祺不與範小晴說這些，一是因為範小晴那個性子必定聽不進去，恐怕還要反過來說他事情太多。二來範祺不想範小晴活得小心翼翼。她能夠自在一些，哪怕她囂張跋扈範祺都能夠忍受。
現下情形不同，範祺唯恐自己保護不了範小晴，反而範小晴會因為自己大學士府千金的身份被人暗自算計。
自從上回變故之後，範小晴整個人都沉穩了許多，範祺希望範小晴能夠聽得進去。
“我知道啦。”範小晴乖巧答應。這些範祺不說範小晴也明白，隻是多少還不適應古代模式，重新從言論自由的二十一世紀回到現在，說什麽都要反複斟酌，範小晴有時會反應不過來。
範祺提醒之後，範小晴再注意一下就好了，倒也不至於多想。
皇上與皇後雙雙從屏風中出來，兩人身著明黃衣裳，一個不怒自威，一個母儀天下，範小晴看得怔神。
原來這就是以前課本裏提到的皇上皇後，範小晴恍惚間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她竟然……穿越到了古代。
不知不覺到了眾人表演才藝的時候，範小晴一隻手撐著下巴，時不時向自己嘴裏塞糕點和瓜果。
別人的桌上吃食動都沒動，範小晴這兒已經沒了大半。
範祺看著範小晴這副模樣哭笑不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平日裏在府上虐待了範小晴，不讓她吃飽呢。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範祺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有這樣一個耍寶有趣的女兒，範祺非但沒有感到煩惱，反而十分幸福。
表演才藝男子無非是刀槍舞劍，女子不是彈琴就是跳舞，範小晴一開始還覺得有趣，後麵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
這些人不知道變通一下嗎？範小晴無奈。
陸譽衡麵無表情，仍然一副事不關己的神色。
與陸畏因吵了一架之後，兩父子之間關係鬧僵。就是一同來到皇上壽宴，到現在陸畏因和陸譽衡都沒有說一句話。
“爹，還有多久才到送禮物環節啊？”範小晴都快睡著了。
“約摸還有半個時辰。”範祺回答。
範小晴算了算，半個時辰就是一個小時，還要再忍一個小時，範小晴恨不得仰天長嘯。
這一點還是二十一世紀好啊，有唱歌跳舞雜技還有相聲小品，範小晴這時開始懷念起二十一世紀的生活來。
範小晴心裏默默記著數，待會兒還得借故出去一趟。
“我聽說範家小姐才藝了得，隻是從前未有上來表演，將才藝給埋沒了。不如讓她表演一番。”
才藝表演環節過去一大半後，忽然有人提到範小晴。
範家小姐，範家小姐不就是自己嘛。
什麽？！範小晴猛的清醒過來，一秒前眼皮還在打架，現在卻是清醒的瞪大了眼睛。
她好端端的坐這兒，也沒有耽擱到誰，怎麽莫名就提到自己。
範小晴順著聲音望過去，才看見第一排座椅坐的一個女子。範小晴不是傻子，能夠坐在與皇上皇後最為相近地方的人，怎麽可能是尋常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範小晴身上。
她哪有什麽才藝啊。範小晴深深吸了口氣。這不是在整她嘛。
慕容挽嘴角微勾，笑容得意。
待看見陸譽衡也望著範小晴時，她一下子臉色又垮了下來。
早聽說陸譽衡最近有些反常，慕容挽特意調查了一番，果真發現陸譽衡和範小晴有過交集。雖然隻有一次，當時陳晚然也在場，可姑娘家的直覺就是告訴慕容挽並非那麽簡單。
今日宴席上，不知可是她的錯覺，慕容挽總覺得陸譽衡時不時注意範小晴。這讓慕容挽很是不舒服。
她範小晴有什麽本事，不過一個不入流的混混。範小晴從前名聲多差，慕容挽不是不了解。
陸譽衡微微皺眉，心想著要不要幫範小晴解圍。
“有吉他嗎？”範小晴站起身，對著皇上身邊公公問道。
陸譽衡剛張開的嘴又合上，他也好奇範小晴會怎樣為自己解圍。
“吉他？”皇上饒有興致打量範小晴。“就是近日忽然流行的樂器？”
“是的，臣女不才，學過一些。臣女以前不是什麽好人，琴棋書畫樣樣不行，整日隻知遊手好閑，方才她們表演的，臣女一樣不會。可既然公主這麽抬舉臣女，臣女總不能不給公主麵子，不給大家麵子。暫且不說吉他可是能夠登上這麽隆重的場合，還請皇上給臣女機會。”
既然公主要把她推上來，那她就照做好了。
範小晴一番話先是坦然承認自己以前不行，反正在場的人，多的都是看笑話的。隨後又暗示慕容挽針對自己。轉而態度誠懇，給自己提前找好台階，萬一彈吉他反響不行，總還有得說。
陸譽衡將範小晴心思看了個清清楚楚，他是愈加對範小晴感到好奇了。
“好，朕還沒聽過人彈吉他，今日朕也想看看，到底吉他好在哪裏，能夠在京城中如此盛行。”皇上心情大好，爽朗答應了範小晴的要求。
很快宮人送上吉他，範小晴調了一下琴弦。
“我要把你揉進我懷裏，把你做進我夢裏……”沒有開頭，範小晴調好之後，直接開始唱歌。她聲音甜美，唱著這種清新小曲，再配上吉他，簡簡單單，卻是好聽極了。
所有人都未有聽過這首歌，頓時被範小晴吸引。
“我欲乘風破浪，踏遍黃沙海洋……”
正當大家被這首歌吸引時，範小晴忽然又換了一首。兩首歌全然不是一個風格，銜接的卻是剛剛好。
範小晴中間換了好幾首歌，每一首都有各自特色。
所有人的情緒都被範小晴帶動，殿裏除了範小晴的演奏聲音，其餘鴉雀無聲。
慕容挽氣急，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她本意是想讓範小晴出糗，想不到竟莫名還讓範小晴出了風頭。
氣死了氣死了。慕容挽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