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翠桃在麵試時將每個人的名字和介紹盡數記了下來，範小晴從中找到自己看上的那個人。
路用生得唇紅齒白，儼然一個書生模樣。聽他說自己原先確實是個秀才，後麵因為家境貧寒仕途不明隻有改去經商，結果賠了個徹底，一屋子人更加窘迫。逼不得已，路用隻有硬著頭皮前來應聘管賬先生一職。
“奴婢記得這個人。”翠桃眼睛一亮。想來路用是今日招聘的人裏生得最為清秀的，翠桃便記得深了一些。“可他看上去斯斯文文，哪像會做事的人啊？”
翠桃納悶，分明範小晴前兩日才同自己說過，要找踏實肯幹之人，怎麽範小晴轉眼間又看上了路用了。
“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我們先過半月再看。”範小晴也不與翠桃這時就將事情說死了，隻讓翠桃接著往下看。
陳宇和路用同時被招進來，兩個人共同開負責作坊的日常收支管理。範小晴也未告訴他們這僅僅隻是試用期，為的就是看兩人真實做事的樣子。
一連十幾天過去，陳宇和路用為人處事果真天差地別。
路用斯文，平日裏也不多說話，隻埋頭幹活，又因他原來是個秀才，知曉如何管賬，自是得心應手。
陳宇做事毛躁，一兩日的功夫就與作坊裏的人混了個眼熟，平日裏看見範小晴和翠桃也很是親近，活像認識了許久。
範小晴明麵上不挑明，心裏卻在暗自給兩人打分。
“不對。”
天色漸晚，範小晴檢查今日賬本，卻發現一個漏洞。
“怎麽了公子？”翠桃擔心，連忙詢問範小晴。
“嬌姐那裏給的數字是今日做了六批手帕，全部賣完了，其中三批女子，兩批男子和一批孩童，加起來的價錢應當是四百三十兩，可陳宇和路用給的賬本卻隻有四百二十一兩，那剩餘的七九兩去了哪裏？”
“會不會有可能中途中算錯了？”翠桃以為九兩並非大事。
範小晴卻搖了搖頭。
“要是中途算錯了，那就是管賬這兩個人能力不行，要是未有算錯，就是其中有人貪了九兩。你現在覺得九兩不多，每日九兩，一個月便是將近三百兩，這可不是小數字。”範小晴神色嚴肅，看得出當真生了氣。
聽到範小晴的話，翠桃才覺得自己想法太過幼稚，一時竟大意了。
“把陳宇和路用喊來。”不等翠桃說話，範小晴先行吩咐翠桃。
翠桃很快將兩人帶到房間。
“什麽事情啊掌櫃的？”陳宇走在前麵，人還未進到房間，聲音先行傳入範小晴的耳朵。
他大搖大擺走進來，還與往常一樣隨意。
倒是路用，舉手投足斯斯文文，果真是範小晴心目中讀書人的樣子。
“咳咳。”翠桃悶著聲音咳嗽了下，提醒陳宇收斂一些，免得範小晴更加生氣。
“我發現這賬本上缺了九兩。”範小晴開門見山，“仔細算了算還是不對，便喊你們過來一同檢查一下這個賬本，可是哪裏出了紕漏。”
範小晴隨即將賬本遞給兩人。
陳宇愣在原地，隻有路用雙手接過，真乖乖聽從範小晴的話，仔細檢查起其中內容。
“掌櫃的，您相信我，這賬本我每回交到您手上的時候，都是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的。”陳宇連忙替自己辯解。“至於缺了九兩銀子，我要那九兩做什麽啊對不對？”
陳宇麵具擔憂之色，好似生怕範小晴誤會自己。
“路用。”範小晴直接略過陳宇，抬頭望向路用。“你看出什麽沒有？”
“沒有。”路用緊緊皺眉。“我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是四百二十一兩，沒有錯的。要不然您去問問胡主事？”
“你在說什麽呢？”陳宇轉過頭對著路用指責。“掌櫃的將我們喊來肯定是確定了我們這兒出問題，你非但沒有想著解決，還把過錯推到嬌姐那邊。”
陳宇也不管範小晴和翠桃還在麵前，放著她們二人指責起路用。
路用緊緊抿唇，未有說話。
“不對！我看錯了！”範小晴低頭看著桌上賬本，忽然大喊。“我看成明日要做的數目了，不好意思。”
範小晴對兩人賠禮道歉。
“不用不用，您每日操勞，本就辛苦，我們該理解您才對。”陳宇趕緊說起好話。
要是別的掌櫃，定會被陳宇一番花言巧語哄得心花怒放，偏偏範小晴就是那油鹽不進之人。
麵對陳宇一個勁的追捧，範小晴壓根沒有感覺。
讓陳宇和路用離開之後，範小晴轉頭詢問翠桃的意見。
“根據他們二人剛剛表現，再加上這半個月你看出來的東西，你同我說說看你的想法。”範小晴挑眉。
如此明顯，翠桃總不該還看不出路用和陳宇兩人差別。
“奴婢覺得陳宇油嘴滑舌，整日說得多做得卻少。”翠桃認真斟酌後回答。“剛剛那九兩銀子，您還未指出是哪個人拿了，陳宇就開始對您打感情牌，倒是路用為人務實，想的卻是仔細檢查一遍。”
“你總算理解了。”範小晴輕笑出聲。“路用肯定不會貪錢，因為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他敢查，而陳宇不一樣，陳宇第一想的就是推卸責任，話裏話外把路用貶低一遍。這種人不能當官，他要當官肯定是貪官。”
“還有，我剛剛並未看錯，確實少了九兩，不過我知道是陳宇拿的，他這些天前前後後在我們作坊拿了不下五六十兩了。”範小晴緊接著又告訴了翠桃一件事情。
翠桃大吃一驚。她隻覺得陳宇吊兒郎當，不喜歡陳宇為人處事的作風，沒想到連道德都有問題。
“我一直沒說，就是等到這個時候。”範小晴嘴角微揚，臉上笑意滿是自信。“你日後盯人盯緊一些，別再上這些當了。”
“那他貪的銀子？”翠桃猶豫，總不能不拿回來。
“就當他這半個月在作坊工作的工錢吧，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他來，錄用純粹是為了教你道理。”範小晴很是大方，隨意便把五六十兩給了陳宇。
“這件事情是你負責，就由你來結束，看你怎麽安排。”範小晴點到為止，隨後又把事情交由翠桃負責。
翠桃總要獨當一麵，範小晴已經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