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年快樂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在平城徹底安頓了下來，也欣然接受了這裏艱苦的環境。
與此同時，吸血鬼也從未靠近過這片地域，這讓大家也都稍稍安心了一些。
隻是，要在這城中長期生活，物資是十分緊缺的。水尚且可以去遠處運，可糧食又從哪裏來？
要在那片荒原上種莊稼，得先有種子。可種子要麽去安城要，要麽就得去都城或者其他地方想辦法。
好在雖然林暮被通緝了，但難民中有人開車去到了附近熟悉的城市，裝了許多現成的糧食和莊稼種子回來。
這樣一來，他們靠著現成的糧食生活一段時間，等到莊稼長出來，就能自給自足了。
就在這破敗的平城之中，大家一起度過了新年。雖然許多人失去了家人，許多人孤身一人，可現在大家聚到了一起，生活在一起，彼此間就像家人一般親切，這也多多少少地安撫了大家心裏的悲痛。
新年的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晚飯，而後就各自回家休息。等到夜幕深重之時，林暮披了件衣服起身，獨自走到了城樓上仰望星空。
兩年前的新年，她獨自一人看著萬家煙火，黯然神傷；一年前的新年，她重新有了家，可那家卻並不能稱作是真正意義上的家。
這一年的新年，她似乎再度孤身一人，可又偏偏有那麽多可愛的人跟她在一起，讓她的孤單不再沉重。
回想起剛剛一起吃飯時，小朋友們拙劣但可愛的節目表演，林暮就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卻總感覺有些落寞。
不知道慕落會不會過新年？前兩天是他的生日，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林暮正出神地想著，視線裏那些遙不可及的星辰中間就猛地出現了一串紅色的東西。
林暮先是一驚，隨即便發現這是一串糖葫蘆。待她鬆了口氣轉過身時，發現慕落就站在她身後。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夜幕下，慕落的眼睛格外明亮。
林暮淺笑一聲，把慕落遞給她的糖葫蘆接了過來：“想你啊。”
似是沒想到林暮居然會這麽回答，慕落微微睜大了眼睛，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著。
最初的驚詫一瞬即逝，慕落即刻勾著一抹玩味的笑容道：“寶貝，你這麽說我還真是沒想到。”
聽到這麽黏膩膩的稱呼，林暮忙不迭翻了個白眼。
要說惡心人，還是慕落更會一點。
在慕落興致勃勃的注視之中，林暮歎了口氣，改口說道：“你怎麽來了?還給我帶糖葫蘆。”
慕落：“因為我也在想你啊。”
聽到慕落這樣說，林暮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而慕落卻是一臉的坦然：“今天是新年啊，我們還從沒一起過過新年呢。”
說到新年，林暮神色一黯，不禁想起了兩年那個等不來他的夜晚。
慕落似乎也想到了那個時間，收了笑容問道：“那會在蘇鎮的時候，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
林暮低低地“嗯”了一聲。
慕落垂眸，目光有些不忍，可是過去的事情，無論他再怎麽愧疚，終是無法改變了。
慕落：“對不起。”
林暮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似是要將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全部忘掉：“都過去了。”
沉默了一小會之後，林暮就拿起手中的糖葫蘆，大大地咬了一口。糖的甘甜與山楂的酸混在一起，綻放在味蕾是酸甜的幸福感。
林暮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把糖葫蘆舉到慕落麵前，說道：“吃一口吧，很好吃的。等吃完這串糖葫蘆，我們就把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今天是新年，我們也要朝前看。”
“嗯。”慕落淺笑著點點頭，就著林暮的手把她剛剛咬過的糖球咬了下來。
“怎麽樣？是不是很甜？”林暮的眼睛裏是期許的亮光。
可慕落一直都沒告訴她，其實他隻能感覺到她的血是甜的，別的東西在他嘴裏根本就沒有味道。
不過，他現在也不想告訴她這件事。
“嗯，很甜。”慕落笑著說道，俯身在林暮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這個更甜。”
慕落這麽一本正經地撩，林暮即刻紅了臉。不過也被撩了這麽多次了，林暮現在還是能勉強保持鎮定的，甚至還能還一嘴回去：“是嗎？我也這麽覺得。”
聽到林暮這樣的回答，慕落有些意外地微微挑眉，笑道：“你現在倒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糖葫蘆，而後就倚靠在一起看著天上的明月。
林暮：“對了，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你能來，別的吸血鬼不會也能來吧？”
慕落：“我本來是想去安城找你的，但看到城門外的痕跡就猜到發生了什麽。以你的性格，你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剛巧我還注意到了路上的車軲轆印，就跟著一路過來了。”
林暮欣然一笑，轉頭看向慕落：“你好聰明哦。”
慕落扯了扯嘴角，繼續說道：“至於別的吸血鬼，他們不會來的，我也不會讓他們靠近這裏的。”
聽到慕落這樣的許諾，林暮放心地點了點頭，繼續看起了月色。
半晌，林暮又突然想起了喬安娜，問道：“那喬安娜呢？她現在還在你哥那兒嗎？”
慕落：“你這麽關心她做什麽？”
側過臉看到慕落滿臉的不悅後，林暮輕笑著說道：“她本質不壞的，我們兩個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慕落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還和她成為朋友了?”
林暮：“哎呀你反應這麽激烈幹嗎？她雖然過去是傷害了我，可我們熟了以後我發現她是個很可愛的人。”
慕落賭氣似的說道：“你看著誰都可愛，就我不可愛。”
“哪有哪有？”林暮急忙否認道，“明明你最可愛！”
慕落臭屁地笑笑，而林暮則是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喝醉酒的時候。”
聽言，慕落神色一變，當即問道：“我那次喝醉酒以後到底還幹什麽了?”
林暮眨眨眼：“你猜。”
慕落威脅似的厲聲說道：“快說。”
“好吧好吧，我說。你不光叫我姐姐，還跟沒有見過月亮一樣，非要吃削成月牙形狀的蘋果”林暮如數家珍地回憶著，而慕落的臉色則是越來越黑，到最後竟是直接上手捂住了林暮的嘴巴：“別說了。”
林暮拿開他的手，故意說道：“幹嗎不讓我說，你不是想聽嗎？”
慕落：“我現在不想聽了。”
“哈哈。”看著慕落這樣窘迫的神色，林暮大笑了兩聲，道：“可是真的很可愛啊，你什麽時候再喝醉一次給我看看啊？不過有一說一，你還是別在別人麵前喝酒了。”
慕落冷著臉：“我以後不會喝酒了。”
林暮：“別啊，那麽可愛的小慕落我還想再看看呢。”
慕落：“不，你不想。”
見林暮還要說些什麽，慕落急忙打斷道：“你不是要問喬安娜嗎？趕緊問吧。”
見慕落如此生硬地轉移話題，林暮便也不逗他了，順著他的話問道：“所以喬安娜還在你哥那裏？”
慕落：“嗯，雖然經過上次以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麵，不過這個我還是曉得的。”
林暮：“那她現在怎麽樣啊？你哥應該沒有苛待她吧？”
聽言，慕落下意識想讓林暮別管這麽多了，但念於剛剛，還是強行忍住了：“應該沒有，反而好像還對她挺好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中了邪。”
知道喬安娜過的不錯，林暮也就放心了，隻是讓喬安娜一直待在慕羽那裏好像也不太妥當，畢竟誰能想到她們當人質會當的那麽舒服呢？大家肯定都很擔心。
林暮：“那你哥準備什麽時候放她走啊？還是說一直都不會放她走了?”
慕落：“他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不過照目前來看，他好不容易把你們綁來，你被我帶走了，他又怎麽會輕易放喬安娜離開？”
林暮點點頭：“也是。那你們下一步，還要繼續這樣嗎？雖然我沒什麽資格和立場去要求什麽，但我還是想說，別讓太多無辜的人遇害吧。”
慕落的眸色凝重了一些：“其實本來可以一直相安無事的，但事情的矛頭就出在你們卡其族。如果你們不先刺殺我父王，再劫走你父親，想必我哥也不會有理由直接大開殺戒。”
聽到這裏，林暮就無力地歎了口氣。慕落說的沒錯，挑起事端的是卡其族，濫殺難民的也是卡其族。回想起林正允那占城反叛的舉措，林暮不禁想，他究竟是為了自保，還是早就有了推翻王室統治的野心？
可現下她沒有證據，也想不出答案，一切都隻能作為她的一種猜測。
林暮憂愁地歎息著，而慕落則是一直在摸著自己袖袍裏的絲絨盒子。那裏裝著一枚紅寶石戒指，他在蘇鎮時就想把它交給林暮，可陰差陽錯之下他卻沒能交出去。
到了現在，局勢如此之亂，他好像也沒什麽合適的契機能交給她。
隻盼一切都能早一點安定下來，隻盼他們不需再為這些事情勞心傷神，有一天能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