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範小晴雖然印染的隻是最簡單的花紋，可這樣的法子已經是這個時代未有的。
那粉白漸層碎花的帕子遞到趙嬤嬤麵前，果然叫趙嬤嬤大吃一驚。
“這是你做的？”趙嬤嬤瞠目結舌，隨手拿過手帕，欣喜的左右觀賞。
範小晴做的粉白漸層隻得印染做出來的好看，畢竟針線顏色固定，縫出漸層來需得著極大難度。恐怕也隻有繡樓裏專業的繡娘才能做出。
偏偏範小晴一個剛學女紅的小姑娘卻是做出來的，繞是趙嬤嬤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如此聰慧過人的姑娘。
“要不然呢？”範小晴挑眉。她倒不是有意要在趙嬤嬤麵前嘚瑟，隻是趙嬤嬤難為範祺的情形仍然曆曆在目，範小晴心裏有了梗，便怎麽看怎麽覺得趙嬤嬤不順眼。
她要看不起自己，那範小晴就非要做出一番成就來。
“您不是說我自己搗鼓出來的法子是旁門左道嘛，我就想看看我這旁門左道可是能夠做出一樣正經東西。”範小晴嘴角微微上揚，洋洋得意望向趙嬤嬤。“不知趙嬤嬤如何評價？”
看著趙嬤嬤一臉讚賞的神情，範小晴心裏了然。
這趙嬤嬤雖然心高氣傲，但也不算壞人。原本覺著範小晴未有按照老祖宗留下的法子縫製手帕是大逆不道，現下看來這小姑娘當真有點本事。
“之前是我不好，沒想到你這法子還真是管用。”趙嬤嬤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咱們姑娘家做女紅也不僅僅是為了能做出什麽東西來，女人自小都要學的，你就是有什麽印染之術也不行。”
趙嬤嬤雖然心服口服，可到底思想老舊執拗，嘴裏念叨著喜歡，轉而又換了說法。
範小晴不與趙嬤嬤爭辯，在她看來，趙嬤嬤的認可一丁點作用也沒有，範小晴隻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氣。
“我知道了。”範小晴輕笑。
趙嬤嬤拿著手帕愛不釋手，一丁點也沒有要還給範小晴的意思。
頭回拿到正兒八經用印染做出來的手帕，趙嬤嬤著實覺著新奇。何況範小晴也做的好看。
“您要是喜歡，我送給您好了。”範小晴看出趙嬤嬤心思來，便也豪爽贈給了趙嬤嬤。
“你既然這樣說了，那我就收下了。”趙嬤嬤笑嘻嘻的，一邊與範小晴說話，一邊將手帕塞到了自己衣袖裏麵。
她這番話說得好似是範小晴硬塞給自己的，就如同範祺送禮時分明內心開心極了，還偏偏裝作勉強。
範小晴不是看不出來，索性陪趙嬤嬤演戲。
好在因為這件事情，趙嬤嬤對待範小晴比以前好了一些。
畢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她當日收下這手帕，後麵就沒臉再說印染的法子是旁門左道。
這也是範小晴的一個小心思。
“終於放學了。”
天色暗下，灰蒙蒙的籠罩著陰雲。
範小晴看見趙嬤嬤離開，抬手伸了個懶腰。
“噗呲。”翠桃起身替範小晴收拾桌上針線，聽見範小晴感慨，她忍不住笑出聲來。“小姐怎的說著好像是在私塾裏念書一樣。”
範小晴無奈歎了口氣。
“你看看我現在，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這和上學有什麽區別？我還寧願去私塾讀書呢，至少那些書冊子還能沒事換一換，我天天就隻有刺繡，這都多少天了。我現在看到針線就想吐。”
範小晴當真是欲哭無淚。
古代的姑娘家實在是辛苦，範小晴不禁覺著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子要安逸太多了。
這兒沒手機沒網絡也就算了，女子還要從小學習女紅。
“小姐別急，待到女紅學會了，您就不用這麽辛苦了。”翠桃笑著寬慰道。人是範祺請來的，翠桃就是再心疼也無能為力。
“學不會了。”說著範小晴又是歎氣。“我就不是做大家閨秀的料。”
“要不然我去和爹爹說聲，把那個趙嬤嬤給請回去，我自個兒學？”範小晴忽然眼珠子一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又不是隻有她會女紅，你也會啊！”
範小晴想到這裏，激動的抓住翠桃手臂。
倘若讓翠桃教自己女紅，那豈不是輕鬆多了？
“可是……老爺應該不會準吧？”翠桃麵露為難之色。“奴婢自是向著小姐您這邊，可老爺不會這樣想啊。奴婢雖然會女紅，但比起趙嬤嬤還是及不上。”
“哎呀自信一點！”範小晴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翠桃肩膀。“我現在就去說，你等我好消息！”
範小晴是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再加上她早就受夠了趙嬤嬤，若是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恐怕自己都要瘋了。
範祺正在處理政事，範小晴風風火火就趕到了書房。
“咚咚咚。”屋外傳來敲門聲音。
“誰啊？”範祺抬起頭，隔著一道房門疑惑詢問道。
“爹爹，是我！”範小晴語氣輕快，宛若一隻百靈鳥，整日蹦蹦跳跳，單是聽聲音就覺著很是開心。
待到範祺同意，範小晴推門而入。
範祺坐在書桌前，滿目和藹打量範小晴。
“怎麽了晴兒？”範祺關心詢問。“這個點不是該用晚膳了嘛。”
範小晴因為每日學習女紅，時間總是不定，所以這些天吃飯也是單獨端到她的院子裏。
依照平常，範小晴現在應當是在吃飯。
“我有事情要同您商議。”範小晴乖巧走到範祺身後，二話不說給他捶起背來。
“無事獻殷勤，說吧，你可是又犯了什麽錯？”範祺輕笑。雖然嘴裏這樣說，可他語氣卻是溫和得緊。
“爹爹，您怎麽老覺得女兒會犯錯呢。”範小晴噘嘴。“我這回是真的有正事。”
範祺被範小晴逗得咯咯直笑。
“爹爹，女兒和趙嬤嬤有過爭吵您也知道，我實在不想再被她教。我跟她年齡也不在一個層次，她教學的有些方式我是真的不喜歡。”範小晴一邊說話，一邊試探的望向範祺。“要不然您就讓趙嬤嬤回去吧，她教我她也累，我也不知道哪天做了什麽惹她生氣。”
“翠桃也會女紅，她天天又跟著我，教我也方便。何不如就讓翠桃教我，還不用您送禮。”範小晴將自己想法告訴了範祺。
“不行。”範祺卻是毫不猶豫拒絕了範小晴。“你說什麽我都同意，偏偏這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