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漁夫的放生
十一月，陽光照不暖空氣。
雲渡市的秋天很短暫，凜冽的風刮開冬天的門。
白晝和蘇聞楓站在孤獨的梧桐樹下。
“我聽說，漁夫不會給上鉤的魚喂餌。”白晝撇開頭歎息著，“是這樣嗎？”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感覺不錯吧？”蘇聞楓雙手插在衛衣口袋，“你在擔心李星河不喂魚餌？”
“我和李星河，不是你和程諾。”白晝不想和蘇聞楓兜圈子，她不滿蘇聞楓把李星河也比作漁夫。
“漁夫和水手的一樣，”蘇聞楓眺望著遠方山頭，精細打扮的發型被風吹散，“沒有遇見美人魚之前，不會停止航行。”
“所以，程諾不是你的美人魚。”白晝聽出蘇聞楓的潛台詞。
“你說呢？”蘇聞楓收回目光，他輕笑著看向白晝。
“渣男的本質就是忽略問題，再把問題拋給對方？”白晝反問，她壓抑著不爽。
“你說是就是咯。”蘇聞楓聳聳肩。
“我不管你是漁夫還是水手，”白晝向蘇聞楓走近一步，“對程諾好一點。”
“看來，我們的班長不僅喜歡亂點鴛鴦譜，”蘇聞楓收起笑容，他也向白晝走近一步，“更喜歡教我談戀愛。”
“我是在告訴你，珍惜眼前。”白晝下意識與蘇聞楓拉開距離。
兩人的視線在某一刻相撞，海洋飄起濃霧，最後結上一層厚厚的霜。
“晝，我們要去拿蛋糕咯。”李星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今天我生日，”白晝壓低聲音，“和程諾一起來。”
蘇聞楓看著白晝走向李星河的背影，他再次輕笑，帶著自嘲。
“晝，你們說了什麽？”李星河輕聲問。
“吃醋啦？”白晝雙手抱上李星河的手臂。
“是啊。”李星河的眼角垂成“囧”字型。
“你好可愛哦。”白晝靠向李星河肩膀，她用手指點了點李星河皺起的眉頭，“別皺眉。”
“我不喜歡你和他說話。”李星河學著霸道總裁的語氣。
“好的，李總。”白晝笑著，“其實，我就是替閨蜜警告警告他啦”
拿生日蛋糕的路上，白晝向李星河說起和閨蜜之間的趣事，李星河總是認真傾聽，也會與白晝分享一些男生所謂的英雄事跡。
兩人有說不完的話題，白晝在李星河麵前總能發自內心地放聲大笑。
“妹，你們好慢，”石安握著話筒，“我都唱了好幾首歌了！”
“穆哲學長，你管管石安學長啊，”林淘淘堵著耳朵，“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要命！”
“習慣就好。”穆哲表示無能為力，他正和陸執恙玩著色子。
“淘淘，你想唱什麽歌啊？”李苒在點歌台前大聲問著。
白晝的成年禮不盛大，三兩好友，一間k房。
“妹夫，來喝酒！”被嫌棄的石安隻好和李星河尬起酒。
“諾諾呢？”白晝挨著林淘淘坐下，她環顧著包廂。
“應該快到了吧。”林淘淘拿起話筒，她唱起《隱形的翅膀》。
室內光線昏暗，閃爍的燈光造成夜晚的錯覺。
笑聲、碰杯聲、色盅聲交錯迭起。
“晝，成年快樂。”程諾推開包廂門，她的雙眼很濕潤。
“生日快樂。”蘇聞楓將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放在酒桌上。
“你們什麽情況？”白晝感到兩人刻意保持的距離。
“沒事，”程諾笑著坐到身邊，“人都到齊了，吃蛋糕唄？”
石安暗下燈光，李星河點亮十八根蠟燭，眾人簇擁著白晝唱起生日歌。
火光熠熠，白晝雙手合十許下願望。黑暗中，所有人都望著白晝，各懷心事。
“呼~”白晝將蠟燭吹滅，燈光再次亮起。
“這麽漂亮的蛋糕怎麽舍得吃？”林淘淘嘴上說著，手上已經拿起塑料刀。
“那我替你吃。”石安奪過塑料刀，“排隊拿蛋糕哦。”
“晝，我給你搶到最漂亮的一塊！”李星河端著蛋糕在白晝身邊坐下。
“好吃。”白晝最喜歡甜奶油，“這群人，真是浪費。”
大家因為生日蛋糕打鬧在一起，臉上都沾滿了奶油，奶油大戰是少不了的娛樂項目。
隻有程諾和蘇聞楓分別坐在沙發兩側，蘇聞楓低頭玩著手機，程諾則逞強笑著看大家互顯得格格不入。
“晝。”李星河指著自己的嘴角。
“啊？”白晝不解。
“奶油沾到嘴角上啦，花貓。”林淘淘提醒著。
“喔。”白晝抽出紙巾，李星河在下一秒搭上她的肩膀。
緊接著，大家停止打鬧，他們起哄著、歡呼著。
李星河輕吻著白晝，婉轉、溫柔。
“甜。”李星河鬆開白晝，他舔著嘴唇。
“喂，這麽多人呢！”白晝輕拍著李星河，滿臉通紅。
“略~”李星河總是在親吻後做出鬼臉。
“我們是蘿卜青菜~”林淘淘瞪著大眼睛，一副沒有看過癮的樣子。
“我們看不見，看不見。”石安轉過身。
“女孩一般都喜歡把奶油弄到嘴邊，勾引男孩的親吻。”穆哲總結。
“都叫你少看點偶像劇！”白晝反駁著，她走向點歌台。
“晝和李星河都吻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小苒和六隻羊了？”林淘淘借著酒勁起哄。
“今天主角不是我們好不好？”陸執恙慌張地扶了扶眼鏡。
“別鬧啦。”李苒的臉也微微泛紅，她低著頭。
“不行，我們單身狗表示肚子餓！”石安把陸執恙推到李苒身邊。
踉蹌中，陸執恙抱上李苒，白晝也唱起《簡單愛》烘托著氣氛。
“看來是躲不掉了。”陸執恙無奈地笑著。
“嗯。”李苒應著主動踮起腳吻上陸執恙。
李星河搖著香檳，瓶塞彈開的瞬間又是一陣歡呼。
“我怎麽感覺意猶未盡？”石安幽幽地看向一直沉默的程諾和蘇聞楓。
其他人也向兩人投去炙熱的目光，隻見蘇聞楓收起手機走向程諾。
“聞楓。”程諾的眼眶早就泛紅——
兩小時前，出租車上。
“陪我參加生日會很困難嗎？”程諾看著車窗外。
“沒有。”蘇聞楓的語氣冰冷。
“那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程諾氣惱地看向蘇聞楓，“能不能別悶著，有什麽不爽就說出來啊！”
缺乏溝通的感情讓程諾感到無力，開始的甜蜜讓她一次次忍不住原諒。
“程諾，”蘇聞楓握著話筒，“對不起。”
“沒關係。”這是蘇聞楓第一次對自己說對不起，程諾突然一陣悸動，她緊握上蘇聞楓的手。
“我們，”蘇聞楓抽出被程諾握著的手，“不合適。”
包廂內的氣氛降到冰點，大家默契地沉默下來，隻有音樂還播放著。
“但親愛的那不是愛情”
“誰點的破歌啊？”林淘淘打破沉默，她快速切掉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