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翠桃走在路上，與範小晴悠哉悠哉聊起天來。
兩人關係愈加熟稔，翠桃也終於不似從前那樣，麵對範小晴時唯唯諾諾，範小晴皺下眉頭她都怕自己哪裏做錯了事情。
範小晴最是喜歡這樣輕鬆的相處方式，古時候的尊卑禮儀分得太過清楚太過繁瑣了，範小晴隻覺著累的很。
“怎麽說？”範小晴疑惑詢問。
今日範小晴大多時候都在茶樓，至於攤子前發生了什麽，範小晴一無所知。
“旁邊那個賣首飾的大娘一個時辰前還來問過奴婢，咱們這手帕是哪裏進的。”翠桃笑嘻嘻的，一想到生意做的紅紅火火，連走路都輕快了。
“你怎麽說？”範小晴微微皺眉。
聽到翠桃這樣說，範小晴就已經感到有些不妙。
“奴婢就告訴她，這些手帕都是小姐您做的呢。”翠桃驕傲的仰頭，“不過您放心，奴婢沒有將您的身份說出去，奴婢還是喊您公子。”
“你傻啊！”
話音剛落，範小晴拍了拍翠桃的後腦勺。
翠桃雲裏霧裏，不知自己可是又做錯了什麽。
“這印花手帕本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先不說這是咱們的優勢，要是這些人也像趙嬤嬤一樣，把印染技術當做旁門左道怎麽辦？你說這兒管的如此嚴格，指不定我就要被抓進牢裏。”範小晴神色有些不悅，忍不住教育起翠桃。
“我不是說把人當做壞人看待，隻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大娘興許隻是隨便問問，那也有可能是故意提起，想要從你口中打探消息。萬一她對我們起了嫉妒之心，利用這些陷害刁難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範小晴說著說著也消了氣，她早該知道翠桃性子，天真單純，比她還要不懂世間險惡。
果然，聽到範小晴這樣一說，翠桃差點嚇破了膽。
要不是這裏是大街上，她不想讓範小晴為難，翠桃早就跪到地上道歉。
“那怎麽辦啊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翠桃側過身子看向範小晴，急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還能怎麽辦？涼拌。”範小晴裝作生氣，板著一張臉與翠桃相對。
翠桃心裏咯噔一下。
“噗呲。”看著翠桃這般害怕的模樣，範小晴忍不住笑出聲，再也逗不下去。“好啦，我是跟你鬧著玩。你就說是我印染出來的，可她又不知道怎麽印染，就是說出去，大家也沒有證據，沒什麽事情的。”
“我這樣跟你說，是希望你以後注意，這一回沒事，當做教訓。”範小晴一隻手攀在翠桃肩膀。“別擔心了，真沒事。”
翠桃雖然心裏仍然愧疚，可既然範小晴已經親自寬慰了自己，她也不好再扭扭捏捏。
“小姐您放心，奴婢錯了，奴婢以後一定注意。”翠桃斬釘截鐵，重重向範小晴承諾。
範小晴輕笑著答應，兩人說話氣氛終於不再像剛才一樣嚴肅。
之後兩三日範小晴都在攤子上同翠桃一起，旁邊攤子上的婦人問不出什麽，又不好再繼續追問，索性放棄。
又是生意極火熱的一天，範小晴開心極了。
沒有什麽比掙錢更重要，何況範小晴還做過乞丐，知道沒錢有多困難。
“這張手帕怎麽賣啊？”一個姑娘蹲下身子，拿起一塊橙色印有橘子圖案的手帕端詳。
範小晴看出這手帕受歡迎之後，加班加點製作了更多，也想出了許多新鮮款式。
“這個二十兩，您要是喜歡的話，我給您算十五兩，當做頭客的優惠。”範小晴笑嘻嘻的與姑娘交流。
翠桃在一旁認真觀看，想要從中學習一些銷售的道理。
“唉！你偷東西！”
忽然，翠桃眼尖看見有個婦人趁範小晴不注意，順手偷了兩張手帕。
翠桃立即喊出聲，起身抓住那婦人手腕。
“我哪裏偷了？你別血口噴人！”說罷婦人將手帕扔到了攤子上，雙手攤開了拿給翠桃看。
“你就是有，你拿了手帕準備走，被我看見了，你就又扔回到了攤子上。”翠桃不依不饒。“不信你問問旁邊幾個人，她們都看見的。”
“怎麽好意思偷人手帕的。”
“也就幾十文銅錢，尋常人哪有出不起。我看就是小偷小摸慣了。”
周圍人傳來竊竊私語，沒有一個人相信那婦人的話。
“我說沒偷就沒偷，這手帕是我的。”那婦人見翠桃竟如此執著，非抓著自己不放，索性徹底不講道理，搶過翠桃手中帕子轉身就要離開。
“唉！站住！”範小晴立即跨過攤子攔在婦人麵前。“你拿了我的手帕不付錢就想走？誰定的規矩讓你能這樣做？”
範小晴氣勢壓人，嬌小玲瓏的身子卻是藏著濃濃的威懾力。
她這一吼，除了原本就站在攤子前的人，連過往路人都被吸引了注意，紛紛停下腳步看熱鬧。
“這是我的！你聽不懂人話嗎！”那婦人眼珠子一轉，開始撒潑。“哎喲！我不活了！我就在你攤子前站了一會兒，你就把我的手帕認成你的，非要誣陷我偷你東西！就那幾十文，我又不是付不起，我幹嘛要偷你東西！你就是故意的！看我一個老婦好欺負！”
麵對婦人的胡攪蠻纏，範小晴絲毫沒有慌亂。
她伸手扯過婦人手中的手帕，細細看了兩眼才敢下定結論，確實是她攤上的東西。
“這樣的手帕，整個京城就我一家在賣，您若是在哪個鋪子裏買的，您告訴我，我去找那鋪子說法，聊聊版權問題。您要是說不出來，這手帕就是拿的我的。”範小晴嘴角微勾，神色自信而堅定。
“大家也可以看看，其中應當有人買過我攤子的手帕，你們看看是不是隻有我這一家才有。”範小晴手舉著手帕，環顧四周對眾人說道。
這些湊熱鬧的百姓本就是向著範小晴這邊，聽到範小晴這番說辭，更是深信不疑。
人群中，一抹鴉黑身影很是顯眼。
陸譽衡生得俊俏，單是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無論氣勢還是容貌都是尋常人比不得的。不過他此時站在外麵，陸譽衡看得見範小晴，範小晴若不仔細也難發現他來。
“那是我之前在你這兒買的不行嗎？”婦人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