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翠桃在一旁磨墨，聽見範祺和範小晴兩人閑聊，隨即跟了一句。
誰知她這句話倒是提醒了範小晴，之前範小晴隻覺得範祺字寫得好看，沒想到在京城都是頂好。
“爹爹優秀也是應該的。”範小晴笑嘻嘻的拍範祺的馬屁。“不過爹爹，女兒有個問題想要問您。”
範小晴側過頭看向範祺。
“什麽事情啊？”範祺心情不錯，便也沒有多想。
“您的字寫得那麽好，怎麽沒有想過拿來賣錢呢？”範小晴覺得範祺與慕容傅之間某一層麵算得上相同，倘若能夠知曉範祺的心思，那離自己參透慕容傅態度也就不遠了。
範小晴得意，覺得自己能夠想出這個法子實在是聰明。
“我還沒到要賣字來養活自己和你的地步呢。”範祺沒想到範小晴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沒頭沒腦的，引來範祺笑出聲來。“再說了，我寫字是興趣使然，怎的好拿來賣呢？那豈不是褻瀆了我的興趣？”
範小晴想到以前看電視劇，那些古人多愛風花雪月，是極風雅的人。既然是這樣的人，就應當不會把錢放在第一位。
難怪自己第一次說出天價報酬試圖感染慕容傅，慕容傅卻是絲毫也不搭理自己。範小晴心裏有了原因。
聽範祺這樣一說，範小晴總算是理解了。
“那要是讓您將自己的字賣給別人，什麽情況您會賣啊？”範小晴眼珠子一轉，隨即假裝無意繼續詢問。
“如果那人真心喜歡我的字，我免費送給他都可以。”範祺毫不猶疑答應。“前提是他真心理解我的字，願意好好對待。”
對於範祺和慕容傅來說，估摸著畫畫和寫字已經不是他們的興趣愛好了，而是一種精神寄托，就像自己費盡精力做出來一樣東西，是該有感情的。
範小晴茅塞頓開，一下子知曉該如何去做。
之後，範小晴終於又逮到慕容傅來了趟滿香樓。
看見範小晴，慕容傅就知道他要做什麽。
“我這回真的有事情想要和你說！”範小晴態度誠懇，隔著老遠對慕容傅喊道。“我就說最後一次，就一次，你再相信我一次。”
前麵兩次都被拒絕，範小晴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反而因為慕容傅的拒絕變得愈加振奮。
這一點讓慕容傅很是震驚，也很好奇。
範小晴生得瘦弱，慕容傅卻總覺得她身上有股力量。
“讓她進來。”鬼使神差的，慕容傅答應範小晴，吩咐家丁讓範小晴能夠進到房間。
“耶！”範小晴開心極了，隻差跳起來。
不過還沒有成功談攏這件事情，範小晴定是不會在慕容傅麵前如此失禮。所謂細節決定成敗，假如慕容傅覺得她不夠穩重呢？範小晴心想。
“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什麽。”範小晴當然知道慕容傅心裏都清楚，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哪怕一開口就讓人討厭，也不扭扭捏捏裝出一問三不知的人設。
慕容傅緊緊抿唇，沒有說話，隻一心等著範小晴繼續往下說。
他不信範小晴還能說出一朵花來。
“你用不著賣畫掙錢，但是你還是會把自己的畫賣去書鋪，就證明你肯定還是希望自己的畫作能夠廣為流傳。你想要更多人看見你的畫，真正的好作品也需要被看見。可藝術價值如何能夠體現，並非看的人多就能證明您的畫畫的好。”
“您要說看得多，我隨便撒點墨水在空白紙上，每日遊街一樣的在熱鬧集市上走過來走過去，看的人也多，您說我這算不算好畫？當然是不算的。”
“藝術價值能夠準確證明的方式，除了有權威之人肯定，比如在美術方麵很有造詣的人誇讚您畫的好。另一個就是看給您的畫買賬的人多不多。”
“您是不缺錢，不用賣畫掙錢，但是有錢的人願意為你的畫花錢，他要是覺得您畫的好，就給您多點錢。這是您應得的。就比如皇上親筆提字的門匾，你要說這字好看也不至於，可你要是因為皇上寫的，所以它可以賣出極高的價錢。這就是價值。”
範小晴說得頭頭是道，慕容傅從原先的好奇再到最後甚至敬佩起範小晴的思想。
在慕容傅看來，範小晴想法很是有深度。
“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證明我畫的好？”慕容傅嘴角微微上揚，他已經知曉範小晴會說出什麽答案，隻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自己順勢同意了罷了。
這麽多天沒有鬆口，無非是範小晴的理由未有打動慕容傅。
同範祺說的一樣，倘若時機到了，慕容傅就是不要錢也會給，要是沒有說到他的點子上，一擲千金也沒有作用。
“當然是賣給我，別人看見手帕上的圖案覺得好看來買，那也是對你價值的體現。我不掩飾我想靠賣手帕掙錢，但是我覺得我們合作是互利共贏，完全互不耽擱還一起獲得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範小晴落落大方，同慕容傅說話絲毫也不拘謹，該是什麽就是什麽，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感到信服。
“可以。”慕容傅點頭答應下來。“既然範公子三次來找我，看得出來你懂得欣賞我的畫。這些畫我就免費送給你吧，也不用你給我錢。”
“那可不行。”範小晴一口否決。“就是因為很喜歡你的畫，所以必須付出成本。這是我想做的，我需要做的。”
範小晴說著從衣袖裏掏出一張合同。
這個合同範小晴可是找了好幾個人，叫人看了又看沒有破綻才敢拿出來讓慕容傅簽下。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範小晴欣賞慕容傅的畫作，但也要一碼歸一碼。
“沒想到你連契約都準備好了。”慕容傅調侃。原來範小晴真是有備而來，來之前就料定能夠將這樁生意拿下。
“我知道容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我這麽誠懇，容公子還能忍心拒絕？”範小晴輕笑。
房間裏氣氛輕鬆不少，終於說通了慕容傅，範小晴的很是開心。
“十倍。”慕容傅看到最後，忍不住說出聲來。“你還是沒有改。”
這樣一板一眼是多少就是多少的人也少之又少了。慕容傅心想。
“說到做到，絕不反悔。”範小晴微微仰頭，麵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