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拂果木
陳老爺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相當的自私……
當初在麵對那種情況的時候，他選擇的是讓歲的父母去扛下天譴，而後以自己是陳家家主之名，一直作為借口從不參與天譴一事。
之後也是在陳琰與歲之間做選擇，全權將自己置身事外……
要說自私，他們陳家人的每個人身體裏都透露著一股自私，包括他自己。
“歲……你會恨我嗎？會恨我嗎？”陳老爺拉著歲的手，不住地問著她。
他的眼中急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似乎得到答案就能得到歲的原諒一樣……
然而他自己知道，就算歲真的原諒他，他也原諒不了自己。
歲垂下眼眸，黑色的瞳孔中有些黯然，“父母他們皆是天譴死亡，也是受以前陳家的英雄庇佑長大，歲很感謝他們帶我來到這個世界，也很感謝您當初將母親帶大。不然，也不會有我。”
話到這裏，慢慢的就止住了。
她不再說話，但陳老爺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不恨陳家，是因為母親是陳老爺帶大，不恨陳家是因為沒有陳家就沒有她。
但是，唯獨沒有說會不會恨他……
僅此而已。
怨，歲肯定是有過的，她也不是聖人，隻是個普通人。
但是沒有陳老爺就不會有自己的母親，所以恨算不上。有些事情已經發生，即使他再反複強調反複的說，也已經是定局。
她不會恨他，但是她曾經怨過他。
她不會恨陳家，因為沒有陳家就沒有她。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再多說，那些滋味就變了。
歲收回了手，緩緩站了起來。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沈淮引，緩緩開口，“沈爺，謝謝您這次告訴我的這些。我會注意到陳琰的。”
沈淮引點點頭，“需要陳老爺到沈家的醫院來麽？這樣應該會比較方便照顧。”
“我會派人手照顧陳老爺的，謝謝沈爺關心。”歲說道。
兩人客套了幾句一齊走了出去，陳老爺一人留在了病房裏，不知說些什麽。
走到外麵的沈淮引看了看身後無人，此時才開口，“歲，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
歲點了點頭，“嗯。”
之前沈爺在電話裏的時候不止說過陳琰的事情，同時也向她問了其他的事，隻不過陳老爺在不太方便說。
“歲，你知道我爺爺是怎麽與你做的斷開庇佑嗎？”沈淮引問道。
這件事情當時隻有歲和沈老爺在場，沈淮引對其無所知，但他心中始終有些奇怪，因此才來問歲。
“怎麽了？”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怎麽了。
沈淮引神色有些複雜，“我覺得我爺爺最近行事有些詭異，有些事情不好跟你說，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這件事應該沒那麽容易斷幹淨。”
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將爺爺覬覦歲氣運這件事瞞了下來，但是同時也在側麵提醒著歲自己的爺爺可能有問題，讓她提個心眼兒。
沈淮引是想將沈老爺從錯誤的道路拉回來，但又不想將事情直白的告訴歲，畢竟那是他親爺爺……
能夠提醒她注意，已經是他能提供的最大線索了。
歲淡漠的眼神中流光微微一閃，著實沒有想到沈淮引會提醒她這些話。
要知道那可是沈老爺，他的爺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可能對自己的爺爺進行懷疑。
現在他不光是在懷疑，還在提醒自己。
雖然肖爺早就告訴過她要留個心眼，但是這話從沈淮引口中說出來又不一樣了。
至少沈爺是真心的怕她出事。
歲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有些事情我一定會注意的。”
“關於你想問你當時如何斷的，沈老爺說，隻要我把血滴在陳家的玉佩上，後續的他會進行處理。”歲也將當時的事情如實的告知了他。
“這樣嗎？”沈淮引得到線索，心裏有了思量。
離開之時，沈淮引依舊萬般叮囑，讓她一定要謹記多一個心思，若是沈老爺再找她做什麽事，一定要與自己說。
……
在與沈淮引說完話之後，守著陳老爺等待保姆回來，歲才離開了醫院。
離開之時，她將自己的聯係方式給了陳老爺，並告訴他，若是有什麽事就跟她說。
同時也吩咐起了醫院，若有什麽人要來VIP病房見陳老爺，必須得到他本人的允許，就算是陳琰親自來也不可以。
交代完一係列的事情後，歲就離開了醫院。
躺在床.上的陳老爺靜靜地看著自己手機上的號碼，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就好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
世上固然沒有後悔藥，但隻怕人不會亡羊補牢。
有些事情是該做個了結了。
夜晚漆黑的道路上，歲慢慢走在路邊，周圍來往的人逐漸減少，一些奇怪的聲音也慢慢地從周圍冒了起來。
“是她，是她。”
“她的身上藏有類似於拂果木的氣息……”
“味道，確實有那股味道。”
“罐子碎了……有可以代替的了……咕咕。”
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歲的耳朵微微動了動。
她能夠很清晰的聽到這些奇怪東西似乎目光打量著她並且在嘰嘰喳喳說話。
但是她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而且對方的聲音不似男，也不似女，反而像是動物蝸居在水中說話的聲音。
拂果木？罐子碎了？
聽不懂它們說的什麽，但應該是說的自己吧？
就在這時，一股冰涼的小水柱突然從地麵噴湧而起，攻擊的位置是歲的小腿處。
遠離河岸的路邊怎麽可能會出現水柱？
在那水柱攻擊過來之時，歲就離開了原地，反手就去一拔飛刀擲了過去。
耳邊傳來桀桀的笑聲，“咕咕……反應快……可是怎麽可能砍斷水……”
然就在它桀桀一笑中，原本命中水柱的那把飛刀突然方向一改就回轉了回來直朝歲的麵門飛了過來。
歲黑色的眼眸一掃旁邊的空氣，頭一偏。
“噗……”
飛刀頓時刺中一個物體從她的肩上掉了下來。
“！！”
一時間周圍的聲音像是被打草驚蛇，快速退了下去，來得快，去的也快。
歲沒有追，而是走到路邊，將剛才擊中的東西一把拎了起來，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