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那一聲爺爺
話音落，她那雙黑眸中就落下了眼淚，一顆一顆，不住地落。
“爺爺！爺爺！”
“不！歲不要讓您扛下天譴，爺爺……！”
她黑色的眼眸中積滿了眼淚，不住的落下。
這一幕，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肖問渠他們也沒有想到。
陳老爺這麽做，一切居然都是為了設一個局，讓歲從陳家解脫出來的局。
饒是肖問渠和歲，都被他給騙了進去，所有的陳家人都被騙了進去。
“爺爺……爺爺……”歲大聲地喊著他的名字，想將那所謂的天譴往自己身上轉移。
可是現在不管她怎麽喊，那天譴都在從她身上抽離。
就像當初來到祠堂裏接受天譴的轉移儀式一樣，那些壓在她身上感覺像一座無形的大山一樣的東西，慢慢地抽離了。
陳老爺實在是太痛了，他的腳和腰都痛得他冷汗直冒。
但是他在這個時候聽到了歲的聲音。
那個一直麵無表情，什麽情緒都影響不到她的女孩，此時在他麵前哭紅了雙眼，不住地喊著他‘爺爺’。
陳老爺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伸手摸向她的臉，將她臉上的眼淚擦去。
“現在……你終於可以叫我爺爺了……”
“終於可以叫我爺爺了……”
他雖然痛得頭上不住地冒冷汗，但還是嘴角帶著笑容。
“歲，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陳家人……”
“你再也不能替任何陳家人扛下這天譴人禍，你沒有這個資格。”
“從今往後，你再也不能姓陳，陳聞科再也不是你的爺爺……”他擦著她臉上的眼淚，笑著說道。
歲不住地搖頭，牙齒緊咬，嘴唇顫抖著，“不……我不要……”
“我不要……你是歲的爺爺，是陳歲予的爺爺……我不要……”
“我不要您來扛天譴，不要……您不是說了，扛下天譴是歲的責任嗎？”
陳老爺搖頭，“我陳聞科自私了一輩子……怎麽還能繼續自私下去？”
“歲，你應該是自由的，這樣的陳家，不配讓你繼續庇佑。這樣的陳聞科，也不配讓你繼續庇佑。”
“你看看你身後的陳家人啊……他們拿著刀子對著你，每一個都像吸飽了血的水蛭，一個個的蠕動一下就是一灘血跡，然而還想繼續在你身上吸血，想要傷害你……”
“這樣的陳家人，何德何能讓你繼續庇佑？”
歲不住地搖頭，眼淚落在他的臉上，淚水順著他臉上的皺紋溝壑往兩邊滑落，她咬著唇，第一次像這個年紀該有的孩子那樣，哭得泣不成聲。
“他們都是無所謂的人……歲最想守護的是爺爺，最想守護的是陳家的小輩……”
陳老爺搖頭，嘴角上帶著笑容，“別怕，不是還有我們嗎？我這麽多人難道還守護不了陳家的小輩嗎？”
以汝之名，還汝自由……
剝其姓氏，還其氣運……
以後，不需要這樣一個單薄的小女孩來扛下天譴，一切的一切都由他們陳家來扛下。
陳家人沒臉沒皮那麽長時間了，也是時候還了。
此時一群陳家人衝了過來，一個個的臉色巨變。
他們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壓在自己的身上，頓時臉上精彩萬分。
而陳琰是陳老爺的親孫女，她的感覺尤為嚴重，她甚至感覺到那天譴像是在自己的頭頂上形成了一座大山，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天譴嗎？！壓在他們身上的天譴？
此時，陳老爺子還痛著，但還是努力撐起了身子。
歲連忙去扶住他，朝莫知明求助。
莫知明連忙過來遞了一顆藥來，歲接過連忙喂陳老爺吃下去讓他好受一些。
陳老爺在歲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他同樣感覺到那巨大的天譴壓在頭頂上的感覺。
原來這就是天譴當頭的感覺嗎？好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全方位的壓在自己的身上，喘不過氣來。
如果不適應的話，就會一直這樣難受……
歲那孩子六歲的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嗎？她什麽話都沒有說，帶著天譴進入了大山之中……
“現在，我再來說罪狀書上問歲的那三個問題。”陳老爺看著眾人開口說道。
此時一群人臉色巨變，他們紛紛想開口說話，但是天譴壓在他們的身上都讓他們喘不過氣來，不住地難受，讓他們說不出話。
陳老爺強忍著身上的疼痛，戲劇又嘲諷般地伸出自己的手指。
“第一，歲沒有與肖家交接，但天譴是抗在她自己身上的，天譴有沒有落在陳家人身上相信大家現在都感受得到。第二，她會認識肖家與她本身的鴻運無關，隻是緣分而已。第三，歲沒有用什麽肖家秘法將天譴分給陳家人，陳家人之所以會這麽倒黴，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天譴加身的感覺，如何？！”
“現在還有誰要懷疑的嗎？還有誰要懷疑之前的歲沒有扛好天譴了嗎？”
此時誰還能出聲啊，一個個在天譴的壓迫下幾乎說不出話來。
“還有誰覺得自己的倒黴是因為天譴的？現在天譴的感覺真正降臨到自己身上，大家感受到了嗎？”陳老爺繼續開口問道。
“現在還有誰要用那些咎由自取的事情來討伐歲嗎？”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
這些陳家人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以為能夠獲得一些利益，沒想打反過來是被打擊的人。
他們從一開始就不該懷疑歲有沒有扛下天譴，更不應該什麽倒黴事情都怪在歲沒扛好天譴上。
真正的天譴降到自己身上的時候，什麽解釋和證據，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是蒼白無力的。
有時候，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就顯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人類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但教養卻可以培養。
而陳傲玉他們正是知曉且明了的人。
安分守己的人，也是幸免於難的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們錯了……歲我們錯了……”
“我們不該質疑你有沒有扛下天譴，不該質疑。”
“求求你收回天譴吧，求求你了……”
一群人甚至還想求歲，讓歲繼續扛下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